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姑娘回来,我还担心呢,还好遇到他,说是看到你被好友救了。后来又碰上他那个好友的护卫,我们才被搭救了。”
贾瑛没想到,穆莳还挺会掐时间差的。这一切都巧得不行,逻辑上却没有半点疏漏。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天空果然下了好大的雪来,在野外看着,半球形罩子一般的天空,洒下的雪像是扯开的棉絮一般,贾瑛在心里给魏先生戳了个半仙的章。
将披风给元春和甄家太太了,贾瑛也给自己套上了披风,带上风帽,长了一些,她也不讲究,索性在腰间打了个结。
走在旷野里,贾瑛这时才回过味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卫副官说曹将军所属的那派是螳螂,那个曹将军敢说太子谋反,那太子,只怕是蝉了。
贾瑛不无忧伤想,即使皇帝再怎么超长待机,太子你还能比查尔斯王子惨吗,怎么就想不开呢。
现在这些上头的人打架,下的刀子,都落在他们头上。
不得不说,看到卫副官的态度,她心里定了许多,至少王家是有准备的。
贾瑛心里叹气,这剧本不对啊,红楼梦第一章是怎么说的,去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结果呢?
摸了摸挂着的通灵宝玉,贾瑛心里对它道:“你被那道士和尚骗了,这哪里是来享福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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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瘫坐在地,满面不可置信。
原来,原来。他的父皇都知道,所以他看着自己一点点走进七弟的套,最后将他俩都抓了个正着。
“朕给过你两次机会了。”
老皇帝的声音浑浊而疲惫,他的身体依旧健朗,甚至还像是太子记忆里那样高大,却一夜之间在精神上老了许多。
“只是朕想不到,尔等大胆到这般地步了。”
太子眼中一点点沉寂下来。
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只是一时间突然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来。
那时候,他和大哥都喜欢真真国进的那个宝石坠子,为着这个,费尽了一切法子,差点还打起来,结果被父皇训了一顿,说他们兄弟不团结。
最后,是四弟对父皇说:“儿臣想要那个坠子。”
父皇就毫不犹豫给了他。
是了,他怎么忘了。
父皇永远都是这样,你直接向他要,他说不定会给,但是如果想一些小花招,他是绝不会给的。
但是,慢慢长大了,他就忘了。
第41章 进京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却tm偏偏有无缘无故的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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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正月初一一整天的混乱之后, 疲惫不堪的贾甄两府, 终于在雪势更大之前找到了投宿的地方,第二日一早,谢沉就找来了几辆木板车。
雪深了, 马拉着众人,在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来,戍台的炮声响数已经恢复了正常。
回到京城,城门那里查得比之前出城的时候要严多了。
检查的时间有点长,才刚刚进了城内, 贾瑛就感觉到墙根下的流民与巡逻的兵士多了许多,只是一切都还井然有序, 路边是户部在配送棉衣, 还有不少人家搭了棚子施粥的,道路上是许多扫雪清道的仆役。
没有乱,贾瑛心里放松了一些,至少那些部门还在运转着, 看来上头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再到府里,正好碰上了从宫里回来的几位长辈。贾瑛看到父母都无恙,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姐妹两个都过去搀住了下来的贾母, 老太太看着精神很好,就是看到元春后,表情有些古怪。
贾瑛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存在, 惨遭王妃脑补,如今硬生生把元春的人生轨迹掰了个大弯,拐到了某个未知的方向。
如果知道她大概也会觉得无所谓吧。反正从贾宝玉是女孩子这一刻起,整个世界就都变了。到时候,只要努力往好的方向掰过去,不就好了嘛。
这之后贾瑛的日子非常平静,这个轰轰烈烈的谋反开局,就像是雪堆里放了个炮仗一般,声势浩大,最后却儿戏一样没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的。
说到底,主要还是超长待机老皇帝给力啊。贾瑛想,这一会赢了的,随便是哪个皇子估计他们都各自不服气,能这么快平静下来,肯定是老皇帝没中招了。
不愧老司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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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贾瑛这样养在深宅里的姑娘来说,好多东西都接触不到,如果是现代,说不定还能看个新闻联播什么的。在贾母附近,她也感受不到任何腥风血雨。只能从贾政忽然多起来的“加班”里面,窥探到一二。
所以直到放榜的时候,贾瑛才知道,变天了,紫禁城里换了个老大。
贾府下人嘴碎,贾瑛用心听了几天,也把京里的说法听了个全。
准确来说,比较大众亲民而广为让人接受的说法是,超长待机的皇帝陛下似乎因为这一次谋反,对儿子彻底心灰意冷,直接禅位,当太上皇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贾瑛觉得,老皇帝……现在应该是太上皇了,简直是个性情中人。说直接点,就是任性。
听说新皇是现在皇后的儿子,也是嫡子。
贾瑛觉得,要是太子知道了,说不定得吐血三升。去抢购喜欢的东西,没买到就算了,第二天就双十一大减价,太虐了,看来她错了,这位简直比查尔斯王子还惨。
新皇上任,雷霆政策不多,也不知道是稳中求胜,还是顾忌着太上皇。
贾瑛觉得太上皇挺宠儿子的,至少这个年纪了,也没疑心病,还把科举和放榜交给了他。
这次放榜,贾家有好几个考生,结果一出来,就有小厮飞快看了跑到家塾里说,也能讨个赏。
贾珠中举了。
这之前,贾瑛是见过贾珠的刻苦劲的,对于他中举这事,倒也不意外,反倒是王夫人高兴得恨不能奔走相告,儿子不仅死里逃生,还发愤图强,现在成举人老爷了。
贾珠非常镇定拉着又要吹胡子瞪眼的爹:“太太上次在宫里也惊吓着了,难得有件开心的事情,便由着她去吧。您现在帮我看看我这策论,明年如果有恩科,我能不能一口气考春闱去。”
贾政讶然看着贾珠,下意识觉得儿子是因为中举一时骄傲,昏了头,刚要开口说他,撇到那篇策论,却愣住了。
贾珠分析的,正是这次谋反的事情。贾政细细看了,表情愈加严肃起来,拉着他到书房里坐下了。
“这策论,是你写的?”贾政心里其实清楚,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贾珠端正坐着,目光笔直,认真道:“是的。”
贾政还是清楚的,儿子虽说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府里,不管是宫里还是寺内,都能问王夫人和元春,何况还有他那个好朋友穆莳,所以想要了解其中的情况,倒也不难,只是其中有些观点,倒也新颖大胆。
贾政板着脸,冲他道:“你倒是什么都敢写。”
贾珠笑道:“我只是给父亲看,有什么不敢写的。”
贾政没绷住,笑着将纸摔到他怀里:“自己处理了,几天没管,胆子越发大了,过几年真当官了,还得了。”
贾珠知道这是同意自己提前春闱了,欢喜“欸”了一声。
贾政又叫小厮搬来了一樽温酒器,看着愈加成熟起来的贾珠,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感慨,只道:“前些日子制造局的一把手送了一瓶子酒,咱们爷俩分了吧,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贾珠心里暗笑,要庆祝他中举就说啊,这会找出这些话来,果然宝玉说的不假,父亲非常腼腆。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离父亲更近了一些。
“成家了,离立业还远着呢。”贾政对他絮絮道,“这次既然承诺要参加恩科,要记着戒骄戒躁……”
贾珠用力眨了眨眼,低着头,闷闷应了一声。
还是他熟悉的训话,只是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
也许迟了些,直到他自己成为了父亲,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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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瑛那只镯子,怎么都褪不下来。元春对此非常重视。
手背又被敲了一下,贾瑛委屈着脸抬头。
“看我也没用,在这个镯子能摘下来之前,你都不能再吃肉了。”元春正色道,显然,妹妹的月半已经让她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了。
于是,贾瑛苦兮兮被元春每天从被窝提起来,早上去上学,下午就监督她跟着李纨学针线活,晚上还得跟着元春背书聊天,这之后才去睡。
才几天下来,贾瑛人没瘦什么,倒是多了一圈黑眼圈。
她没觉得有什么,元春却先一步抱着她哭起来。
“是姐姐不好,我只是觉得,至少这些日子里,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太太管教着探春,老太太这里马上又要来个妹妹,到时候要是有一时顾不上的,宝玉你可怎么办?”
贾瑛哭笑不得,元春现在心里因为选秀结果茫然,一时间着急了也能理解,这会子还能挂念她……
她轻轻拍了拍抱着自己的元春,用稚嫩的嗓音安慰道:“别怕,别怕。”
亲人之间,把话说清了,就什么都好了,元春找了人又是拿胰子,又是油,贾瑛的手腕都红了,这才把那镯子给褪了下来。
“这还是我小时候戴过的呢。”元春看着,怀念道,“没想到,宝玉你都这么大了。”
贾瑛笑起来:“姐姐不是送给我了吗,等我有外甥女了,我就送给她。”
元春脸上一红,忽然就失神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结果元春进宫的那天,贾瑛是哭着被抱回来的。
贾母一边给她擦着泪,一边道:“你大姐姐只是去皇后娘娘身边做女官去的,时时还能回来见你呢。”
老太太说着了,自己也忍不住抹泪,在身边养着的,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孙女,眼看着进宫了,娇养着的孩子,进去服侍人去了,即便是最尊贵的人家,又如何呢。到时候被打了罚了,只有他们做亲人的心疼。
看到贾母也哭了,贾瑛心里更加酸涩,哭得更伤心了,一边侍立着的人瞬间手忙脚乱起来,好容易劝解住了,又端了热水过来,给祖孙二人重新净了面。
贾瑛还打着哭嗝,贾母看到了,忍住笑,道:“过些日子,你林表妹就要来了,到时候宝玉你是姐姐了,就不能再哭鼻子了。”
贾瑛红着眼眶点头,又道:“可是,大姐姐……”
进宫里当女官,是不是更惨啊,要是二十几才被放出来,她根本不敢想了。
“大姐姐那么大了,当然有她自己的事情了。”贾母哄道,“你不是还有史大妹妹吗,明天我接她过来玩好不好?”
贾瑛毕竟内核年龄不小,被这么当孩子一样哄着,脸上一红,这一会也顾不上伤心了,闷闷应了一声。
说起来,上次和湘云约好了要烧烤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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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
林缃玉想了想,写了个“女汉子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