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东寻说到“明天五中以我为荣”时往八班所在位置一瞭。
果然,余夏同学求知若渴啊。
………
开学典礼,最拖时间的其实是校领导的讲话。
十五分钟拖成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又干脆延伸再拖十五分钟。
有说不完的话,念不完的词。
舞台上方的玻璃吊灯亮到刺目,再加上点缀的十六个小灯。
把校长照的澄光瓦亮,讲到激动时,老远就能瞅见他四溅的唾沫星子。下面的学生也渐渐失去耐心开始躁动了。
余夏坐在中间一排的靠右位置,与其他人的颓靡相对比,显然她的昂首挺胸要好很多,只是细看的话,却能发现她目光涣散正神游天外。
大礼堂不再安静,细细的嗡嗡声从头传到尾。再盯了会儿,余夏垂下眼,从校裤的兜里掏出手机。
解锁之后将亮度调到最低。
四个小仙女天各一方,有三个已经在联络部抱怨很久……
……说站在上面的领导形式主义地讲了一堆废话,说已经四十五分钟了尿都要听出来了,还说不如咱们班尤东寻讲地实用。
她舔了舔唇,手指比在手写半屏键上晃悠良久,最后敲出:对!
以表示她对此番吐槽的无限认同。
下一秒,消息就齐齐出来,先后的时间间隔估计都不到零点零五秒。
毛巍慧:看,连阿呆都忍受不住了。
朱娇:行了行了,校长的最后一位听众已下线。
郑安琪:阿呆能坚持到现在我是服气的。
郑安琪:『给大佬敬茶jpg.』
毛巍慧:『给大佬敬茶jpg.』
朱娇:『给大佬敬茶jpg.』
表情包是鼻青脸肿的类似大拇指的形象正捧着一杯茶递过来,下面配着字。
余夏侧过脸往左边望了望,正好看到朱娇摇着手跟她打招呼。
她龇牙一笑,弧度小到看不见。
已经说到学校的建设问题上了,余夏眨眨眼,兴致缺缺。
复又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长按表情包保存下来,还不忘开个玩笑:嗯,大佬接过茶了,不好喝。
她等了一会儿,没有再等到回复。
……索性就退出了群聊。
微信进去的页面没有填满联系人,反倒是空空白白的。
关于过去的余夏,她几乎也没有什么过去的朋友,至于家人,可有可无,最后也懒得有联系。
余夏抬起手握成拳头撑住下巴,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刚才尤东寻在上面所做的演讲。
任校领导如何激情澎湃,她都跟没长耳朵一样,怔怔地心无旁骛地发呆。
几分钟后,回过神。
瞟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怪不得已经有点饿了。
思忖片刻,她敛神,庄重地给尤东寻发消息,停留在聊天界面好久,反反复复修修改改,最后才问――
同桌:在吗?
那边很快就回了:嗯。
同桌:你的发言稿没用了吧?
尤东寻挑眉,垂下眼瞥着被揉成团的丢在椅子一侧的a4纸,顿了顿,轻啧了一声,抬手拣起纸团,慢条斯理地捋直。
弄完,才回:嗯。
余夏看到答案,心中一喜,也不管唐不唐突,哒哒哒地就:那给我吧:d。
等了几秒,又解释――
同桌:你讲的学习技巧我感觉很有用,但你讲太快了我没记住。
尤老师:………
尤老师:上面没写,我临时加的。
余夏:“………………………………”
作者有话要说:东哥:被媳妇视奸了:d
余夏:我要你的演讲稿
东哥:…………给
余夏接过,摊开一看――
我知道我很帅,但请你克制住你狼一般的目光。
余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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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节课
离周四越来越近,说不紧张都是唬人的。
那张发言稿真的如尤东寻说的那样,没有一点儿关于学习技巧的。就让人倏地感觉那场新生代表发言有五分钟的内容是空白的一样。
余夏眉头锁紧,深深地叹了口气。
刚刚上完和历史课调过的英语课,四十五分钟下来,她觉得就是一场酷刑。
……要将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酷刑。
而唯一能够想到的用来形容英语老师和自己的互动词就是鸡同鸭讲。
语言不通,怎么能上好课?
课间十分钟,走廊里叽叽喳喳吵地很,才两周不到,大家已经熟地可以把对方举起来扔的地步了。教室里也不见多安静,闹哄哄的,什么状况都有。
余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垂着眼安安静静地照着书本上的例子做习题。
握笔的姿势有点生拗,她一笔一划地在草稿纸上也尽力把字写到最好看,写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
草稿纸上的算术从头排到脚,不仅看着复杂恼人,对了一下答案,关键还是错的。
习题是练习册上的,练习册后面的答案老师还没来得及收上去。
……这样下去铁定是不行的。
想到这儿,面上不免有些挫败,索性直接搁下水笔,修长白皙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怔怔地开始出神,直到上课铃打响。
这一节是自修课,上完就能吃晚饭了。
收回放空已久的思绪,余夏不动声色地侧过脸,垂下眼,卷翘的睫毛掩去黑漆瞳仁里的迷茫,从她这个角度看尤东寻,恰好能瞅见他凸出的喉结以及精致细腻的脸颊上。更引她注意的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写作业时刷刷作响,他所想的都直接填在练习册上,也不打草稿。
余夏:“………”
她现在已经完全霸占住第八组了。
抬眼时顺带着用余光瞟了一下走道另一头的张烨他们,和往常一模一样,低着头玩游戏,就差把脑袋塞进抽屉里了。
自修课没有老师管,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人也不止他们。
………
尤东寻被余夏审视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解完最后一道题后,干脆支起身子,单手撑着脑袋,扬起下巴单刀直入:“哪道题不会?”
这无异于主动送上门了。
余夏心下一喜,暗戳戳地把椅子往尤东寻那边移了移,椅子与瓷砖摩擦发出短暂的吱吱声,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生动起来,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用上了她今天刚学会的单词:“all。”
尤东寻眼角一抽:“………哟,还学到什么了?”
“husband.”
“…………”
前桌的男生突然转过头来,莫名其妙的就嘿嘿嘿笑地猥琐。
尤东寻“啧”了一声,一把扯过余夏手肘压着的物理练习册,敛目瞄了一眼,又随意拾起眼前的圆珠笔,“过来。”
“你自己拿出物理书看一下,这些都是书上有的…………”
少年讲的很慢,刻意压低的声音有大提琴般的低沉,听久了,就让听的人有种喝了陈年老酒的感觉。
……醉醺醺的。
听得云里雾里还需自行私下消化的余夏点着头,有时候还插嘴问一句。
半个小时后,知识点灌输地太多,她也醉醺醺的。
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皱着眉沉着脸,完全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尤东寻把目光停留在“多半是废了”的余夏身上,来回扫视,眸子微微眯起一声不吭。
几分钟后,余夏满血复活。
又小学三好学生般地端端正正地坐直。
她瞟了瞟其他地方,有认真看书做题的,也有趴着睡觉的,还有窃窃私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