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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嫂不愿,他便不再提起。
  可这陌生涌来的潮流,灌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对嫂嫂的感情已经从依赖转变成了依恋。
  内心一直隐隐抗拒的,是他一直不愿承认的。
  可真实的感觉会告诉他,他那微不足道的抵抗显得多么可笑。
  “青云,好好念书。”
  “这个家等着你撑起来!”
  李心慧笑了笑,抬脚走出门去。
  陈青云目送她离开,任由那开着的门灌入冷风。
  他想要清醒一点。
  屋外的夜暗沉无星,黑漆漆一片探不到路。
  可比夜色更深的,却是一双久久不能合眼的双眸。
  这一夜,李心慧睡得不是很好。
  家里的潮气带着霉味,住惯书院里的厢房,那空旷的朝气仿佛带着催眠的魔力。
  此时她躺在老旧的雕花架子床上,心里反复都是陈青云漆黑的眼眸和平静到僵硬的面容。
  仿佛抛弃的记忆再次重组,那些曾经充满暗示意味的话语,一遍一遍在她的脑海里重复。
  青云……曾经想过……娶她!
  李心慧拉扯着被子盖过头顶,心里杂乱无章,思绪烦乱。
  那个少年在她的面前那么赤诚,如果可以,她希望他永远都是这副模样!
  自从被齐东来勒晕以后,她的脑袋里多了有些陌生而熟悉的记忆,原来根本没有所谓的被迫守寡……
  李心慧头枕着手臂,打算清明祭祖过后,顺道去一趟下寨村见见爹娘。
  下寨村有三百多户人家,然而其中有一百多户姓马的,一百多户姓赵的。
  零零散散有十几户外姓人家,而李家就是其中。
  外姓人在下寨村的日子不太好过,她爹老实巴交,和善质朴。
  她娘跋扈泼辣,刀子嘴豆腐心。
  她哥憨厚老实,爽朗实诚。
  可就算这样,下寨村也有许多人排挤他们,每逢农忙的季节,总免不了有些摩擦的矛盾。
  之前她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前身跟家人早已断绝关系。
  可后来昏迷,她慢慢得到李翠花的所有记忆,才知道娘是恨铁不成钢,跟她大吵一架以后,哭着回下寨村了。
  她娘在记忆中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可那天被气哭回去,也可见当时她们争论改嫁的事情有多恶劣。
  天色微亮时,一夜未眠的陈青云就起床了。
  乱七八糟的厨房当然要立即收拾,可那小小的四脚凳上,却安安静静地放着一条月牙白的亵裤和一件浅黄色的肚兜。
  不过一掌能握的布料,陈青云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静谧的天色昏暗不明,已经干了一半的厨房冷飕飕的,可他却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直窜心脏,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迷迷糊糊的,李心慧感觉自己才睡着呢,陈青云就来敲她的门了。
  她眨着酸涩的眼睛起床,推开门时,远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挂在晾衣杆上的肚兜和亵裤。
  我擦!
  李心慧伸手捂住嘴巴,震惊的目光无声地泄露着。
  那是昨晚她特意放在一边的,兴许没有被烧掉,所以陈青云帮她洗了?
  两朵红云飞上脸颊,李心慧的眼眸闪烁着,混身不自主地去打水洗脸。
  清明祭祖是大事,所以不能偷懒,也不能缺席。
  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国,各地州府百姓纷纷效仿。每逢清明,不论是远亲近邻都会忙活起来,各家分支陇聚,彻底显露出一个家族的底蕴和势力来。
  第六十章掌掴泼妇
  陈氏的清明祭祖十分热闹,男人们统统去了坟山,女人们则全都留下来烧火做饭。
  李心慧暗暗庆幸暂时看不到陈青云,不然,兴许一天到晚她的脸都是红的。
  临时搭建的灶台在村里最宽敞的空地中,族老夫人和里正夫人全都推举李心慧掌勺。
  族里的事情向来卖力不讨好,许多村妇各自在一旁洗洗刷刷,并不争抢。
  村里陈姓村民全部聚集在一起,不过百来人,对于做惯几百人吃食的李心慧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将剁细的韭菜和鸡蛋烙饼,李心慧准备烧一个白菜豆芽汤,一个农家豆腐煲,一个春笋肉片。
  一张张韭菜鸡蛋饼发着诱人的香味,许多村妇看到大家伙拿来的油都快烧完了,忍不住心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