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阿辰无法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有点酸涩,心慌,愧疚,还有心疼,温柔,许多情绪不断地浮上心头,让他一时无法阻止语言开口,只能张张嘴愣愣地看着秦霜。
张嘴愣愣地看着秦霜。
秦霜微微闭上眼压了压猛然涌出的暴戾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状态,主要还是担心会吓到两个孩子。
半晌,再次睁开眼眸时,眼中依然看不见冰冷或怒意,反而平静得让人更加不安。
秦霜看着圆圆一字一句地说道:“圆圆宝贝,他不是爹爹,不可以乱叫。”
“是,爹爹。”圆圆盯着阿辰的脸看了一会儿,认真地再次说道。
“不是。”秦霜温声道:“圆圆乖,不可以乱叫,他不是爹爹。”
阿辰听着她如此强调,明明这的确是事实,他的确不可能是这个孩子的爹爹,但却反而感觉心头有种不爽,不安,还有无法隐藏的心痛。
圆圆毕竟年纪还是太小,根本无法理解明明就是爹爹,为什么娘亲却说不是?但他内心又很相信娘娘,眼睛里的疑惑和茫然反而越发明显了。
还是团团忽然道:“不是爹爹!坏人!”爹爹见到娘亲一定回亲娘亲,还会抱他们,这个人又不亲又不抱,居然还问娘是谁,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爹爹!
圆圆内心的迟疑被双胞哥哥彻底压下,软软地‘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靠在了合欢怀里,那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直看得阿辰心疼坏了,差点就想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使劲浑身解数好好哄一哄。
可他又明白,自己不是他们的爹爹,根本没有立场说要抱孩子,只能强忍着,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
秦霜和阿辰面对面地站着,气氛却说不出地古怪,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好戏看不成了,这边又不知道在搞什么,这,接下来要怎么办?
吕越在秦霜俩人‘对峙’时也注意了一下和阿辰一同来的就站在门前的几个人,因为吕雄曾经是禁卫副统领,吕越对禁卫颇为熟悉,阿辰今日外出时身边带着三个人,不算藏在暗处的暗卫。
这三个人有两个便都是吕越觉得有些眼熟的禁卫,另一个则是皇上给阿辰安排照顾他的小太监安福。
吕越这样出身的人,对太监这种和普通人感觉明显不同的人的识别都很厉害,认出禁卫的第一时间,他也同样看出了安福的身份,正因为看出了他们的身份,吕越才越发心惊肉跳,心中忐忑不已。
能够在身边随着带着禁卫,还有太监的人,会是什么人?太监可都是只为皇室服务的!
皇宫里都有什么人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可在他印象里却没有一个和阿辰的年纪符合的人物,大皇子殿下的话,他曾经在宫里摆宴时隔着老远的距离见过,并不是眼前的人,端亲王府的世子和二公子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是三皇子,而今年纪也才不过十岁,就更不可能了,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几天前宫里才发下告示说那位殿下身体好转,不日便能完全康复。
想到这里,吕越脸色一白,额头上不停地冒出冷汗来,面对秦霜时的那股嚣张劲儿是半点也不敢再搬出来了,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测的一样,那么做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正好被这位殿下看见,怕是要出事啊!
就不知道,这个女子和他是什么关系……
吕越脑子不断想着该如何脱身,如何不让眼前这位治他的罪,可越想心里越乱糟糟的,根本想不到一个好主意来。
秦霜那边却是不想继续和状态不对的阿辰再对视下去,再看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甩他一巴掌发泄一下。
不过就是让他单独出一次门就能把老婆孩子都给忘了,真是,这男人真是太欠揍了!秦霜气得牙根痒痒。
“吕越还在一边等着,你不打算做点什么?”秦霜冷淡地冲阿辰挑了挑眉。
跟着阿辰一起来的小太监安福觉得秦霜的语气半点没有恭敬之意有些不满,但想到此番太子殿下是微服出巡,人家并不知道殿下的身份,而且殿下对这位夫人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他便也只作不知,安静地站在殿下身后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多瞄了两眼长得格外漂亮的两个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瞧着这两个孩子长得有点像殿下?难道是因为刚刚两个孩子认错人乱叫爹爹产生的错觉吗?
关于阿辰失忆,二度失忆的事情,除了他刚被玄子霄带回宫里时在场的几个人以外,其他人并不知情,皇上有意将此事隐瞒下来,为的就是不想让别人针对此动不该动的心思,比如,找人冒充阿辰忘记的五年间认识的什么人试图靠近他做些什么之类。
要是安福小太监知道阿辰忘了五年多的记忆,再联想刚刚那怪异的场面,定然会察觉到秦霜或许就和阿辰丢失的五年有关系,或许是很熟悉的人,以至于明明失去了记忆,可身体却仍然做出了反应。
如果此时皇上皇后,哪怕是玄子霄在场,以他们的头脑,大概立马就能从团团圆圆的样貌上推测出秦霜和阿辰的关系,可惜他们不在,因此除非是秦霜主动告诉阿辰,在场的人谁也不会想得到这俩人之间会发生如此曲折离奇的事情。
连秦霜都觉得这种事狗血得让人无法相信,偏偏它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秦霜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开始后悔,早知道让阿辰独自出门会发生这种事,她当初就该让他再多带两个人,这样就算阿辰碰见什么情况好歹身边也有人能帮着他,不至于让他受
至于让他受伤,如果不受伤就不会忘了她和团团圆圆了吧?
阿辰很不喜欢秦霜在自己面前皱眉头,他很想伸出手帮她舒展眉头,却又因明白他一个男子随便触碰女子太过轻浮,说不定还会惹她厌烦,只得作罢,倒是秦霜的提醒让他想起了几乎快被他忘到脑后去的吕越。
的确,这家伙不解决掉,他便是心里有什么疑惑想问秦霜,这场合怕也不适合谈话。
阿辰深深看了秦霜两眼,才不舍地移开视线转过身对向吕越,而他在转身的瞬间,秦霜眼底才泄露出一点并不愿被任何人发现的失落。
哪怕明知道这并非阿辰的本意,他也不想受伤,更不想忘记他们,他也不可能像上辈子那些狗血剧里那样不论发生任何事,明明该忘记所有却偏记住了自己重要的人,期待那种完全不合理不科学的事情未免太可笑,但,终究是会觉得不太痛快。
被自己最重要的人忘了绝对不是什么好滋味,便是秦霜意志再坚强,还是会觉得心头难以言说得酸楚。
她烦透了这种感觉,更别说阿辰连团团圆圆都忘了,孩子比成人还要敏感,爹爹对他们完全陌生,一次两次的或许他们还只是稍微觉得奇怪,时间一旦长了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对阿辰产生什么芥蒂无法再放心地亲近依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让阿辰想起来一切。
当初一直无法将他脑内的瘀血解决掉正是因她也曾想过几种可能会出现的后遗症,而现在这种情况,也算是其中之一,可既然已经因为意外造成这种局面了,她就不必再顾虑什么了,再不想办法将那些该死的瘀血彻底解决掉,天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发展。
“你是吕家的?”阿辰满心不爽地看着神色发白,满头大汗,神色忌惮紧张地看着他的男子。
就是因为他,才害得他不能专心面对身后让他有某种强烈感觉的女子,他直觉这个女子应该和他忘记的那些事情有关联,和秦霜想为他解决瘀血一样,他也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忘了些什么,这些天住在宫里他一直都觉得非常不安,没有安全感,明明是从出生以来就一直住的地方,却让他有种自己该待的并不是皇宫的奇怪感觉。
“你,您是……”吕越擦了擦汗,急切地寻找着合适的措词想和阿辰说点什么,或者说是确认什么。
阿辰却注意他想什么,只神色冷然道:“我也是许久不曾出门了,竟不知道何时开始,吕丞相家的子弟如此本事了,还能当众想抢他人的东西占为己有?这莫非就是吕相的家教?我或许改回去好好和父亲说道说道。”
一句并没有特别言明自己身份的话,却让吕越几乎已经确定了啊的身份!
许久不曾出门,还能就吕丞相的事有话语权的‘父亲’,除了皇上还会有谁!?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推测,真正确认时吕越还是心里咯噔一声,对阿辰的称呼也差点脱口而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