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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武侠仙侠 > 剑仙是我前男友 > 第117节
  黑色的藤条瞬间从地上冲了出来,将她死死绑住,苏清莲看着苏清漪,温柔出声:“苏清漪,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
  “你,秦子忱,你们不是心怀天下吗,不是想求大道吗,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是如何毁了这天下,这大道!”
  “你们要记得,”她指向护山大阵中的弟子,扬声道:“他们,统统都是因你们而死!”
  “是因为不愿意交出冉焰献祭,所以有了此战。”
  “是因为冉焰害我父母,所以我欲报仇。”
  “我杀你们,全因这个女人!”
  苏清莲抬头,大笑出声:“苏清漪,你带着这满身罪孽,同秦子忱一起,像蛆虫一样死去吧!”
  话音刚落,苏清莲“咔咔”抽出秦子忱的骨头,封住他灵力运转,让他连自爆都无法做到后,将他扔在了一旁。
  她从容起身,走向天剑宗的护山大阵,秦子忱拼命伸手去拉她,苏清莲一脚将他踢开,眼中全是不屑。
  “什么龙凤之子,不过如此。本座再留你几分钟,让你看看,本座如何成神!”
  说着,苏清莲大笑着祭出法器,一下一下撞击在护山大阵之上。
  归离们都已经失去了修为,全靠对阵法那点悟性在加持,哪里能禁得住接近半神的苏清莲这样攻击。
  没过多久,护山大阵碎裂成片,魔兽冲入天剑宗,弟子尖叫着四处逃窜开去,一时仿若修罗地狱。
  秦子忱双手撑着自己,一步一步爬向山门。他一路上都是血迹,而苏清漪捏紧了拳头,不忍看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慢慢闭上眼睛。
  她浑身颤抖,无数疑问萦绕在心中。
  是她错了吗?
  若一开始她就献祭,若不开此战,若不修这个因果阵,是不是就不会走向这一步了?
  这里的人都是因她而死,若当年她若低头,愿意去献祭,是不是就不会给苏清莲这样的机会?
  她不会看着爱的人死在这里无能为力,她不会看着这些明明有光明大道的弟子成为魔兽的腹中食物,她不会看着那本是龙风之子、该高高在上的秦子忱,要如此一步一步,朝着她蠕动着爬过来。
  为何天道不出现?
  为何神佛不出声?
  若他们当真是正道天道,这邪魔狂笑登顶,为和没有任何人,给他们半分慈悲?
  “系统……”
  苏清漪沙哑出声:“若你真是天道派来,若天道真觉得我们是对的,为何已经到了此刻,还不肯相助?”
  “苏清漪,”系统认真回答她:“这都是劫难。”
  “劫难……”苏清漪忍不住低笑出声,而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是朗笑出诗来。
  “我亦飘零久!”
  她脑海中浮现这么多年来的场景。她作为冉焰别诬陷、被追杀、被背叛;作为苏清漪,四处碰壁,处处不安。百年岁月,竟都未曾栖身。
  “百年来,深恩尽负,死生师友!”
  那么多人曾对她说,期望她能好好的。
  她也没有什么太多愿望,不过就是求一个,好好的。
  她也不需要什么天才资质,不需要飞升成神,她只是想活在一个太平盛世,身边爱人安康,和秦子忱厮守终身。
  可如此努力,却发现这个愿望如此艰难。
  如今师友尽去,尽负深恩。
  “这就是劫难……”她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慢慢张开眼睛,看着这焦土残尸,被魔兽追逐的弟子,眼中一片茫然:“你何不如让我当年就死去,何必再承受一次这样的苦楚!”
  系统不言,而苏清莲走到问剑峰上,停住脚步,将手上划开口子,让血滴落进泥土中,嗓子里发出让人无法辨别的咕噜声,似乎是在吟唱某种上古的咒语。
  问剑峰上慢慢出现一个巨大的阵法,苏清莲满眼疯狂。
  她手中迅速翻转出一些怪异的手势,山河为之震动起来。
  而秦子忱也终于爬到了苏清漪脚下,他拿出剑来,一剑一剑劈上绑住她的藤蔓。
  苏清漪睁开眼睛,看见他面上表情依旧沉稳淡泊。
  他全身是血,却犹自不肯放弃,一剑一剑,劈着她身上的藤蔓。
  “清漪,”他面容坚定:“你别怕,我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苏清漪终于崩溃,她猛地嚎啕出声:“杀了我吧……”
  秦子忱顿住动作,慢慢抬头。看见那痛哭出声的女子,她已经崩溃了一般,痛苦道:“秦子忱……杀了我吧。”
  这盛世,这世间,已与她再没什么关系。
  第一次,她亲手杀了她的亲友。
  而这一次,她的亲友为她送命。
  她如何面对如此悲惨的人生?又将以何种心境,才能继续下去?
  她看着地上静静注视着她的男子痛哭流涕,满是绝望。
  “我后悔了……”她沙哑出声:“我该去死的。用我一个人,换这百年安稳,这样大家都不用死,也不会给苏清莲这样的机会……”
  “清漪,”秦子忱放下剑,撑起自己,坐在她身边,将头靠在她身边,慢慢道:“大家不是在救你,大家是在救这个世间。”
  “我不是因为你是苏清漪选择救你,而是因为你是对的,所以才选择你。如果这一次让你献祭,之后呢?千百万年之后,当邪气怨气无可逆转,又该拿哪些无辜的人,来做祭品?”
  “就像以人炼脉这件事,若当年不曾用山河祭压下来,这本就是一件以怨报怨的简单因果。他们杀了陈国百万百姓,百姓化作怨气,侵吞五大门派。可问题就在于,他们找了无辜的人,镇压了这些怨气,可这些怨气不会消失,他们只会积累得越来越多。”
  “直至今日——”秦子忱苦笑开来:“为什么那么多人在正气盟,为什么那么多人在冉焰死的时候无动于衷?因为这千年来,修真界都失了道心,失了对天道的敬畏之心。当凝华这样的人成功后,后人就会不停效仿。人之初,哪里来的性本善呢?都是用规则在一一引导。”
  “如果善不曾被引导,恶不曾被惩罚,那这世间就失了公正,失了公正,也就失了法度,一切就乱了。就像今日,苏清莲不过只是散播了一个以人炼脉的阵法,修真界怎么就乱成这样了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秦子忱慢慢闭上眼睛:“能走到这一步,不是某一个人多坏,而是这个世间风气不正,有太多人心坏了。”
  “你听到他们最后喊的是什么吗?”
  “他们不是为你而死,他们最后喊得是,”秦子忱沙哑着声音,仿佛看到当年师兄弟们一个个从光芒中走来,师父还在赶鸡撵鸭,轩华老祖还独居南山,薛子玉、白拂尘、雷虚子、阮花染、凤宁、星云、丹辉都坐在他身边,目光灼灼看着他。
  “大师兄……”
  “大师兄……”
  “子忱……”
  秦子忱慢慢笑起来,眼里全是泪花。夕阳一点点落下,光满落在天剑宗山门之上,秦子忱莫名觉得,他们都未曾离去,纷纷都在他身边。
  “卫我正道……”他想起那一声声呼喊:“天道常衡……”
  这是他们的道心,这是他们的信念。
  如果二十一世纪的秦子忱软弱无能,如果作为都市人的他冷漠胆小,那么在修真界这百年,这一刻,他终于与这个世界融在了一起。
  比性命更重要的是信仰,所谓道心,远比生命重要得多。
  “子忱……”苏清漪呆呆看着身边人,看无数光芒涌进他的身体,雷声阵阵,一道金光从他身上猛地冲天而出!
  他突破了。
  在师友尽去之后,他终于勘破大道,也终于有了成仙成神的资格。
  最后一道心魔劫,也是纠缠他一生的心魔劫呼啸而出。
  那是一条格外漫长的道路,无数个秦子忱在道路上等着他。
  他提着剑走去,看见懦弱的他、软弱的他、伪善的他、丑陋的他……
  他们站在道路两旁,一声声唾弃他。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如果不是你有着这样好的资质,你以为苏清漪会多看你一眼吗?”
  “她会。”——她曾在我一无所有爱上我,又在一无所有后陪伴我。
  “你配得上她的爱情吗?她值得更好的人!”又一个人抓住他,满是眼泪:“放开她,放手吧!会有比你更好的人爱她!”
  “可是,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
  “哪怕我一无所有,可再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
  “更何况,”秦子忱抬头,面色淡然,一步一步穿过这些辱骂着他的人:“我已很好。”
  “我无愧于天地,我不曾伤害过任何人,我活得坦荡,又有何不好?”
  道路上的人慢慢消弭去,秦子忱手中握剑,往前走去。
  “我何须与他人比功名利禄?我何须比容貌资质。我生而为人,只需对的起天地良心,便已足矣。功名利禄、声色犬马,皆不过过眼云烟。我优秀如何,不优秀又如何?配不配得上她,与此无关。”
  这大概是他过得最轻易的一次心魔劫。他曾以为,自己一生,都堪不破这场心魔。然而却不曾想,悄无声息之间,那个姑娘已经用自己的方式,让他早已从自己设下的屏障中走了出来。
  她不仅教会他爱别人,更让他学会了爱自己。
  他看着前方的光芒,觉得似乎有人正在等他,他忍不住扬起微笑,往前奔去,慢慢道:“唯心而已。”
  配不配得上她,能不能和她在一起,与他事无关,唯心而已。
  秦子忱陷入心魔劫时,另一边,禅宗镇魔塔外,谢寒潭一声“撞塔门”话音刚落,莫云就将已经准备好了一堆法宝朝着塔门砸了过去!
  谢寒潭再顾不得其他,整个人趴在怨龙之上,将灵力全部汇聚在掌间朝着塔门轰去。
  镇魔塔从里往外出难,从外往里砸去容易得多,里应外合之下,塔门轰然大开,而这时禅宗修士们也陆续赶到,谢寒潭将缩地灵宝往莫云身后一扔,莫云一个翻身就跳了进去,而谢寒潭随之冲了进去。
  两人从缩地灵宝中掉下来时,刚好看见苏清莲解开修真界和魔界的封印,谢寒潭瞬间一掌击到土地之上,眨眼之间用血绘出一个阵法,顺着地面就传了过去。
  然而饶是如此,封印也解了一半,魔族争先恐后从破开的半边封印中涌出,而苏清莲头上长出犄角,一半身子也开始魔化。
  她愤怒转头,却在触及到莫云震惊的表情那一瞬间,瞬间呆住。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突然出现的莫云,她下意识将变成利爪的手背到身后,却又僵住了动作。
  “你遮掩什么呢?”魔神在她脑海中桀桀笑了起来:“你这样丑陋的样子,他不是早知道了吗?”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你的啊。”
  “你以为,在他心里,你有什么好样子吗?”
  听着魔神的话,苏清莲慢慢放松起来。魔族们朝着修真界各处奔去,谢寒潭和莫云并肩而站,他拿出药灌了一瓶下去,苍白的脸终于好了些,看着苏清莲,忍不住冷笑出来:“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多手腕,是我小看你了。”
  苏清莲没说话,却有一个声音桀桀笑了起来。
  “小子,我好歹是你祖宗,”那声音中全是傲慢:“你给祖宗跪下,从此当我的乖孙,今日本座就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