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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中午,萧心月在花园的水榭那里请留在蓦山派的各门派弟子品鉴冰堂玉壶酒,还有蓦山派独门酿造的蓦山溪酒。
  萧心月作为东道主,与周珠英到得便比较早,随后各门派的弟子才陆陆续续到齐。
  萧心月一一介绍:这位是天衍派的少掌门方健;这位是飞雪门的大师兄林傲;还有遥山宗的梁师兄
  周珠英看到梁大清水粽又拿那种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突然起了恶心他的心思,她抛了个眉眼,问:梁粽子总是这般看着我,莫非觉得我很美?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梁空也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的事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众人脸上的神情皆已经有些微妙,除了萧心月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之外。
  他不慌不忙地道:我只是觉得周教主与圣女关系融洽,也颇为默契,所以寻思周教主这是真心投靠正道罢了。
  换个魔教弟子过来,定会被他这话给气得掀翻了桌子,毕竟他们虽然没有什么道义,但也绝不会容忍别人说他们这是投靠正道。
  但周珠英有时候缺心眼,心眼之大,足以让她忽略梁空言语中的挑衅。
  都成亲了,还能有假的?周珠英道。
  ,是,是我失礼了,我自罚三杯。梁空自己找□□下了。
  为了缓和气氛,飞雪门的林傲出来打趣他:梁兄可真是狡猾,竟借着罚酒的名义偷喝美酒!
  不少人哈哈一笑,萧心月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虽然看不出她这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还是假笑,但气氛总算是欢快了起来。
  萧心月拉着周珠英坐下。虽然周珠英不喝酒,但是不妨碍她坐在一旁嗑瓜子,打量这群各门派的杰出弟子。
  许是她刚才把梁空怼了,故而原本打算趁机挑衅一下昔日的魔教第一人,高高在上的魔教教主的弟子们顿时熄了心思,她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接下来她会如何对待他们?
  还有,刚才梁空的解释要是过于苍白,又或是魔教教主继续挑逗梁空,那他们肯定会传出绯闻。这对魔教教主而言不算什么,毕竟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可对梁空那就影响大了。
  这事萧心月在宴席散后也跟周珠英提了:梁师兄之所以能当宗子,那是因为他与遥山宗宗主唯一的女儿定了亲。若是此事传出去,只怕他那未婚妻会不肯善罢甘休。
  周珠英立马怂了:圣女姐姐会保护我的对吗?
  萧心月全程冷脸没说话。
  周珠英小心翼翼地问:圣女姐姐在气我朝他抛媚眼吗?
  萧心月的脸又黑了半分。
  我至少没当面问他是否暗恋我,否则为何总是看我?我对他可没那意思,但我又气不过,想恶心一下他罢了。
  过了会儿,萧心月才问:你是因为讨厌他看你?
  是,也不是,因为他那长相就让我讨厌,那种没由来的敌意大概我俩前世是死敌,所以我讨厌他从上辈子讨厌到这辈子里来了吧!
  说实话,梁空长得并不差,且不说武功如何,光是那张脸,放到现代都能算得上小鲜肉。所以周珠英也觉得自己对他的敌意有些莫名其妙。
  萧心月却浅笑了下,道:既然讨厌,那以后就少理会他吧!不过也不要紧,很快就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了。
  他要死了?
  萧心月:
  看得出教主是很讨厌梁空了。
  不是啊,我还以为他要死了,那我就没机会再见到他了。教主遗憾。
  萧心月道:跟他没什么关系。我打算等处理完千机教后续的事情后,带你去江南。
  作者有话要说:  教主:听说圣女姐姐你的云溪没了,节哀。
  圣女:,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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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琴说往事
  一听说能出门远游, 周珠英立马就把千机教、梁空什么的都抛诸脑后。
  去江南,是江都、金陵、苏杭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度蜜月旅游?!
  虽然要等千机教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才能出发,可, 正好方便她做攻略啊!
  萧心月看得出她很激动,笑着说:是。
  为时多久?
  萧心月迟疑了下,道:这个想看你玩多久。
  那不能玩太久, 把心玩野了就没心思干正事了!
  教主还有正事?
  你别小瞧人了, 除了缝纫机,我还有很多东西想做出来的呢!到时候做出来就卖给云溪阁,然后我俩再五五分账,就有更多钱了!
  教主这认真畅享未来的模样真是让人不忍心说泼冷水的话, 她笑吟吟地问:教主掉进钱眼里啦?
  我不能总在蓦山派蹭吃蹭喝的嘛,长久以往,我对蓦山派一点贡献都没有, 会有人说闲话的,所以赚点外快补贴家用是很有必要的。
  教主对这事热情高涨, 回到房里后便一边从萧心月那儿了解她们要途径的地方, 一边琢磨攻略。
  淮扬她还是比较熟的, 可那都是另一个时空数百年之后的地方了。哪天等她从书里穿回现实了,她完全可以出一本《我在数百年前的淮扬旅游》。
  这回换她写写划划,萧心月帮她研墨了。
  萧心月站在旁边,一边磨着墨条,一边微微歪着头,注视着周珠英的侧脸。她既希望这样宁静的日子能继续下去, 又盼着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完整的周珠英。
  她想得入神,连周珠英停笔抬头看她,她都险些没反应过来。
  圣女姐姐?
  嗯?
  你想弹琴吗?
  为什么忽然说到这上面来了?萧心月不答反问:教主想听?
  想。圣女姐姐弹琴, 我去煮茶,一边赏梅一边弹琴饮茶,岂不美哉?
  既然教主有如此雅兴,那我奉陪。萧心月说着,搁下墨条,走到琴桌前。
  她忽然注意到琴上似乎干净了许多。
  指尖轻轻拨弄,未见有灰尘飞扬,照理说她把琴搁这儿许久未动,理应有灰才是,可这琴连弦上的灰都掸不出来,可见有人早就将它擦干净了。
  萧心月的书房从来都是她自己打扫的,除了她跟教主之外并无别人可以入内,因此这琴是谁擦干净的就不言而喻了。
  那么,教主可看到了底下的字?
  教主。萧心月回头唤了声。
  周珠英应道:嗯?
  她睁着一双好奇又茫然的眼睛,这双清灵的眼睛仿佛大开的门窗,能让人一眼就看得透彻;可它又似乎蒙上了一层纱,触摸不到最深处去。
  萧心月把原本的话都放回了肚子里,只微微一笑:帮忙搬桌子。
  好。
  二人搬动琴桌、凳子置于院落梅花树下,随后周珠英去准备煮茶的工具,萧心月则拿来熏炉熏起了香。
  香烟袅袅,恰有梅花自枝上脱落,花萼卡在熏炉镂空的盖上,乍看之下,像是香烟熏出了一朵花。
  萧心月捻起梅花,置于鼻尖轻嗅,一股馨香钻入鼻中,分不清这是梅香还是香烟熏出来的香。
  周珠英无意中看见这一幕,顿时像是被什么砸中了心脏,叫她呼吸一滞,随即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女主太美了!
  闻香的这一幕,在她心间悄然勾画,只怕此生难忘!
  教主,发什么呆?萧心月转头唤道。
  周珠英赶紧过去,摆起了炉子烧水。
  煮茶得用现烧的水煮才能将茶叶的滋味发挥到极致,虽然最终也还是要泡茶,但投茶量、泡的时间长短都有讲究。
  周珠英泡得认真,萧心月也不打扰她,而是收敛心神,轻抚了一下琴弦检查它是否有松动或是变音。
  都说书画寄思,琴箫寄情,周珠英今日便听一听,萧心月寄了谁情。
  虽说她似乎不懂乐律,然而萧心月抚琴时,她却恍惚看到了一道重影。
  萧心月策马以最快的速度往西行,她不敢走官道,因为追杀她的人一定会派人在官道各个关口处守着。她负了伤,实在不宜与这些人硬拼,只能选择难行的山路。
  只是这么一来,马的负重会增加,而她马不停蹄地赶路,也才一日一夜,这马就开始放慢速度,口吐白沫了。
  无法,她只能找个地方先处理伤口。可伤口在后背,她无法仔细上药,只好拿金疮药往背部瞎撒。
  处理的手法很粗糙,但她还未脱离追杀的险境,连医馆都不敢轻易去,只能忍着伤口越来越明显的疼痛,继续往西行。
  走了半日,她翻过了山,远远地看见一条村子。她想过去讨碗水喝,最终却是体力不支,给晕倒了过去。
  她虽晕倒,却未晕死过去,中途察觉到有人碰她,她下意识出手,但被人轻松挡下。还有声音在她耳边响:哎,这招还挺有劲的,我接着都能感觉到虎口发麻。
  要不咱们别管她了?另一把声音说。
  这时萧心月感觉到自己额前的发丝被人拨向两边了,她有心抵抗,奈何浑身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任由那人发出了调戏一般的发言:
  哎,这么美的人儿搁山路上不管,只怕会被禽兽叼走。要知道有些禽兽,甭管活的还是死的,只要是个女的,尸体还没凉都能脱下裤子算了,这样儿童不宜的内容,我就不跟你们这些未满十八岁的说了,要不扫黄打非能把我给扫进去。
  另一人道:恩人你说的到底是禽兽还是禽兽如不的畜生?
  还有一人匆匆跑来,叫道:你们俩还有闲心思讨论这些,快把人抬回去啊!
  萧心月被人背了起来,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睁开了眼,却什么都没看到,只闻到身上有一阵馨香。接着,她便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这回可是彻底晕死了过去,待她悠悠转醒时,她已经趴在了一张散发着霉味的破旧的床上。
  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得疼,她刚一动身,便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她也抽了一口冷气。
  似乎听见了声音,有人掀开了帘子,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你醒了。
  这把声音跟萧心月昏迷时听到的其中一把声音很相近,本以为是一个相当放浪形骸、没个正经的女子,却见进来的是一个唇红齿白、一身玄衣的绝色女子。
  她简单地梳了个单髻,面上并没有什么粉黛装饰,衣服上以银丝为线,绣着白莲花,胸口还有一个大字我。
  萧心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挺没个正经的了。
  不过她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并非这儿的村民,她走路十分稳,可又没有脚步声,可见是个练家子。
  只是观她样貌,还有些稚气未脱,分不清是敌是友。
  萧心月在清醒的时候不会把后背留给别人,于是不管伤口的拉扯带来的疼痛,她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这个走过来的女子。
  女子道:你伤口发炎了,我帮你上了药,还缝了针线,别这么大的动作,伤口重新裂开的话,可有罪受了。
  萧心月听得却是一头雾水,上药她听懂了,可是发炎是什么?
  她问了出来,女子愣了下,尬笑了下,解释:忘了这会儿的中医还没有发炎的说法。发炎就是伤口红肿、疼痛,甚至流脓。然后还引起了发烧也就是风寒。你这一烧,可烧了一天,温度高得差点去见阎王爷,还好我出手救了你!
  萧心月从未见过哪个江湖人物救了人后会向她这么炫耀出来的,不过救命之恩,她铭记于心:多谢,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我日后必定报答!
  日后?女子面色古怪,你小小年纪,怎么能想这么污秽不堪的内容呢?
  萧心月:?
  见她这副茫然的模样,女子又清了清嗓子,假装污的人不是自己。
  她道:我叫周书人,你呢?
  萧心月在江湖中未曾听过这号人,所以她想,要么用的是假名,要么真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或隐士。她刚要答,又顿了下,谨慎道:云溪。
  云这个姓罕见,不过这名字倒是挺美的。周书人给她倒了碗水,喝一口吧,都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嘴唇都是干的。
  萧心月本也不敢随便喝陌生人的水,只是想到对方若真是冲着她来的,未必会救她。可她被追杀的时候,感觉得出那些杀手手下留情了,似乎本就无意伤她性命,只想活捉她?
  她摇摆不定的时候,周书人却明白了她的顾虑,笑道:生性警惕,看来也是走惯了江湖的,电视剧都这么演的嘛!
  说罢,一口干了这碗水,然后再倒了第二碗。
  萧心月没想到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对怀疑救命恩人的行为进行了反省。她接过碗,捧着它,咕噜噜地喝了下去。
  她确实已经很渴了,这碗水喝完,她感觉背上的伤口的痛感都降低了不少。
  多谢。
  周书人把碗放回桌上,道:云溪姑娘,你这伤口比较严重,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另外,也别躺着睡觉了,在伤口好之前,只能趴着睡,或是侧着身子睡觉了。
  萧心月却下床来,她道:今日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待我
  行了,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台词我都会背了。周书人道。
  啊?
  这时,又进来几个女子,她们的年纪看起来跟周书人差不多,一口一个恩人地叫着。萧心月沉默了下,寻思周书人莫非是专门救人的侠士?否则怎么有那么多被她相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