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树妖的精魂跑了。”李清冬皱眉,道:“这回想抓它们,更是难上加难。”
梁可秀似懂非懂,默默无言。
李清冬手持宝剑,在四周搜索一番,又找到了三株巨大的白花,但是花瓣已经焉了下来,毫无生机。
“花妖也跑了,这帮妖精,可是下了大本钱,连根据地都不要了,只为了跟我们周旋。”李清冬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砍断了花茎,然后砍倒了大槐树。
巨大的古槐轰然倒地,断口处,赫然有血水渗出。
“回去吧,先回古庙那里看看,和吴师叔商量一下,再作打算。”李清冬招呼了一声,带着梁可秀返回。
吴展展正在庙门前打坐,万书高依旧坐在地上胡言乱语,回忆大槐国里的幸福往事,满脸的陶醉。
“给我闭嘴!”李清冬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万书高一脚。
自从万书高回来以后,师徒俩还一直没有搭话。李清冬知道自己的徒弟已经疯魔,所以也难得说他。
“师父,告诉我大槐国在哪里,我要去大槐国找彩儿和两个孩子。”万书高嘻嘻一笑,又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在哪里,你老人家可以颐养天年,无忧无虑年。”
“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记得我这个师父。”李清冬叹了一口气,走到吴展展的面前,道:“师叔,那树妖和花妖,都舍了根基,跑了。”
吴展展睁开眼来,道:“那不是更麻烦?”
“妖精跑了,但是作乱的可能性极小。主要是那个女鬼,现在不知所踪。如果抓住了女鬼,那么再拿了塔下男鬼,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目前的局面,想将它们一网打尽,似乎不大可能。”李清冬说道。
吴展展忽然一笑,道:“那也未必。我觉得这帮禽兽,还是会来纠缠的。如果我们时间上耗得起,总有一天,会把它们一举成擒。”
“可是这样守株待兔,要等到哪一天?”李清冬理着胡子,道:“虚云观也无人主持,我们不能在这里无限期拖下去啊。”
“无妨,你帮我在这里建一个草庐,我就在这里住着,一边修炼,一边等着妖精上门。”吴展展站了起来,道:“反正在哪里都是修炼,我就在这里长住好了。”
“什么?师叔要在这里这里常住?”李清冬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吴展展的意图何在。
梁可秀信以为真,感动不已,心里道,这吴道长的决心,比之自己的师父三绝师太,也不遑多让。竟然意欲结草为庐,在这里守护,这份大境界,着实令人敬仰。
吴展展却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图,一边道:“以古庙为中心,在这里搭一个屋子,供我打坐;这里建一个亭子,可以看看风景;厨房在这里,然后,四周围上围墙……”
李清冬盯着地图看,慢慢地,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好,就听师叔的安排。只不过这里荒天野地,实在辛苦了师叔。”
“不用废话了,干活吧。”吴展展伸脚抹平了地上的地图,走到远处,开始寻找材料。
荒山之中,多的就是石头和大树,都是天然的建筑材料。
吴展展和李清冬有祖师爷的铁剑,又有神通在身,所以干起活来,并不是很费力。
梁可秀也在一边帮忙,累的满头大汗。万书高虽然浑浑噩噩,但是还算听话,在吴展展和李清冬的指挥下,机器人一样来回跑,运石头和树木。
到了黄昏时分,古庙的四周,已经有了一个围墙的雏形。
只是围墙不太规则,扭曲蜿蜒,歪歪倒倒。
“李掌教,吴道长,这围墙不太结实啊,而且……好丑。”梁可秀擦了一把汗,说道。
“马马虎虎就好,不要太认真。”吴展展一笑,继续干活。
忽然间,西天有彩色的光一闪。吴展展知道不妙,急忙拔剑。
但是迟了一步,一道虹气射来,摧毁了大家辛辛苦苦筑造的围墙。
那些斗大的石头,被掀翻在地,东零西落。
“妖精,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了吗?看剑!”吴展展冷笑,铁剑凌空指了三指,西天的彩虹猛地一颤,随后渐渐化去。
第1612章 秦半夏
彩虹是褪去了,但是古庙四周也是一片狼藉。
“这个王八蛋,让我一场辛苦付诸东流!”李清冬气的胸膛起伏,愤怒地踢着地上的石头。
那些石头本来就乱,被他这么一踢,更是乱上加乱。
“李掌教,吴道长,这彩虹神出鬼没的,想阻止它的捣乱,恐怕不容易啊。”梁可秀忧心忡忡地说道。
吴展展似乎也束手无策,随手搬了几块石头之后,突然道:“有了,等我祭起茅山大印,在空中护住这一块范围,就可以安心施工了。”
说罢,吴展展向李清冬要了一张加印纸符,运剑祭在空中。
茅山大印的虚影投射下来,形成了一方保护区,将大家笼罩在内。
“行了,你们就在光影之下干活吧,虹气攻不进来的,放心。”吴展展运剑控制纸符,一边说道。
李清冬等人重振精神,继续“大兴土木”。
转眼到了晚上,吴展展才撤了加印纸符,让大家休息。
虹异虽然神出鬼没,但是在晚上却出不来,所以现在不担心它作怪。
因为从来没有干过重活,所以梁可秀很累,随便吃了点东西,便钻进了水袋里,甜甜地睡了过去。
万书高却不知疲惫,一边吃东西一边傻。李清冬哭下不得,骂他他也是老样子,总是忘不了洪彩儿和他的一对孩子。过了这一天的时间,万书高的头发,又白了许多,若论起苍老程度,都快赶上李清冬了。
吴展展休息了一下,又打着电筒,在古庙四周巡逻,时而将挡路的大石头踹在一边。
李清冬随后也跟了上去,一边掐指推算,一边移动石块,道:“这里还有添加一些木料,那里的石块多了,运到这边来。当然,明天再干吧……”
两人围着古庙转了好几圈,这才回到庙前的空地上,各自打坐。
夜渐深,四周微风不起,非常的安静。
万书高也睡着了,鼾声如雷,时不时地还会说梦话,呼唤洪彩儿的名字。
吴展展微微睁开眼来,发现四周白雾袅袅,而且越来越厚重,渐渐弥漫。
看了半晌,吴展展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
浓雾继续加重,渐渐地包围了吴展展和李清冬等人。而且有了一丝风气,带着腥膻之味。
“来了吗,妖精们!”吴展展缓缓站起,在浓雾中打量四周。
李清冬也闻声而起,叫道:“师叔,是不是有情况?”
虽然两人相距只有一丈远,但是却因为浓雾阻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梁可秀也听见了声音,从睡袋里钻出,摸索着来到吴展展的身边。唯有万书高还在呼呼大睡,全不知身边之事。
“这妖雾重重,难道你自己看不到?”吴展展冷笑,冲着四周高声叫道:“禽兽们,别耍花样了,现形出来见见吧。”
雾气还在加重,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是却没有人回答吴展展。
“再不说话,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吴展展把一对手镯拿在手中,当当地对敲了几下,道:“你们这点微末道行还不够看,别以为这点雾气,可以遮住我的法眼。”
这次,吴展展话音刚落,便有了回应。
只听见西南方,一个幽幽的女子声音说道:“两位法师万福,女鬼秦半夏叩见。”
听见这声音,李清冬和吴展展的心里都是一喜,同时开口道:“你就是峨眉山莲花台下,跑出来的女鬼?”
梁可秀激动地叫道:“是她,就是她,这声音我听过!”又道:“那个……秦半夏,你为什么要跑出来?在峨眉山接受佛法度化,不是很好吗?”
那女鬼却不搭理梁可秀,回答吴展展的话,道。“正是。因为二位法师道行广大法力无边,因此不敢现身,现在借助各位仙家的庇护,才敢前来。”
“仙家?你说的是这些禽兽和藤精树怪吗?”吴展展哈哈大笑,道:“果然好大的仙气!”
“在我的眼里,它们就是仙家。”女鬼的声音略带恼怒,道:“众生平等,还请法师不要取笑。”
“教训我吗,秦半夏?”吴展展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了几步,问道。
女鬼很机灵,声音突然飘远,道:“秦半夏不敢,只是吐露心声而已。”
“量你也不敢!”吴展展哼了一声,道:“别以为你躲在雾里就安全了,我要捉你,这些禽兽恐怕还拦不住。”
“吹牛,吹牛,几次交手,你也没把我们怎么样!”扈大郎的声音,从西北角传来。
“扈大郎,你既然有虎威虎胆,却又为何不敢见我,躲在后面,学缩头乌龟吗?”吴展展冷笑。
乌老太爷的声音,从东北角传来,愤愤地道:“乌老太爷我还没说话,你干什么要拿我做比方?简直欺人太甚!”
“我就指桑骂槐,杀鸡给猴看,你又奈我何?”吴展展说道。
“好生生地扯上我们,岂有其理,岂有其理!”老槐树和侯员外同时躺枪,一起开口抗议。
吴展展一笑,道:“很好,看来这帮禽兽,都已经到齐了,这倒是省了我的事。”
“二位法师且慢动手,容我几句话说完。”女鬼秦半夏在远处说道。
“说吧,再不说你也没机会了。”吴展展挥了挥手。
李清冬也开口,道:“说吧秦半夏,如果确实可怜,我会代你向地府求情,许你一个来生。”
“多谢大法师慈悲,来生之事,秦半夏不敢奢望。请先听我说一说上辈子的苦难。”女鬼的声音近了一点,道:
“奴家本是金陵人氏,生于九百年前,北宋政和年间,祖辈都是农耕布衣,朝晚劳作,也算是小康之家……但是在奴家十三岁时,金陵城闹过一阵麻风病,人心惶惶。奴家不幸,恰恰在那时,出了疹子。所以被村里人认为是麻风病,遗弃在野外,命我不得回家。父母人云亦云,也任凭我自身自灭……”
“啊?原来你这么可怜。”听到这里,梁可秀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是,我很可怜,最可怜的就是被你们峨眉山压制了九百年!”秦半夏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带着深深的愤恨。
第1613章 在一起
“我……”梁可秀被女鬼的声音吓了一跳,张口无言。
这丫头太年轻,阅历尚浅,既不能妙辩无碍,又不敢严词以对,所以一时语塞。
“秦半夏,你和峨眉山的恩怨,稍后再说。是非曲折,我们自有公论,不必对一个小姑娘呲牙咆哮!”李清冬咳咳两声,道:“接着说你的前生,不得隐瞒。”
“是,谨遵大法师之命。”李清冬发话,女鬼的口气顿时恭谦下来,道:
“我被赶进深山之中,孤苦伶伶,想寻思又缺乏勇气,想求生又走投无路。正在彷徨狼狈之时,遇上了游方郎中徐长卿。徐长卿识得我的病,愿意为我治疗。但是当时,我已经在山里徘徊了两天,淋了冷雨,又患上了风寒之症。
山中无处静养,难以用药,徐长卿就带着我来到附近的镇子上,想租赁一间房子住下。但是任凭徐长卿怎么解释,客栈里的人都不愿意收留,坚持以为我得的是麻风病,把我们赶了出来。
徐长卿无奈,一气之下,又带着我回到山上,找了一个山洞容身,给我治疗休养。
在山洞里住了七天之久,种种困苦不必细说。而且那七天之内,奴家的一切行止,都要徐长卿亲自伺候。那时虽然年幼,但是奴家已将心暗许。但是徐长卿君子谦谦,对我一直守之以礼,把我看成亲妹妹……”
吴展展耐心地听着,在此时问道:“徐长卿当时多大年纪?”
“他当时二十六岁,尚未婚娶。”秦半夏歇了一口气,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