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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来。”
  声线极低,透着沉沉的压迫感。
  孙传德的手停了,心里一紧。
  冰冷的声音重复了一句:“转过身来!”
  空气仿佛僵滞了。
  孙传德抬起手,缓缓摘下了耳机。
  他的动作有些慢,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孙传德右手把耳机搁在桌上,假装要转过身来。
  他的左手快速伸向腰侧,想要拿起枪,对着身后射击。
  他的手还未触及枪。
  电光火石之间,身后乍然响起了枪声。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裹挟着凛冽的气势,打中了孙传德的手臂。
  他闷哼一声,捂着手倒在了地上。
  那人倒下去前,往后看了一眼。
  视线上移,映入眼帘的是陆淮冰冷至极的面容。
  陆淮举着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威胁气息弥漫。
  方才那一枪,正是陆淮射出的。
  陆淮俯视着孙传德,眼底没有任何起伏。
  陆淮冷冷地开口:“把他抓起来。”
  手下立即上前,卸了孙传德的枪,把他控制起来。
  楼上有孙传德的同伙,他听见动静后,立即回去销毁资料。
  陆淮冷冷地看了楼上一眼,移动脚步,走上了楼梯。
  漆黑的楼梯往上延伸,上方光线黯淡。
  行至一个房间前,陆淮的手下把门踹开。
  大门敞开,手下执枪进入。
  房里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陆淮走了进来,四下扫了几眼,然后目光凝在某处。
  地上是一张燃烧的纸。
  火光跳跃,泛着微蓝的亮光。在寂静黑夜里,忽明忽暗。
  火苗蔓延地极快,吞噬了素白的纸张。
  手下立即上前,把火苗熄灭。
  然后,手下把纸递给了陆淮。
  陆淮拿着纸,纸张还残余着热气,手指触及之处,微微发烫。
  纸张大部分已经变得焦黑,仅剩下三分之一的部分是完好的。
  陆淮眼睛一眯。
  这是一张地图。
  陆淮再细细看去,眸色深了几分。
  这是莫清寒在上海的据点分布图。
  陆淮冷笑了一声,收起地图,抬起了头。
  窗户拉开了缝隙,窗帘微微起伏,冷风灌入。
  陆淮沉眸,那人跳窗逃走了。
  陆淮冷声道:“那人还没走远,把他抓回来。”
  手下应声离去。
  不知何时,天落了雨。雨水席卷而来,在夜色下,显得极为昏暗。
  秋夜的雨凉意深深,如同即将到来的凛冬一样严寒。
  方才那人离开了房间,离去前他烧了据点地图。
  他担心自己被陆三少抓了以后,地图会泄露,就在离开前烧了地图。
  这时,身后似有风声掠过,子弹破风而来,直直打入那人的腿。
  那人身子往前倾去,一脚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脑后传来坚硬的触感,那是一把冷硬的枪。
  陆淮的手下制住了他:“别动。”
  这时,他察觉到前方似有一道沉重的阴影覆下。
  他抬起头,望了过去。
  冰冷雨幕中,一个男人撑着一把黑伞,身形挺拔笔直。
  夜风凛冽,倏然掠过鼻间。雨势渐大,直直砸在伞面上。
  陆淮走了几步,行至那人面前。
  汹涌的雨水袭来,黑伞下隔绝了一片天地。
  陆淮踏在雨水里,却似没有被湿意沾染半分。
  陆淮垂眸,看向那人,眼底深沉如墨。
  “你方才烧的是你们的据点地图?”
  那人一惊,抬头看向陆淮。
  陆三少到底知道了多少?
  那人嘴风极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沉沉的雨夜里,陆淮站在那里,气质冷冽至极。
  陆淮冷笑了一声:“告诉我,你们的全部据点。”
  那人知道自己必死,讽刺地说了一句:“陆三少怎么不自己去查?”
  他尚且不能确定,地图是否落在了陆淮的手中。
  但是,他绝不能把据点的事情透露半分。
  陆淮漠然开口:“你以为你不说,你主子会留你一命?”
  那人沉默不语。
  这事如果传到主子耳中,他就是一颗废子。
  但那人的亲属都掌握在莫清寒手中,他眼底浮起冷意,正要开口。
  陆淮轻呵了一声,掐断了他的话语。
  陆淮神色极深极沉:“你不必开口了。”
  陆淮漠然举起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那人。
  他食指微曲,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彻天空,那人一枪毙命。
  陆淮不再看那人,他转身看向手下。
  秋夜寂寂,陆淮的声音清晰至极。
  陆淮说了几个地名。
  那些都是地图上的据点。
  然后,陆淮沉沉落下一句。
  “把这几个据点给我端了。”
  “尽量留活口。”
  残余的地图上,有莫清寒在上海的总据点站,还有几个分布的据点。
  今晚,他要这几个据点一个不留。
  陆淮长身而立,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容。
  相信莫清寒很快就会收到他这份礼物。
  雨势愈加大了,天空中蓦然掠过雪白的光芒。
  陆淮的眼底是沉寂的黑暗,仿若幽邃深潭。
  ☆、第295章 第295章
  莫清寒很快就看到了申报上的新闻。
  陆三少剿灭反动分子的据点。
  莫清寒知道, 上海滩报刊将此条消息大肆宣扬, 是陆淮对他的警告。
  他那晚在北平杀光陆淮的手下,又带着叶嘉柔回了上海。
  甚至明目张胆去给叶楚送了一份新婚礼物……
  桩桩件件,都会引发陆淮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