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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坐了两个小时硬邦邦的板凳后,屁股和腰酸痛得不行,起身晃荡时看见包间里软软的沙发,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就走了过去,鬼使神差一屁股落下去,那份柔软舒适令人叹谓,一身的酸痛瞬间解除,简直无与伦比。
  姚子绮望了眼紧闭着的包厢门,狡黠的想,要不就坐一会,反正没人来。行动比念头快,身子一转,坐躺了上去,她两腿一叠,很是惬意。感觉少了什么,又随手从一旁的架刊拿出报刊来看,若不是酒店那张标志性的大饭桌,从远处看,她那样子简直和居家没两样。
  姚子绮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邬浪就像凭空而降,每次都故意放她鸽子,这次,居然来了!
  是的,邬浪来了,带着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杆子人出现在门口。门半开着,她来不及起身,手上犹自拿着杂志。
  门被推开时,匆忙间她只来得将杂志从眼前移开,身子依然保持着半坐半躺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吃了苍蝇,红唇微微张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邬浪是真没想到,他在时她能笑得梅开几度,他不在她亦能自得其乐。
  沙发平行于包间门,姚子绮坐靠在上面,双腿叠加,高开叉的旗袍裙摆被掀出极大一条缝,从邬浪的方向正好能清清楚楚看见她裙摆下裸露的白皙双腿,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偏她还脱了鞋子,脚丫秀气而精致,看着细皮嫩肉的,一摇一晃着令他眼疼。
  邬浪看见了,他身后同行的人自然也能瞧的一清二楚。
  “还不快起来!”邬浪眼神冷下来,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怒意。
  姚子绮如醍醐灌顶,想起正是上班期间,脸上飞红,“对不起!”快速站起身,将手中的杂志赶忙放好,转身提起一旁的高跟鞋,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就跑进了传菜间。
  她哪里知道邬浪更在意的其实是她的春光被人偷窥了去。
  她赤足在一众人关注的视线下跑过,邬浪的俊眉皱的更紧,这女人简直是不把他气死不罢休!
  她躲着传菜间急急忙忙穿着鞋子,心跳如雷,他带了那么多的客人来,她居然用这样一种方式迎接了上帝一般的顾客,丢了他的脸不说,传出去,对酒店影响也不好,不能怪他黑着一张脸,要是她脸上也挂不住。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憋屈,她明明每天都本本分分的守着包间,老老实实的候着,就怕他会杀她个措手不及,只今天脑子搭错了根经,就被他逮个正好,他要来好歹提前吱声,这么不声不响的摆明是要她出丑。
  姚子绮懊恼得不行,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壁上,顾客是上帝,人家既然预定了包房,来不来,说不说都是他的权利,更何况他还是她老板,就算临时起意,弄个突击检查也没错,究其原因,还是她脑子缺跟弦!
  平复了下心情,姚子绮深呼吸着从传菜间走出去,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笑容,穿着的高跟鞋走在地板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姚子绮也不明白她怎么第一时间就朝邬浪望了眼,瞧他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门外一众人在他落座后,也陆陆续续围着桌子坐满。
  她佯装淡定的替大家斟茶,听他们谈话的内容,都像是他的下属,他坐姿很随意,身子懒懒地靠着椅背,一只胳膊搭在桌沿,手里把玩着面前的玻璃杯。
  她调整好呼吸,将沏好的茶默默端至他跟前,他视线不曾移动半分,亦没有抬头。
  点菜时,他指明要她将菜谱拿过来,等她递给他时,他却不接,冷淡得让她递给身旁的女士,对下属时说话时,又是一种口气,恩威并济,“你们随便点。”
  众人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尤其是在座的女士,恨不得尖叫起来,要知道千锦汇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姚子绮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王蒙上次是下了血本,一顿饭快吃掉了他两个月的工资。不过花的也应该不是他的钱吧,她想,从他那天他点餐时麻利娴熟的样子,就知道应是来了多少回了,而他从前那样节俭的一个人,若是没人带断然不会来这里,那人无疑便是李心洁。这样想着一阵恍惚,连邬浪报了个菜名也没发觉。
  邬浪沉着脸,索性不开腔,也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想入非非的样子。他这一怒,大家自然也察觉出异样,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去瞧姚子绮。
  无数道视线,同时火辣辣的射过来,她如梦初醒,“对不起!”抬眼便同邬浪深沉的视线碰个正着,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慌乱。
  邬浪久不开口,一开口简直能噎得死人,“神游完了?”
  “对不起。”姚子绮连连点头。
  邬浪不依不饶,“下次神游的时候挑好时间,带着大家一起。”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姚子绮低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任他怎么调侃讽刺就是一句对不起,多的一句话没有。她心里其实懊悔万分,什么时候想这些不好,偏要在他在的时候。
  邬浪却不是这样认为,这女人在他面前总是那样,倔得像头驴,就好比现在明知自己错了,也不肯服软,那对不起说得就跟做买卖一样,哪里看得见有到半分歉意。
  她将他无视得彻底,一再挑战他的底线,想想恐怕也只有一个方法能令她容颜改变,于是道:“今晚的工资扣了,另外去综合办领个罚单。”
  简单的几句话,当真让姚子绮震惊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向他,“邬先生,你开玩笑吧?”她不过是闪了个神,他就要扣除她一天的工资?还让她领什么罚单,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邬浪笑容冷冷的,“你说呢?”
  姚子绮沉吟了一会,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现在年关将至,按例要给父母一笔钱,又欠着王蒙那二十万,如今真是囊中羞涩,不得已辩解道:“酒店并没有规定员工工作期间不能闪神。”
  邬浪嘶一声,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没真想罚她,被这样一顶不觉跟她杠上,“什么都需要来规定,你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想起她之前躺在沙发上,于是又道:“酒店还没规定员工工作期间要躺倒沙发里,你不也躺上去了?”
  ☆、074 制造暧昧
  邬浪想起她之前躺在沙发上,于是又道:“酒店还没规定员工工作期间要躺倒沙发里,你不也躺上去了?”
  姚子绮脸一红,“那是因为——”说到一半又没说,想想也真傻,能说什么呢,无非就是辩解。他是老板,她是员工,她再怎么有理由也可以称之为无理由,更何况这事本来就是自己理亏。
  “好,我知道了。”她声音淡淡的。
  姚子绮的突然妥协,邬浪有点不习惯,心里不大乐意,他还没说够呢,憋了这么些日子,天知道他憋得有多难受。现在她这样,他一肚子话又没法说出来,生生气成了内伤。
  姚子绮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脸色,却能感受到室内的气压逐步变低。
  一桌子的人,自然也能感受邬浪情绪的变化,只是奇怪,邬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今天有点例外?且平时他哪会将注意力放在这种小事上?谁也没往别处想,毕竟他是那样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小服务生。
  一行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会来事的,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邬浪没想坏了气氛,今天来这吃饭的下属,都是公司的白骨精,于是顺竿而下,“去将我珍藏的几瓶酒拿来。”
  这话自然是对着姚子绮说的。却听有人接道:“邬总能打包不?”
  邬浪笑,“怎么个打包法?”对待得力下属,他一向宽厚。
  那女人回侃,“邬总您私藏的酒肯定价格不菲,我酒精过敏不能喝,总不能让这一帮子占了便宜去,我带回去,好歹也是显摆的资本!”
  几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连邬浪也忍俊不禁。
  姚子绮压根不知道他有酒放在这里,却听话的退了出去。
  再进去时,包间里的气氛活跃如初,邬浪坐在主位上,鹤立鸡群,他话很少,大多时候都在听,俊庞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见她进来,眼神射过去,锐利如刀。
  美味佳肴陆续上桌,姚子绮忙里忙外,邬浪还要插几脚进来,嫌她忙不够似的,不停指使她干活,不是盘子脏了就是要添水,盘子明明是刚换过的,水添得也不过才两分钟。
  姚子绮知道他是故意的,可他是上帝又是主人,她能怎么办?
  邬浪的爱干净是出了名的,这时让服务生勤换碗盘,在下属看来不过是轻微的洁癖,无可厚非。在座的女职工,甚至因此对他更为倾慕。
  姚子绮拿着新碗盘走到邬浪身旁,一瞧,他面前的碗盘干净得像新洗出来的一样,气得快要吐血,心底仅存的一点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偏他还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看着她时,温文尔雅道一句,“辛苦了。”
  姚子绮就差没一口唾沫吐他脸上,辛苦你妹!
  她瞪他,强忍着情绪,轻轻替他将碗盘换下。还没站直身子,就有个不懂事儿的,吃了满满一盘子残羹冷炙,冲着她道,“把我这个也一并换了。”
  姚子绮听邬浪说换了两个字已经听得麻木了,在邬浪身侧直起身,没感觉的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稍等。”
  她转身要过去,桌下冷不防伸来一条腿,自旗袍开叉处钻进去,卡在她两腿之间,她一惊,迈出去的脚收不及,明显感觉身侧有股力道,还没想明白,整个人一斜,眼见就要往邬浪身上扑过去。他却急忙忙站起身,跳开的动作优雅而高贵,却在紧急关头又不失绅士风度的伸手拉了她一把。“小心!”
  她惊魂未定,勉勉强强站稳,狠狠瞪了邬浪一眼,明明就是他伸手在下面拉的!
  他却一笑,十分无害的样子,“这服务也太热情了点。”
  大家本没往别处想,被他这样一说,再想想真的觉姚子绮刚刚那个动作很奇怪,要倒也是应该往另一侧才对,怎么就偏偏往邬总怀里倒呢。
  姚子绮见过他不要脸的本质,却没想到他还能睁眼说瞎话,又好气又好笑,偏偏还无法解释,谁会相信他堂堂一个大总裁能使坏占一个服务生的便宜呢!
  她挣了挣胳膊。
  她愤愤的样子,他觉得十分有趣,并未放开,只道:“脚扭着了吧?”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姚子绮感觉见鬼了,什么扭伤,简直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邬浪眼眸深深,凝视她时似乎眨巴了下眼,然后扭头对那人道:“再叫个服务生来!”
  姚子绮一听再叫个服务生,脸色一变,岂不是收入要少一半,“不用,我一个人可以了。”忙了这么大半场,被他快逼疯了,眼看着就要结束了,总不能让别人领了薪水去。
  邬浪皱了皱眉,他的女人他怎么折腾是他的事,别人想折腾,没门!“再叫个服务生!”
  “我脚没扭!”一想到收入要被人瓜分一半,她声音就忍不住提高几分。
  邬浪嘶了一声,这女人不跟他作对就不舒服是吧?!
  那人看着两人,眼神怪怪的哦了声。
  一桌子人再没往别处想,这会也瞧出端倪。邬总在公司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在这乐此不疲的折腾一个女服务生,脸上虽没什么笑意,可眼角眉梢明显挂着满满的愉悦。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包间里多了一个服务生进来。姚子绮郁闷得不行,不过想想收入少了就少了吧,多个人多份轻松。哪知道,她错得离谱,那些人自以为看出了眉目,哪里敢使唤她,她简直就成了邬浪的专属服务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刚刚的忤逆,他整起她来比之前更狠,压根不让她歇脚,她伺候一个人,比伺候一屋子的服务生都要累得多。
  一晚上下来,姚子绮腿都跑软了,一个包间抵得上伺候人家三个包间。明知邬浪是有意而为之,却无计可施,只能乖乖听从他的指令,不断在其身侧忙前忙后。
  眼看着就要散场,姚子绮忍不住雀跃起来,嘴角微微勾了勾。谁知这个动作竟被邬浪意外看到,俊秀的眉头皱了皱。一晚上她都保持着与他相当的距离,生怕别人误会,能离多远是多远,能不开口坚决不开口,即便开口也是一口一个您的,好似他们真的不认识。
  她身上有股清香,他不过是借着她走近的机会闻了闻,她就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恨不得告知全世界的人,她和他没关系。
  姚子绮一抬头,就看见他在众目睽睽下朝她招手,动作神情竟让她感觉十分温柔。她心生不祥,却听他道:“拿去把单买了。”
  她看着他从兜里掏出钱包,和他人一样的闷骚的品牌,闷骚的款式,递给她时眉眼含笑。
  她不敢伸手去接,谁知道他又想干嘛。别人不知道他是千锦汇的老板,可她知道,谁见过老板吃饭还要付钱的?
  她不接,他胳膊一直伸着。
  这么多人,她又不能不给他面子,不情不愿的上前。一打开钱包她就凌乱了,那么多张卡,她知道要用哪张?
  邬浪悠悠喝着茶,“就最上面的那张卡,密码你知道的。”
  平地一声雷大抵就是如此了,最后一句密码你知道的,不仅将成功的将姚子绮雷到,也将大家雷得外焦里嫩,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再看邬浪,神情悠闲自得,那女服务生倒是一脸诧然,可转变的极快。
  她看了眼那张金卡,并没有想起来那次她找他要钱时,他给她的便是这张。有些气他恶意营造出这样的暧昧,他越要让人误会,她就偏要撇清和他的关系。正声道:“先生,您是不是记错了,您的卡,我怎么会知道密码?”
  “不知道?”他刻意挑高眉。“要我提醒下?”
  姚子绮嘴角抽动,“对,麻烦您告知下。”
  邬浪一笑,“那天早上在金帝豪……”他没往下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忽然明白过来,一惊,像做了亏心事不愿被人知道,生怕他语出惊人,急忙道:“等等……”
  “想起来了?”
  她脸上红红的,又不甘就这样被带进去,“……记得不是很清楚。”
  这话摆明她和他关系匪浅。
  众人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姚子绮,姚子绮十分无奈,尤其是另一个服务生,表情明显的轻视。他们的眼里,她这样的地位,与他怎么可能是真爱,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人注意到了她。
  她越想撇清与他的关系,他就越不让她如愿,如今目的达到,道:“那算了,记我名下。”
  姚子绮恨得牙痒痒,能记账,给什么卡!他还嫌她在酒店树敌不够么!
  服务生里,自她来了,她做事勤快又细心,领班对她印象也好,很多顾客都喜好指名道姓的点她,老员工们少了赚小费的机会,自然有意见。关于她的闲言碎语,她听见过不止一两次,各种版本都有,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邬浪如今弄这么一出,她往后的日子只怕更加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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