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骏,你怎么看?”大长公主冲连成骏晃了晃手中的信。
“既然大长公主让我说,就恕成骏直言之罪。”连成骏耸了耸肩,又说:“小王爷出身皇族,身份尊贵,却是京城纨绔之首,臭名在外。名门旺族或高官显贵之家苦心教养的嫡出贵女根本不会嫁给他,想嫁他的大多是庶女或是想攀附谨亲王府富贵的小官之女,谨亲王妃挑花了眼,对这些人还看不上眼。这就是小王爷年纪不小,也没有读书科考、从军建功却一直未订好亲事的主要原因。”
大长公主微微摇头,对连成骏的话不置可否,示意他接着说。
“沈阁老一死,沈家那群斯文败类根本不可能光耀沈家,沈贤妃和五皇子也需要助力。现在的沈家听说能攀上谨亲王府,肯定会乖乖把女儿送上来,说不定还会有人争抢。江阳县主之所以会选中沈二姑娘,不在乎她的身份,就是因为她是林阁老的外孙女、沈阁老的亲孙女,有时候死人比活人好用。这是谨亲王府、孝恩侯府和沈家都得利的事,至于江阳县主想做什么文章,成骏就不得而知了。”
“你虽言辞犀利阴损,却分析透彻、一针见血,本宫不怪罪,但也要给你一点责罚。”大长公主将信扔进炭盆,又说:“你替本宫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好说好说。”连成骏眼底闪过奸笑,阻止这件事根本不需要他想办法,只要让虫七这个间谍把这件事透露给沈荣华,他不费吹灰之力等结果就行。
“你答应得这么痛快,倒很让本宫怀疑。”大长公主了解连成骏,若不是早有打算,交给他职责外的差事,他能办得很好,也会讨价还价。
“大长公主无须怀疑,且不说成骏为大长公主效力理所当然。单说江阳县主想为小王爷向沈家提亲之事,就牵扯到谨亲王府、孝恩侯府、沈氏一族和沈贤妃及五皇子。一件平常事却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还会波及朝野。大长公主想让朝廷安稳、皇族安康,成骏想大长公主所想,理应把这件事办好,请大长公主放心。”
“说得不错。”大长公主微笑点头,显然对连成骏这番话很满意,不管连成骏是不是口不对心,只要能把事情办好,大长公主就会把他当成“好猫”。
连成骏本想再多说几句,跟大长公主表表决心,见大长公主低头品茶,眉宇间神色淡然,似乎不想再提这件事,他就赶紧打住了。他利用这件事狠告了萧冲一状,又破坏了江阳县主的计划,阻止萧冲亵渎沈荣华,目的已经达到了。
等等,萧冲亵渎沈荣华关他啥事?他巴不得他们那啥咬那啥,他搭起顶棚看热闹呢。今天碰巧了,就当顺手送沈荣华一个人情,不过,必须让她知道并偿还。
“成骏,你明年也到弱冠之年了,你的祖母和嫡母还没谈及你的亲事吗?”
“母亲主持国公府中馈,诸事杂乱纷忙,祖母年事已高,又颇多应酬,哪里顾得上这等小事?”连成骏脸庞泛红,说得客客气气,言辞也妥帖周道,是因为他不想让大长公主过多关注他在镇国公府的情况,他在镇国公府的时间不多,跟他的嫡母和祖母并不亲近,也从没有听她们说起有关他亲事的只字半语。
他见大长公主沉思,又笑了笑,说:“再说武将应以建功立业为主,大哥前年才成亲,三哥去年才开始议亲,我年纪还小,不想这么早就有家眷负累。”
“你祖母年事已高,却也比本宫小了五岁,本宫记得她和谨皇弟同岁。”大长公主顿了顿,又说:“你想建功立业是好事,但不能把家眷当负累。等此次皇上祭拜完毕,本宫同皇上一起回京,你祖母年事已高,不来看本宫,本宫去看她。”
连成骏赶紧躬身施礼,“请大长公主恕罪,祖母她……”
“你何罪之有啊?你祖母与本宫是堂姐妹,本宫去看她有何不可?别看你祖母比本宫小,身体远不如本宫强健,尤其这些年太享福了。当年,我和她都是父母双亡,由皇祖母教养,皇祖母把她当闺阁千金娇养,把本宫当假小子摔打。回想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可皇祖母却已仙去多年,本宫也老了。”
“大长公主老当益壮、耳聪目明,老而……”连成骏本想多奉承几句让大长公主高兴,可大长公主根本没接他的话,他也觉得无趣了。
“高楼万丈平地起,盘龙卧虎高山顶……”大长公主透过窗棱眺望天际,轻声哼唱了两句,说:“这是皇祖母教本宫唱的歌,也教过你祖母。可你祖母一听就大哭不止,之后,皇祖母就不教她了。皇祖母经常跟本宫说她心中的世界,教本宫唱她那个世界的歌,皇祖母临死前说要回那个世界,本宫……”
“呵呵呵呵……”连成骏与大长公主相识十余年,接触较多,知道大长公主每每提起圣贤皇太后就伤心难过,忧朝野、忧家国,几日都难以平复。他趁大长公主刚提起这个话题,赶紧干笑几声打断了她的话,又仰头看着屋顶,说:“圣贤皇太后的心胸广阔深远,非凡人能及,她的世界也不是凡人能领悟的。高楼万丈平地起,且不说这万丈高楼怎么建起来,要建多长时间。就算建起来了,这十万尺的高楼就凭成骏的功夫上去一趟也需要个把月,要是换成别人不爬一年才怪。这爬一次楼要带多少干粮清水?爬上去是摘星星还是参加鹊桥会呢?”
“你这鬼头,倒是打趣起本宫来了。”大长公主端起茶盏,又重重放下,看似不悦,可脸上忧郁的神情缓和了,之后,她轻哼一声,说:“你休想用几句玩笑话、奉承话来糊弄本宫,本宫问你,你从冲儿手里收缴的断濯宝剑呢?那把剑是你怂恿本宫赐给沈二姑娘的,沈二姑娘将剑借给他人,亵渎断濯神威,你收回来也理所当然。可你也不能把剑私藏起来,想着据为己有啊!”
连成骏咧了咧嘴,后退了两步,冲大长公主躬身行礼,也不说话。那晚,他无意碰到萧冲用断濯杀了冯参将的小舅子,正要救冯白玥,他就想小施一计阴萧冲一回。结果救下冯白玥并将其送回家的人成了他,他又收了断濯。而萧冲则成了杀人犯,虽因宝剑之故不犯死罪,但回到谨亲王府,活罪也能让他脱层皮。
“断濯呢?还给本宫。”
“成骏不敢倨功,知道大长公主喜好名剑,这些年也为大长公主淘澄到了几把古剑,哪把也不比断濯差。再说断濯本是漠北铸剑圣手送给我外祖父的,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送给了北越王,我外祖父视断濯如至宝,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大长公主端起茶盏喝茶,双手轻轻颤抖,她沉默了片刻,又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那些事?查了很久吧?”
连成骏站直身体,微微低头,说:“大长公主可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就说我的神态举止象一个人?那时候大长公主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世了。我将我的身世告知大长公主,想必大长公主就开始派人调查我的母亲。我与大长公主素昧平生,大长公主却对我极好,处处为我打算,我也心存怀疑,就让我师父去查了一些事。”
“你小小年纪,行事就滴水不露,连本宫都瞒过了,你很有心思,象你的外祖父。”大长公主闭上双眼,不想让她眼底的脆弱和悲伤显露于人前。
“我……外人看我与大长公主情同祖孙,可我母亲并不是……”
“我知道。”大长公主握紧双拳,又慢慢张开双手,咬牙道:“若是……吴氏还能主持镇国公府的庶务吗?恐怕连义乡侯府都不存在了。”
“呵呵,只可怜我母亲……”连成骏话未说完,就被大长公主摆手叫停了。
大长公主站起身,神态恢复如常,冲屋檐喊道:“进来。”
两个一身黑衣、脸带面具的人悄然落下,冲大长公主行礼后,交给她一封密信,随后又消失了。大长公主打开信,反复看了几遍,又递给了连成骏。
“北越王怎么如此糊涂,竟然……”
“君臣离心、夫妇反目、兄弟阋墙、父子相残,大祸不远矣!”大长公主沉思了一会儿,说:“北越二皇子被杀,三皇子失踪,还有信上提及的那些事,恐怕不象表面那么简单。成骏,本宫命你速去漠北一趟,查清此事。修建奉贤堂和防卫工事等诸杂事就交给工部去做,本宫会知会皇上,你今晚就起程。”
“是,大长公主。”连成骏顿时有一种天高任鸟飞的畅快之感,他愿意带兵打仗,也愿意领暗卫暗访盯梢、窥人隐私,他不想督建工程,这也不是他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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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闹鬼
“姑娘,长生果被盗了。”
“知道。”沈荣华头也不抬,她正在聚精会神抄写《金刚经》。
雁鸣见沈荣华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起急,她轻轻咬住嘴唇,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今天上午,发现长生果被盗,茗芷苑管事佟嬷嬷就找了篱园管事江嬷嬷,要全力搜拿盗贼,周嬷嬷又让雁鸣去告知沈荣华。
沈荣华回到茗芷苑,只跟周嬷嬷交待了给虫七送点心的事,对长生果被盗及捉贼之事不闻不问。长生果是江阳县主送给沈荣华的精贵之物,就这么丢了,每个下人都有嫌疑不说,更是她们护主不利。从发现长生果被盗到现在已经几个时辰了,沈荣华对此一直没有明确态度。所以,雁鸣皱眉咂舌,非常着急。
“姑娘,长……”
“长生果被盗了,姑娘知道了,雁鸣,你已经说了十遍了。”
“可是,姑娘,江嬷嬷和佟嬷嬷都等姑娘示下呢,姑娘不发话,她们……”
沈荣华放下笔,抬手扇干纸上的墨迹,才说:“雁鸣,拿上一副叶子牌、一罐上好的白茶交给周嬷嬷,让她好好招待江嬷嬷和佟嬷嬷。另外,你去告诉厨房收拾一桌席面款待江嬷嬷等人,银子从我的月例上出。快去吧!一会儿我还有别的事交给你去做,叫初霜进来伺候,再派人去把鹂语找回来。”
“是,姑娘。”雁鸣猜到沈荣华自有主意,赶紧出去传话了。
沈荣华整理好刚抄完的经文,站起来,靠在桌子旁凝望窗外,目光深长悠远。
“姑娘,你找奴婢?”初霜今天下午不当值,临时有事沈荣华会叫她。
“我要把抄好的经文送到祠堂,你同我一起去。”沈荣华披上披风,看了看窗外,又说:“时候不早,我们快去快回,今晚说不定要熬夜了。”
初霜微微一怔,就明白了沈荣华的意思,悄声问:“姑娘都准备好了?”
沈荣华点头一笑,从床角拿出一个三层食盒,打开第一层,亲自往里面装了四碟点心果品,示意初霜提上,她拿上经文,主仆二人从角门出去,去了祠堂。
茗芷苑是一座两进的院落,院子后面是一块空场地,种了一些花木。穿过这块空场地,有几排花房,与花房相隔不远,有一座小院子,只有三间正房,这就是祠堂。说是祠堂,其实里面就供有沈逊的灵位和沈家虚祖的灵位。
西沉的红日半隐半现,已近黄昏时分,早春的风吹拂夜幕,更清凉了几分。
出了茗芷苑的角门,初霜就想走在沈荣华前面为主子开路。可沈荣华走得太快,她一路小跑,两人才勉强跟持平。沈荣华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她差点撞上来。
“初霜,你害怕吗?”沈荣华注视初霜,平静的脸庞平添几许深沉。
“奴婢不怕。”初霜回答得很肯定,四下寂静无声,周围除了她们主仆已空无一人,夜色渐浓,又马上要到祠堂了,可初霜神态坦然,脸上毫无惧色。
沈荣华不害怕,因为她有一个悲惨的前世,“初霜,你为什么不害怕?”
“奴婢……也说不清,奴婢的父亲在世时常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初霜回答这个问题,心里有几分别扭。她常梦到自己死时的情景,醒来以后还能感觉到自身那种肠穿肚烂的痛。那一刻,即使是在梦中,她恐惧到了极点,她认为没有比看到自己死去更惨烈、更惊惧的事了。
“说得好,这世间做过亏心事的人太多,却往往不自觉,我就是想……”沈荣华边走边说,走到离祠堂几尺远时,祠堂的门突然开了,吓得她一声尖叫。
“姑娘——”初霜赶紧扶住沈荣华,看向黑漆漆的祠堂,也不禁头皮发麻。
“嘿嘿嘿嘿……嘻嘻嘻嘻……”怪异的笑声从祠堂里面传出来。
“滚出来。”沈荣华推开初霜,快走几步冲进了祠堂。突发状况确实吓了她一跳,为了证明自己没做过亏心事,也确定是有人藏在祠堂里吓她,她就毫不恐惧了。她进了祠堂的门,拿起拴门的木棍冲着发出笑声的方向打去。
“别打别打,是我。”虫七从门板后面探出头来,冲沈荣华连连作揖。
“你怎么在这儿?”沈荣华知道虫七找她必有事相告,今天她让人送了点心给虫七,料想他三日之内必会有答复,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快。只是他在这节骨眼上躲在祠堂吓她就太不地道了,还真把她吓出一身冷汗。养狗随主子这句话极具侮辱性,但用到虫七和某人身上,也正确实在到无以复加了。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姑娘,本想去姑娘房里,又怕不方便,就让蛇骨去探探路。他一回来就把我扯到了祠堂,说这里说话最稳妥,还让我陪姑娘练练胆。”
沈荣华轻哼一声,冲初霜使眼色示意她守在祠堂门口,又让她把食盒递给虫七,“你有话一会儿再说,先跟我把吃食和经文供到祠堂。”
虫七做事很麻利,很快就按沈荣华的意思把食盒里的点心果品和其它吃食摆列好了。沈荣华把经文放到沈逊的灵位前,上香行礼之后,带虫七离开祠堂。两人进到旁边的角房,就看到蛇骨正躺在榻上包长生果吃,果皮扔了一地。
“哪来的?”沈荣华拣起果皮看了看,心里很纳闷。
蛇骨冲祠堂抬了抬下巴,说:“拣来的。”
“别吃了,快把地扫了,干干净净的屋子让你折腾得乱七八糟。”虫七颐指气使斥责蛇骨,比沈荣华这个主人更有几分派头。
沈荣华忙笑了笑,说:“这么精贵的东西不知你从哪儿拣来的,你还去拣吧!”
蛇骨冲沈荣华点了点头,又冲虫七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就通过窗户蹿了出去。沈荣华示意虫七坐下,她也坐下来,捏着蛇骨吃剩下的长生果沉思。
“蛇骨功夫不错,我想今晚和明晚借他一用,不知你家主子……”
“不行不行,他和蛇皮今晚要跟主子出门,一会儿就动身了。”
沈荣华不便多问,说:“那我另外找人,你要告诉我什么事?说吧!”
“不就是找有功夫的吗?包在我身上。”虫七拍着胸脯应下此事,又就沈荣华给他送点心一事诚挚道谢,接着又说了许多事,基本上是连成骏交待的。
听完虫七说的事,沈荣华眯起眼睛,许久,才长吁了一口气。虫七带给她的消息极有价值,对她的计划和谋划都有很大的帮助。可她心里并不踏实,虫七把这么有用的消息传递给她,连成骏不会不知道,他对此事是装聋作哑还是欲擒故纵呢?不管是什么,对他都不能不防,沈荣华可是在他手里栽过跟斗的人。
“谢谢你。”沈荣华向虫七诚挚道谢,又试探着说:“其实我真该好好谢谢你的主子,他帮了我的大忙,你待人诚挚忠厚,想必也是你主子教的。”
好吧!养狗随主子那句话不是她说的,沈荣华第一次这么爽快地否定了自己。
“不用不用,我家主子对……”虫七赶紧捂住了嘴,又拍着嘴讪笑说:“时候不早,蛇骨还有事,我也要回去了,沈二姑娘要用的人我晚一会儿带过来。”
“多谢,我要用的人你明天这时候带过来就行,我今晚不用了。”突然得知那么多全新而有用的消息,沈荣华决定推迟计划,她必须考虑成熟再作打算。
蛇骨回来,从袋子掏出一把长生果放在沈荣华面前的桌子上。没等沈荣华开口,虫七就问了,沈荣华才知道这些长生果是从祠堂后面的夹道里拣到的。
如今,沈荣华已充分肯定蛇骨拣到的长生果是江阳县主送给她的。至于是谁偷去的,为什么会落到夹道里,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现在也不急于知道了,更不想马上捉贼,如果没有这个贼,她接下来的戏就没法唱了。
送走虫七和蛇骨,沈荣华提着空食盒从祠堂出来,看到初霜正靠在祠堂门口沉思。初霜直视远方,面色凝重,好像已融入到这暗沉的夜色中了。
“回去吧!夜凉了。”
初霜回神,赶紧关好祠堂的门,又接过食盒,问:“姑娘需要奴婢做什么?”
“容我想想,明晚再说。”
沈荣华和初霜回到茗芷苑,看到席面已摆好,正等她们呢。听说她去祠堂放经文、换供果去了,周嬷嬷嫌她只带了初霜一个丫头,又回来得太晚,嗔怪了她几句。众人宽解了一番,把这件事遮过去了,就开始入席吃饭。沈荣华只动了动筷子,就借口疲累回房了,让周嬷嬷照顾大家吃饭。
初霜端着几碟点心果品进来,嘴唇动了几次,才咬牙说:“姑娘,奴婢……”
“初霜,我知道你有话要跟我说,可我太累,想休息了,你明天再说。今夜你不当值,早点回去休息,去叫雁鸣过来伺候。”沈荣华觉察到初霜心里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想把她当成知心人,说给她听。可沈荣华现在并不想听,她有许多事需要思考,还要想出应对之策。不管初霜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经过深思熟虑,想将自己的心思坦露于人都需要勇气,还是经过几番沉淀再说更好些。
“奴婢告退。”初霜有些犹豫,怔了片刻,就行礼出去了。
临窗的八角桌上放着一个绿莹莹的瓷瓶,瓷瓶里插着五六枝杏花。花枝上长满粉嫩嫩的花骨朵,多数含苞欲放,有的花包上已绽放了一两片花瓣。瓷瓶里除了杏花花枝,还有几枝长满叶芽的垂柳枝条,叶片已露雏形。
因为这个插着花枝柳绦的瓷瓶,卧房里平添了几分清新温暖的春意,令沈荣华精神一振,心情顿时畅快了许多。得知这些花枝柳条是鹂语在向阳的山坡上采到的,沈荣华弹掉一个欲绽花苞,长叹一声,心里又别扭了几分。
沈荣华想了想,冲门外说:“燕声,你把这碟奶油酥饼给鹂语送去,就说姑娘知道她辛苦了,让她凡事悠着点,别贪小利惹了麻烦才是。”
“是,姑娘。”燕声用托盘端起那碟奶油酥饼告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