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依雪拉着老叔坐到角落里,压低嗓门问道,“他们会怎么处理?”
杀了他吗?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会派专业的技师过来再进行一次清除,这次的清除是彻底清除,纪修哲将会忘记自己是谁;第二种就是让他人间蒸发,然后在另外一个地方给他一个新身份,然后在他们的监视下生活。”
“什么?”何依雪很生气,“纪修哲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的伤,他这种情况应该算工伤。你们不仅不保护他还让别人来检验他是不是失了忆,你们以为失忆很好玩是不是?”
“你别激动!”老叔安抚道,“这只是我的预测,不过他们要是知道纪修哲失忆是真的,这件事会不了了之的。”
“纪修哲是真的失忆了,他忘记了自己参过军也忘记了自己当过特工,这个我可以保证,现在他连我是他前妻的这件事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真的!”何依雪十分着急。
“对了,你怎么突然变成了他的前妻?”老叔觉得很奇怪。
何依雪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苏岚说要考验他,她肯定以为如果纪修哲真的失忆应该不会记得自己有喜欢的人,而你只是他的前妻自然是不会跟他再联系。”
“那我跟他联系了她就怀疑纪修哲没有失忆吗?”何依雪觉得可笑,这算那门子的逻辑,她解释道,“纪修哲只是忘记了他参军五年来的记忆又不是忘记了全部,我跟他七八年前就认识了。”
“我相信他们会调查清楚的。”老叔安慰何依雪,不过国安部的事情他也不能左右,这帮人一直以来就喜欢疑神疑鬼。
“他们是调查清楚还是信口开河我管不了,”何依雪有些赌气的说道,“但是,只要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他们伤害纪修哲的。”
什么清除记忆什么人间蒸发,让他们见鬼去吧!
老叔再次宽慰似地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也不要因为纪修哲的事情跟那个苏岚去理论,我离开蓉城,知道纪修哲过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人,你如果跟她去理论,到时候只会引来?烦,知道吗?”
何依雪点点头,这个她自然知道,老叔走了而她却知道纪修哲的过去,国安局的人肯定会以为是纪修哲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到时候他们对纪修哲将更加怀疑。
事情也许真的变得很复杂。
老叔走后,何依雪心事重重,她一个人坐在柜台后发呆。
纪修哲从包间出来,看到何依雪一个人在柜台后发呆,心中一阵自责,连忙奔到她身边柔声问道,“你有些无聊吧?”
何依雪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她朝纪修哲笑笑,“一点都不无聊,坐在这里看着这些客人喝酒聊天。我在猜测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快乐的,有多少是不开心的,看尽世间百态一点都不无聊,还挺享受。”
“这么感性?”
“嗯,还有更感性的,那就是看他们眼睛都不眨地要那么贵的酒,我心想这一天我们得赚多少钱呀!”
“听你的口气怎么像个财迷?”
“我当然是财迷了,当初你在我们家去提亲,五百万往桌上一放我眼睛都直了!”
“你内心怎么想?”
“我想我何依雪还是挺值钱,五百万,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而我不仅得到了五百万还拥有了一个帅哥老公,财色兼收!”
“你真这么想?”
何依雪看着纪修哲,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认真地说道,“我刚才就在想这个问题,有些事如果换种说话就会有不一样的效果,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试试!”
纪修哲有些听不懂,他上前轻轻地地搂住她,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妈在饭桌上的话有所顾及,其实我是不是用五百万娶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娶你的行为,这很重要,我一定是不想失去你,太想爱你所以才这么做的。”
“我知道!”何依雪把头靠到他的胸前,她暗自下了决心,国安局的人既然要试探纪修哲,那么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她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管是斗智还是斗勇,她绝对不能让那帮人用莫须有的判断来给纪修哲下定义。
她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再来清除他的记忆或是让他人间蒸发,就像当初纪修哲用五百万娶她一样。只要是为了爱他,她也会用非法手段。
但是,国安局派来的人会是谁呢?
“……我要去考验他!”
一个声音划过何依雪的大脑,她猛地站直身子,苏岚?她可能不是fbi很有可能是国际刑警,要不然她怎么会突然回国,而且还是在纪修哲出事的这节骨眼上?
何依雪决定让好友素沁查一查这个苏岚的底细。
邵浅元还在花都,听说邵老爷子近期在做手术,邵浅元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尚品在蓉城有个副总,邵浅元不在,这个职业经理人就全全代理了尚品的业务。
尚品一如继往的忙碌,不过纪云婷因为外公的病情也请了假,何依雪在尚品没有人“监督”,加上自己的老板又不在,她除了每天向邵浅元汇报尚品这边的工作情况外,反而成了一个最闲的人。
闲人的好处就是可以溜号,下午,她打电话跟邵浅元请了半天假,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素沁上班的地方。
刑侦大队地下档案室,首先发现何依雪的人是郑姐,这位在档案室工作了二十年的老大姐。一见何依雪出现在走道上就跟素沁汇报,“小素,你朋友来了?”
素沁正在整理资料,头也没抬地回道,“郑姐,你怎么知道是我朋友?”
因为段鸿逾拖她出去,她被分管行政的副局长批评了一顿,所以在这个关口她不想冒然认领朋友。
“我一看就知道她是你的朋友,而且还是第一次找你的那个帅哥的女朋友,他们有夫妻像。”
这都能看出来?
素沁不信,站起来探头朝窗外望去。就看到何依雪含笑的脸。
妈呀,还真是!这郑大姐眼睛神了!
“佩服佩服!”素沁朝郑姐竖起大姆指,快步奔出去了。
郑姐在身后洋洋得意,“那是,我在档案室待了二十年,看过成千上百万人的头像,还分不清谁跟谁有关系?”
素沁奔到外面,先给了何依雪一个大大的拥抱。
“跑来探班也不给我带点吃的。”她跟何依雪打趣。
何依雪知道她有吃货本性,慢悠悠地从包里拿出一盒鸭脖,塞到了素心的手上。
得到了最爱吃的鸭脖,素沁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她把何依雪带进隔壁的接待室内后就开始哀声叹气。
“还是你最好,知道我失恋了就过来探班,还给我带吃的。”
失恋?
何依雪突然想到素沁之前说要跑到花都去追邵浅元的事情。
“你跟邵老师表白了?”她问。
素沁轻嗯了一声,“算是表白了,我让他不要因为家庭的关系而放弃自己的幸福。”
“他怎么说?”
“他只说了一声谢谢。”
“这个怎么算表白,挺多算是鼓励。”
“我不知道怎么说,从蓉城跑到花都本来就很唐突。”
何依雪了解好友的心情,不管再大方的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开不了口。
“你找我什么事?”素沁打开了保鲜盒,“应该不只是来安慰我吧!”
“我想打听一个人。”
“谁呀?”
“苏岚。”
“苏岚是谁?”
“就是邵老师前女友的妹妹,我上次跟你提过的。在国外当警察的那个。”
“在国外当警察我怎么查得到,我电脑系统只能查国内人员资料。”
“她现在在国内,”何依雪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素沁,“这是她在国外的资料,我今天上午在办公室查的,你先看看再帮我查一下她回国后具体在那个部门上班。”
素沁拿过手机点开何依雪查出来的资料,当看到苏岚的模样时她忍不住哎呀了一声,“跟你长得有点像。”
“是吧,她是邵浅元前女友的妺妹,我告诉你另外一个消息你可能更吃惊,”何依雪凑到素沁面前说道,“我见过苏小墨的遗像,她跟我长得更像,如果你看到肯定会说一模一样!”
“真的吗?”
何依雪点点头,把自己去墓园扫墓遇到苏岚的事情告诉了素沁,“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碰到苏岚的。”
“邵浅元还带你去墓地呀,他是不是喜欢你?”
素沁说这话凭得是女人的直觉。
何依雪不想好朋友误会,再说邵浅元已经跟她说清楚,他只是拿她当苏小墨的影子安慰自己,这跟喜不喜欢没关系。
“你不要误会,邵老师早就知道我喜欢纪修哲,他带我去墓地就是想让我陪他跟苏小墨道歉,苏小墨不在了,他当着我说那些话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
“什么话?”
“去相亲!不是告诉你了吗?”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的邵老师是真的很爱那个苏小墨,算了,这种痴情的男人还是让他活在痴情里吧!”
“你什么意思?”何依雪意识到素沁话里有话,“你准备放弃邵老师吗?”
“不放弃还能怎么办?邵浅元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去花都见了他,跟他自我介绍时还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如果不这样介绍他恐怕不知道我是谁。”
“算了,不说邵浅元了,我只是暗恋他,他又不是我的谁,他喜欢谁不喜欢谁,缅怀谁,思念谁都跟我没关系。我们还是谈谈这个苏岚,你让我帮你查她的资料是为了什么?”
“我以前跟你说过一件事没有,就是纪家在纪修哲回蓉城之前有意想让他跟苏家的女儿相亲。”
“我听你说过,当时不是为了怼罗丝丝才这么说的吗,难道……真有这是吗?你的意思是……苏岚就是苏家的那个女儿?”
何依雪那知道是不是,她就是这么一说,再说蓉城有钱人姓苏的很多,像蓉城市委书记也姓苏。
而这个苏岚祖籍在花都,后来搬到了蓉城,她的姑姑孟歌现在移民到帝都,细算下来根本就不算蓉城人。
“你是不是怕纪修哲的妈妈趁纪修哲失忆让他相亲?”素沁问,随后她又觉得这很有可能,纪修哲的老妈是百般看何依雪不顺眼,这也难怪,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一声不吭带个女人回来,原以为这媳妇会听话,没想到何依雪一到纪家扬言要离婚,那个当妈的会受得了。
再说,像玉美丽这样的女人,一辈子婚姻不幸,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爱一个女人爱的死去活来。
典型的我看你不顺眼就不会让你好过的分裂性人格,无药可医。因为这种人操控欲还极强。
素沁不等好友何依雪回答,就开始拍胸脯保证,“好了,你放心!只要我们系统有她这个人,我负责查清楚她的底细。”
素沁办事效率很高,傍晚的时候就给何依雪回了电话。
“对不起,我们系统上没她的资料,不过有人认识她。”
“谁?”何依雪很好奇,素沁在档案室查资料怎么找人脉帮她打听的?
“是我们档案室的郑大姐,我没跟你介绍,我们郑大姐有个弟弟在局里当领导,正好她去她弟弟家吃饭碰到过苏岚。”
“哦!”
“我们郑姐有个绝活,她看人过目不忘,听到的事也是过耳不忘,号称我们刑侦大队的活档案……”
“行了行了,小姑奶奶,你先告诉我结果,我再听郑大姐的事迹好不好!”何依雪求饶,她知道只要话匣子一打开,素沁就会说个没完没了。
“瞧把你急的,一点耐心都没有。好吧,那我就说重点。这个苏岚是从上面调下来的,据说来头还不小,应该是警督之类的职位吧,郑姐说她弟弟跟她说话很客气。”
上面?这么说很有可能是国安局派下来的,难道她真的是检验纪修哲有没有失忆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