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后门门前,停着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明泉和鹿远已经在一旁等着了,毕竟是微服出访,带的人越少越好。宋衍琮抱着许追上了马车,车内物品一应俱全,看得出来这次出行并不是随性而至,而是早有计划。
不过.......她之所以会留下来完全是因为宋绮罗的嘱托。可是陛下现如今带着她出门,莫不是宋绮罗一早就知晓了?
夜间凉,宋衍琮拿着他自己的一件墨狐狐裘把许追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在怀中,许追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中,困意渐渐袭来。她不想去想了,只想这么安静的睡在他的怀。
“陛下,到了记得叫我.......”
马车貌似是走到了小路上,一路极是颠簸。宋衍琮小心的托着许追的身子在臂弯,防止她被马车颠醒。到了下半夜他的胳膊已经酸到了麻木,还在依旧坚持着。就像是他对她的感情,从第一眼开始便坚持着,一直到现在。
宋衍琮看着怀中的人,黑色的墨狐狐裘衬得她的脸越发的白皙,引得他低头细细的亲着。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宠爱,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宠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凡事都想给她最好的。
☆、第106章 初见柳一
第106章初见柳一
日行千里的宝马,现在被拴上了车,拖着几个人一路的狂奔,宝马的心中是崩溃的。
沿路的花花草草们,你们可能看得见我眼里的泪光.......
得不到回应,宝马悲愤的奔跑在清晨的寒风之中,“咣当”一声,马车压过一块不小的石头呼啸着掠过官道。
明泉紧紧抓住马车棚,低声的咒骂着:“鹿远你个二百五,这么着急是要赶着去投胎吗?”
鹿远敛起一张笑脸,少有的一副认真之色,手中握着缰绳,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你可真是歹毒的心肠,你以为我去投胎了,皇宫第一花美男的头衔就能是你的吗?真是太傻太天真了。本侍卫的容颜不是你这等普通的姿色就能媲美的。哦,我忘了,你不算男的.......”
“你.......”
趁着拐了一个弯,鹿远猛地转过头冲着他咧嘴一笑:“嘻嘻,是不是觉得无言以对,你揍我呀!”
明泉:“.......”
马车内,许追被刚才压过石头的猛然颠簸给弄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宋衍琮的身上起来:“天已经亮了。”
“睡得好吗?”
许追点点头,把裹在身上的狐裘拿下来叠好放在一边:“嗯,睡得很好。咦,陛下,你胳膊.......脱臼了吗?”
宋衍琮双臂还保持着托着她身子的姿势,僵硬的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
“.......嗯。”
“怎么会突然脱臼了呢?”许追拧着眉头靠过去,伸手捏了捏骨节的地方,发现骨缝合实,并没有脱臼。那就只能是由于长时间举着什么东西才僵住的.......想到这许追一下子愣住,脸上骤然涨红:“陛,陛下,对不起。”
她在他怀中醒来,除了举着她之外,还会有什么别的?怪不得她这一夜睡得如此的安稳,原来是他一直小心的照看着。
“我不想听这三个字,换一个。”
许追半分没有犹豫便脱口而出:“我爱你。”
宋衍琮:“.......”太,太草率了吧!我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办,怎么办!
许追捂着脸不敢抬头,恨不得马车上有个洞,她直接逃走了算了。怎么能把这样的话挂在嘴上,太不矜持了。
马车内一阵的沉默,宋衍琮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嗯,我也爱你。”
许追不敢再接话,手心能感觉到脸颊多么的灼热。
“你帮我捏捏吧!这么举着很难受的。”
许追身子一震,那股愧疚和感激之情让她暂时忘却了羞涩,再次靠近他:“陛下且忍一忍,臣妾手劲可能有些大。”
宋衍琮嗤笑:“就你那绵羊似的力气,我还没放在眼里。放马过来吧!”
.......
“照着你这么不要命的赶车方式,明日这个时候就能到了。”寒风中,明泉裹紧了大氅,虽然不想和那个鬼说话,但是不说话实在是无聊。
“我最喜欢赶车了,任清风拂过我娇嫩的面颊。啊~~~~~”鹿远撩了一下垂在额间的碎发:“我是多么的迷人。”
明泉:“.......”我还是不说话为好。
“啊~~~~”马车之中,突然响起男声的喊声,明泉一怔,刚想要问问里面发生什么了,却又瞬间想到了什么,默默地坐了回去。
“在马车上........嗯,陛下也够狂野的了。”鹿远轻轻吹了口哨,丝毫不嫌事大。
明泉:“.......”以后一定要记得离这个鬼远点,不然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宋衍琮没想喊出声的,但是刚刚许追用力的那一下子真的惊到他了。手劲大的出奇,貌似是按在了他的哪个穴道上,顿时又疼又酸又舒服的感觉夹杂着而来,他一时没料到便喊了出来。
许追挽起袖子,双手捏着他的胳膊,额上冒出香汗:“陛下觉得怎么样?”
“嘶!”他抽了抽气:“挺好,已经有感觉了。”
“嘿嘿,那就好。”
又捏了好一会儿,宋衍琮见她累的涨红了脸,便抓住她的手:“已经好了,不用再捏了。”
虽然还有点僵,但是已经不妨碍活动了。他拿过一旁的帕子给许追擦了擦汗:“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我娘教我的。”
——“娘,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个呀?”
——“等你长大嫁人了,夫君满身疲惫的回家,你就能帮他揉揉去去乏。”
——“就和娘亲帮爹爹揉肩膀一样吗?”
——“皎皎真聪明,就是这样。”
许追抿着唇笑了,宋衍琮也笑了:“岳母大人真是多才多艺,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她教出来的阿追这般让我喜欢。
马车一路向南行着,京城下了雪,但是其他地方却是没受到什么影响。越往南走天气越温暖,虽然还有些湿冷,但是比之京城来说已经是好太多了。
河岸两边站满来卖货物的小商贩,马车已经进不去了,几人便在这里停下。虽然柳树没了绿叶,但是那垂在烟波渺渺的河水中的倒影还是犹如早春时节那般让人不禁向往。
河中行着几艘乌棚小船,掌舵的船夫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从桥下穿过。河边还有三三两两的妇人,一边谈笑着,一边洗着手中的衣裳。
踏上青石板的路,便会让人不由得长长呼吸几口这里的空气,泥土的芳香足以抚平人内心的躁动。
宋衍琮拉着许追的手往前走,买了几样点心,还有.......糖葫芦?
“衍琮,你买这个做什么?”
“有人想吃。”宋衍琮含糊的说了一声,急忙拖着她的手走出了市集。一路走着来到了一处小巷,这里和江南到处的小巷都是一样的,青石板的小路,蜿蜒着像是迷路一般的连接着四面八方。走了好一会儿,拐过了无数个拐角,最终停在了一个小院子门前。梨花木的门,很是质朴的感觉。
明泉上前敲了敲门之后退在一旁,不一会儿听见脚步声响起,门应声而开,只见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妇人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宋衍琮。瞧那样子像是三十几岁,生的很是漂亮。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眉间一颗红痣,乃是天生的观音面。
眉间红痣.......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先皇后柳一眉间便有一颗红痣。
“带你去见我爹娘。”
许追重新审视的看着面前眼中含泪的美妇人,莫非,这便是........
“你看我买了什么。”宋衍琮见势不妙及时的向身后伸着手,明泉把一根糖葫芦放过去,只见那美妇人微张着唇盯着通红通红的糖葫芦。下一秒,抹了抹眼泪接过来,毫不顾忌形象的吃了一颗,含糊不清的道:“小阳子真好,老娘没白生你养你。”
宋衍琮露出神秘微笑:“你开心就好。”
一旁的许追简直是傻掉了,先皇后不是殉情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先皇后也太放荡不羁了。
可能是许追的目光太过灼热,吃着糖葫芦的柳暗香僵硬的转过头去,这才发现除了每年都会见到的人之外还多了一个人。她放下糖葫芦,灵动的大眼睛一转:“嘻嘻,这位就是阿追了吧!我是这小混蛋的娘,唔,你也应该跟着叫我娘的,来来来,快叫一声。”
许追看了眼宋衍琮,后者点点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许追咬了咬下唇,上前一步行了礼:“娘。”
“哎。”柳暗香开心的应下来,拉着许追的手便问长问短。许追有些紧张,宋衍琮拉回许追的手:“总不能让我们在门口站着吧!先进去再说。对了,爹和烟儿呢?”
“他们出去买东西了。”柳暗香十分敷衍的回答后又一把又把许追的手拉回来,满眼的疼爱的道:“小阳子说的对。来,阿追,咱们进去说。”
被自家亲娘抛弃的宋衍琮按了按有些头疼的额角,怎么能放任香香自己在家,这不是害人吗?
“你们两个去外面找找宋瑾瑜,让他赶紧回来管管他娘子。”
明泉鹿远相视一笑,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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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理寺
莫笑染一身官袍加身,翻着手中的档案,越看唇边的笑容越诡异。合上书册,莫笑染“啪”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马误食了毒草发了性在长东街上狂奔,李林一时没有制止住才踩死了兰兰。这么扯的鬼话你也信?”
新任大理寺卿荆云从前是莫笑染的下属,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宋衍琮晋莫笑染为相之后,大理寺卿一位便空了出来,莫笑染力荐荆云坐了上去。
“下官不敢大意,已经再三的审问过大夫,又派了大理寺的医师过去查,确实在那马的胃部发现了一种能让它兴奋的甘鹭草。人证物证都在,下官也没有办法.......”
“好了,不要说了。李林呢?本相要见他。”
荆云带着莫笑染到了关押李林的牢房,因为身份原因,李林所在的牢房中只有他一人。见到莫笑染出现,李林毫不在意的哼了声:“当初你怎么把我关进来的,以后你便要怎么把我送出去。就凭你那点本事,能奈我何?”
莫笑染定定的看着他:“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我既然有本事把你关进来,自然也有本事把你送到阎王跟前。”
“你.......”李林气的胸膛起伏,咒骂道:“不过是靠着陛下的宠信才爬到丞相之位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到底算什么东西,相信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第107章 宋家家风
第107章宋家家风
“阿追,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呀,我做菜很好吃的。”柳暗香眼冒红心看着自家儿媳妇,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又乖巧又安静,比她那个自小就矫情的傻儿子好的太多了。
“她自己会做菜,你别在这献殷勤了。”从一进门,宋衍琮就明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也不好就这么把许追抢过来。只能插话来刷存在感,再时不时的往门外看,那两个人怎么还不回来。
柳暗香眼睛“噌”地一下子亮了:“阿追会做菜!太棒了,太棒了,那咱们去厨房,走走走。”
不仅乖巧,而且能干,嗷嗷嗷,也不知道小阳子那小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能摊上这样的媳妇儿。
许追被动的被柳暗香拉着往厨房去,她转过头看了看宋衍琮,后者忙打起精神冲着她笑了笑。待那两人转身不见,孤独的宋衍琮再次按了按额角,却是忍不住的笑了。
娘亲,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被爹保护的这么好。
柳暗香熟练地切着菜,刀工精湛让许追这个半吊子很是开了眼界。她洗着菜,便听柳暗香道:“我这个儿子,又矫情又幼稚脑子还蠢,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许追洗菜的手顿了顿,没敢接话。
“刚生他的时候,我没在他爹身边,自己一个人带着他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三年。我后来也想过,小阳子这么没有安全感,是我的过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