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中他媳妇就去了两趟工地,还懂带了点腊肉给她男人做人情,就连他都有分到一碗肉汤。
以前?
关有禄想起以前每次他们兄弟俩人外出干活……去往老院的路上,他不由地放缓了脚步,又咬了咬牙。
“爹,老三是存心的,这次他不光不瞅我一眼,就连往常跟他交情好的那些人都不咋搭理我。”
盘腿坐着炕上的关大爷只见他家的老二急匆匆地冲进屋,开口就来这么一句,闻言他皱紧了眉。
“爹!……”
关大爷又瞥了眼明显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儿子,“瞅见你娘了?”
“是啊。”关有禄不解地点了点头,他娘可不就在外屋,“三金他们也回来啦,咋瘦了老大一圈?”
关大爷看着蹭到炕沿坐下的儿子,叹了口气,“在外哪比得上在家,你们能齐齐整整地回来就行了。”
这么说钱的事就不追究?关有禄一怔的同时也忽略过去,总归二老手上的钱有便宜也会便宜到他。
“我大哥人呢?”
“我让他去给你老妹儿报个信。孩子们都回来了,她这个当老姑的就没必要再担心。这趟回来算是完事了吧?”
关有禄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全散了。那炸药炸土响得我耳朵都差不多要聋了,再干下去真要没命了。”
“回来就好。”关大爷岔开了这个话题,“先在家好好缓两天,让你媳妇给你整些好的养养身子骨。”
听到老爹话里的关心,关有禄感动地点了点头,“我懂的。今年分到的东西有不少,不缺口吃的。”
想起这些日子二儿媳妇又跑了趟娘家,关大爷犹豫一下,终究还是认为让老伴跟儿子提这事比较好。
老三家的跑娘家是吃不了亏,但不代表老二家的就如此。这分家分家,一分各个儿媳妇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父子俩人又唠了一会儿。
讨伐关有寿?
必不可少,但关大爷或多或少也死心了。
老大,老大压不住老三;老二,老二斗不过老三,就连老儿子见着老三了都不敢说句难听话。
闹也有用才行,总不能真撕破了脸。那兔崽子可精得很,如今是啥啥都按分家书上来,谁会说他一句不好。
可那点东西对那兔崽子来说算啥。那些蠢货只瞅见当儿子的有孝敬当老子的,咋就不想想老三就留下整头猪过年?
今年分红又多了一大笔……瞅瞅那骑着洋车的嚣张样儿,可曾说过一句让他这当老子的也坐在后面兜一圈?
这人啊,个个都是嫌贫爱福的势力鬼。就如叶大贵那玩意儿,还不是瞅见老三日子过得红火又凑上来。
外屋关大娘听着里屋父子俩的话该差不多了,有意咳嗽了几声,喊出躲在西屋的儿媳妇和孙女准备晚饭。
瞅瞅……
关大爷恨不得让儿子好好瞅瞅他娘也早已被那个兔崽子给收买。可让他说出口?又是一顿吵,她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这死老太婆也不知脑子犯了啥病,咋说都不肯去老三家找回那几张纸。他就是想知道那个梅大义到底要做啥文章还有错了?
关大爷一想起自己被逼着按下的那几个手印,这心里头就烦的恨不得立马杀到关有寿家里,也没了闲心唠嗑。
关有禄这一离开,他又点上烟锅子。抽完一袋烟,对于进来的大孙子三金,也难得的挥了挥手以示自己先躺一会儿。
大孙子,有些让人失望啊。
既然在外都知道那些被搜出来的金银首饰一瞅就值钱,咋就没想过藏上那么一两件,也好攒点家底。
他们叔……老三当年才多大点,那兔崽子就懂了。可这还是他的种吗?炕上关大爷又翻了个身。
唉……是不是已经不重要,必须是他的种,也必须是他的儿子,不然岂不是成了白白帮别人养儿子。
“爹,我回来了。”
“娘,我爹在里屋?”
关有福和关有全哥俩一前一后的进了外屋地。走在前面的关老大先将一个包裹皮递给了关大娘。
“欢喜给你做的袄子。”
关大娘点了点头,“你爹就在里屋躺着,你们进去吧。”说着的同时,她解开了包裹皮——是一件棉袄。
见状,关大娘的手顿了一下,伸手摸着软绵绵的深蓝白花儿的棉袄,手一下子就翻到棉袄袖口。
“哎呦喂,还是孩子他老姑惦记娘啊。瞅瞅这料子,瞅瞅这得絮了多少棉花啊。娘,整一整没准还能整出件袄子呢。”
然后给你?
关大娘没好气地拍开刘春花伸过来的手。再瞅见儿媳妇一脸无须遮掩的贪婪样儿,她突然连想骂都不想骂了。
这哪是她老闺女的手艺,就袖口绣的暗纹跟去年的围脖一个样,分明就是那小丫头在提醒她。
——该孝顺你的,我给了啊,你可别再出啥幺蛾子!
关大娘嗤笑一声。
吓得刘春花飞快地退到灶前。可她再瞅瞅婆婆摸着料子的样子,分明是很高兴,为啥又摆出这个死样儿?
“孩子姑的手可真巧,娘你说我让你大孙女跟她姑学咋样?”
闻言,关大娘的眼刀子狠狠地往儿媳妇甩过去。就你生的蠢货还想学?那小丫头可是随了她这亲奶几分手巧。
对关平安,关大娘的感观很复杂。从这个小孙女的所作所为上,她仿佛又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一样的好说话,也一样的翻脸如翻书。
第849章 实在太巧了
要是关平安猜出你对她这一句评语,她一定会鼓掌。她小飞侠讲究的就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这一年老太太的表现不错,关平安就捡起她的一诺千金。同样的,有些仇,忍到现在不是不报,时候也到了。
真当她关平安的老子好欺负的!
天寒地冻的,一个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脚,总会用手一撑,然后左手腕给折了也没啥还奇怪的。
“爹爹,你回来啦~”
“你哥他们俩呢?”
“还在太爷爷家。”
从外面归来的关有寿往衣架上挂好脱下的外套帽子,又若有所思地瞟了眼三下两下爬上炕的闺女。
巧。
实在太巧了。
昨儿个刚回来的老二居然会就这么寸?上院子抱一堆柴火都能摔一跤,而且还刚刚好折的就是左手腕?
别人觉得老二是在外累了这么久,又刚刚回来黑灯瞎火的有些生疏,所以才发生意外,可真如此?
理?好像他们说的都是相当有理。确实这么大的一个老爷们全身重力都压在手腕上不断才奇怪。
可却偏偏就是左手腕。
左手腕啊……
“你昨晚拉大便的时间有些长。”关有寿拉下脸盆架上的毛巾放进热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没啊。”关平安瞄了瞄她老子的背影,“我好着呢。就是拉完了,我不是瞅见屋里(竹屋)一堆东西嘛。
后来想想还有仓库里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用笔给记下来。到底都有些啥,我心里好有个底儿。”
“是嘛,有道理。”关有寿侧头笑了笑,“趁这会儿家里没人,单子给爹瞅瞅,让爹也好心里有个底儿。”
嘿,嘿……早就防你这一手了。关平安连连点头,还不忘小手往被窝一抓,抓出一本犹如语文课本大小的厚账本。
不用试探,一定是他闺女干的。不然现在不是给账本,而是直接拉他进小葫芦内让他一边翻账本一边显摆。
脸盆架前的关有寿不急不缓地拧干毛巾,往脸上擦拭时,先问了一句,“东西也重新整理一遍了?”
“是呢。”刚刚好趁逮机会的空档整理的,结果不核对还不知道,原来她关平安居然干了这么大的买卖。
一想起自己小葫芦里的金子,关平安乐弯了双眼。
至于其他的东西?
恕她没见识。
她就知道千百年以来,就是到了如今,黄金还是全世界各国的硬通货。再说了,她又不缺钱,那些可都是非卖品。
“爹爹,你快点,快瞅瞅。”眉开眼笑的关平安挥着手上的两张清单,“大惊喜呢,很大很大的惊喜。”
是惊吓好不?
就是见识过当初胡府的家底;就是见识过竹屋的地下室,可关有寿也没想到孩子手上有如此多的东西。
粗粗翻了翻账本,看着两张清单上面密密麻麻的铅笔字,关有寿此刻哪还顾得上先追究关老二的事情是否出于意外。
“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关平安看着她老子严肃的神情,也收敛了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爹,我没夺他人所好。”
为了以示她没撒谎,关平安立马坐好掐起她的小手指,“比方说,布料,我是用真金白银跟人换的,压根就没黑吃黑。”
“还有金子,这可都是无主之物。我不要了,不是没人知道,也许还会落在坏人之手。你想啊,咱就说废品站里的,有些金子还被藏在铁疙瘩里头,这回头放大锅炉里一烧是不是也许就毁了?”
关有寿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熊丫头,理由还一套一套的,居然还用无主之物这一套来反驳。
“还有我用东西换回来的这些字画和瓶瓶罐罐。你说我不换了,万一有朝一日那些人被逮着了狗急跳墙毁了呢?”
关有寿比女儿更明白一点。除了被毁,还有一条途径,这些属于华夏大地的古董文物还会流落到国外。
蹙了蹙眉,关有寿拿着这本相当上档次的厚账本就近坐到了炕沿,这次他很是仔细地看起清单上所列的各项细目。
得利于他成了会计,他家也多了一位小会计,居然还在账本上列了大小分类。比如衣物用品,这下面就一条条小分类。
而什么东西是他闺女心头好?毫无疑问的,这翻开第一页就是黄金。这一项里面就分成金首饰、大小黄鱼、金砖、其他四项。瞅着各项还有意隔开空白的几栏,这是还打算多多收集?
关有寿的视线落在上面还清清楚楚的总公斤数上,又是蹙了蹙眉。他不知孩子何时称的重量,但既然登记上了,那就绝对不会有虚假。说是一百斤就是一百斤,说是两百斤就是两百斤。
他记得好像有个大铁箱里面就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层十两规格的大黄鱼,那高度是多少来着……
“爹爹~”关平安凑到他跟前,担忧地盯着看着他,“我会小心的。除了你,连我娘,我谁都不说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