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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枣倒是没多想,点头道:“您放心去,府里的事情交给我。”
  薛见本想着这几日多跟她亲近亲近,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拧眉想了想,唇边又浮起笑意:“你们家殿下要走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阿枣觉着有点别扭,愣了下才道:“祝殿下一路顺风?”
  薛见不指望她能自己想起来,命人从地窖取了一盏果酒,又命人做了几道小菜,奉上来新鲜果子:“陪我喝几杯。”
  阿枣:“只要您不介意我撒酒疯,我就不介意喝酒。”她端起酒盏喝了一杯,从菊花到天灵盖都是一阵舒爽,舒服的打了个激灵:“不亏是您的窖藏,真好喝。”
  薛见含笑给她倒了一杯,事实证明酒再好喝也不能多喝,阿枣视线很快就朦胧起来,逮着一盘灯影牛肉丝死命往嘴里塞,薛见怕她撑出什么毛病来。抬手把她的筷子给夺了下来。
  阿枣呆呆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双手,站起来不干了:“睡觉!”她又看了眼薛见,淫.笑着挑起他的下巴:“美人,要不要跟小爷我一起睡?”
  薛见:“...”
  为什么沈入扣每次醉酒都要坚持不懈地调戏他?
  阿枣色眯眯看着对面的美人,美人颇为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打横抱起来扔在贵妃榻上,她腾的站起来,兴奋地拍着身边的空位:“美人,来一起睡!”
  薛见挑了挑眉坐在她身边,阿枣异想天开:“我们这算不算是上.床了?”
  薛见:“...”
  他强行把她按着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午睡,阿枣又闹了会儿才安静下来,她睡着的时候侧脸十分安静恬淡,卷长睫毛在眼睑打了一片阴影,闭上的眼睛像两片桃花瓣,眼尾甚至还带着粉色。
  薛见心念一动,倾身让细密如雨点一样的吻落了下来,蜻蜓点水般从额头到眼尾再到挺翘的鼻尖,看着两片嫣红唇瓣犹豫片刻,还是没亲上去,只是在她唇角轻轻摩挲着——他更想看到沈入扣醒来之后,主动用形状好看的唇瓣亲过来,主动地跟他唇齿纠缠,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他口干舌燥。
  他依依不舍地摩挲了会儿,直到她眼皮轻颤才直起身。
  阿枣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在薛见的书房里,除了有的昏沉之外居然没有头疼,拉着下人问道:“殿下去哪了?”
  下人愣了下道;“殿下着人打点行李去了,他明儿早就得出发。”
  阿枣嘀咕道:“这么赶啊。”
  她早上起了个大早送薛见出城,本来长史就是个清闲差事,薛见走了之后她就更清闲下来,本来想找河神聊聊生意经,结果得知河神也没在京城,阿枣这个郁闷哟。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沈入扣的病情原本已经好转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恶化了,这几天醒的都断断续续,大夫都束手无策。
  阿枣正愁眉不展的是时候,朝中突然查出了科场舞弊的大案,探花和十来个两榜进士都牵涉其中,圣上震怒,下旨彻查此事,不查还好,一查之后发现近五年的科考,甚至包括恩科都有人牵涉其中,皇上大怒之下,直接凌迟了几个首祸,开始在朝中大规模的查验当初科考作弊之人,一时间人人自危。
  阿枣本来没觉着和自己有关系,毕竟沈入扣这功名可是实打实一点点拼上来的,但是很快她就没这么淡定了,因为那位对沈入扣很伤势王总督邀请她过府一叙,讨论关于治理水患的事。
  王总督是爱才之人,本来完全可以让沈入扣把治理水患的法子写好给他,但他觉着对这般干才,还是自己亲自见一见以表重视。
  王总督还特地派了人找到阿枣给她下了请帖,看那架势还打算来个三顾茅庐,阿枣冷汗‘唰’就下来了,别的她还能装一装,涉及专业问题她就彻底抓瞎了,王总督要是看出什么端倪,要么觉着她当年科考的时候作弊,凌迟,要么她承认自己假替兄长做官,欺君之罪还是凌迟,能去跟王总督商讨的只有真正的沈入扣。
  王总督贴心的让她想打人,阿枣只得硬着头皮对来人道:“替我向总督说声对不住,我抱恙在身,恐辜负总督的期许,十分抱歉。”
  来人疑惑地瞧了她一眼,还是回去禀告了。
  皇上也十分关心水患之事,听说沈入扣拒绝见王总督,难免不悦:“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旁人怎么也要抓住,这个沈入扣倒好,推三阻四,就算自己不爱惜前程,江南那么些百姓流离失所,他也无动于衷?!”
  楚贵妃一边布菜一边轻声道:“有句话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皱了皱眉:“你说。”
  楚贵妃道:“朝上的事妾不懂,但妾知道有句俗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想,一个人若是宁可错失大好机会也不愿施展才干,会不会因为,他本就没这个金刚钻呢?”
  虽然她暂时奈何不得老四,但是落井下石沈入扣还是可以的,谁让沈入扣自己作死呢?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派几个人盯着沈家,就不信这回整不垮这吃里扒外的混账!
  皇上联想到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科场舞弊案,慢慢地皱起了眉。
  阿枣知道拒绝得了一时拒绝不了一世,在家里也在跟李氏商议对策,讨论来讨论去只得出一条——只有真正的沈入扣清醒他们才能平安脱险,但是沈入扣醒不醒就连大夫也不敢保证。
  阿枣按着突突乱跳的眉心,对李氏道:“娘,我这些日子不好一直待在家里,要是我哥醒了有些要注意的事你跟他交代一下,要是他能赶在最近醒过来,去跟王总督论策,你就把这些事告诉他,免得他不知道近来我干的什么事,被别人问起来露了馅。”
  李氏也知道沈入扣此时恰好醒来的希望渺茫,女儿这般其实只是找点事干,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吧。”
  阿枣就把所有事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薛见的相貌性子喜好,还有自己的喜好行为,薛见府邸的布置,最近朝堂的要事,还有她干过的一些丢人事,不过最后一条都一笔带过了。
  李氏听完沉默半晌:“你哥醒来打你,娘会帮你拦着点的。”
  阿枣:“...”
  第43章
  时间又过了近二十天,前后加起来薛见离开了近一个月,王总督的人又来了一回,沈入扣只清醒了三五次,阿枣现在诚心诚意地盼着薛见回来给自己挡一挡王总督的热情,现在已经有留言说沈入扣当年也是靠着作弊得的两榜进士。
  皇上虽然没表态,但是心里的疑窦却越来越深,因为他除了舞弊之外,想不出沈入扣拒绝见王总督的理由啊,要知道南方水患横行,一旦他对答得当,有法子解决了这桩事,很有可能平步青云!这样的机会谁会拒绝呢?还是王总督爱才,得知圣心之后主动请求再给沈入扣一个机会。
  阿枣没想到自己没凉在男主手里,反而凉在这种事上,眉间的阴霾越来越重。
  今天又是死气沉沉的一天,她满脸阴云回家,李氏冲到院里抱住她,满眼泪花:“你哥清醒过来了,现在在屋里!”
  阿枣一激动,提着衣裳下摆就冲进了屋,沈入扣靠在床上,面有病容,神色满是大梦初醒的恍然,见着阿枣抬手招了招:“丝丝...”
  阿枣忙冲过去扶住他:“哥!”
  沈入扣摸摸她的脸:“这些年苦了你了,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再气娘?”
  严格的说这是她和正常的沈入扣进行的第一次对话,但是身体里的孺慕之情还是让她一下子对沈入扣亲近起来。
  阿枣点了点头:“都挺好,哥你没事就更好了。”
  沈入扣叹了声:“若不是我出事,你和娘也不至于过的这般艰难。”
  阿枣劝道:“这也不是你的错,谁想得病呢?”
  沈入扣觉着妹妹性子有些变了,但是这些年他都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况且家里发生了这般大的事,她性格大变也并非不能理解。
  她越想越激动,忍不住紧紧攥住沈入扣的手:“哥啊,以后当官的就是你了,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沈入扣却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老实说,我跟你和娘说话的时候脑子都一阵一阵的发蒙,不知道还要出什么岔子,还得麻烦你暂代一段时间了,我最多只能帮你这一回。”
  阿枣的脸一下子苦了下来,沈入扣捏捏妹妹的小脸:“把你这些年遇到的重要事都告诉我,然后告诉王总督,我明日就去拜见她。”
  阿枣脸色更苦,又不敢瞒着,只得照实说了,眼看着沈入扣表情越来越空白,等她说完半晌他才缓缓道:“你先出去,让我静静。”
  阿枣:“...”
  她默默地出了门,不过也是赶巧了,她刚出去了一会儿王总督就派人过来,说王总督要亲自登门拜访。她现在心里有底了,十分淡定:“本该我去拜访王总督的,可惜我身体不适,只能在家中恭候王总督光临了。”
  下人听她终于松口,也难免长出了口气,匆匆回去复命了。
  阿枣傻笑着进了屋,沈入扣没好气地瞪着她:“我算是没脸见人了,以后沈入扣这个名字谁爱用谁用吧。”
  阿枣继续傻笑,沈入扣说了她一句才开始跟她商议具体细节,阿枣道:“既然在咱们家就好办多了,明天哥你要是再犯病,娘就直接说你是他们逼疯的!”
  沈入扣:“...”
  她又道:“然后我得假扮成现在的你,也就是沈入扣兄长的身份,而你回归本来身份。”
  她说完险些没把自己绕住,不过沈入扣却听懂了,兄妹二人合计完毕才歇下。
  第二日下午王总督才来,他穿了身寻常衣裳,虽然是文职,却颇有武人的豪迈之风,见着真正的沈入扣先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沈入扣把发髻梳的十分整齐,穿着干净的天青直缀,儒雅之余又别样磊落,拱手行礼道:“总督谬赞了。”
  王总督道:“别娘娘气气的,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是研读过你写的几篇关于治水的文章,也算是神交了,你就当我来访友的,不必这么拘束。”
  沈入扣一笑,请他进屋详谈。
  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但是阿枣冷汗都快冒出来了,王总督大概是觉着最近这事闹的有些僵,他想缓和气氛,于是把沈入扣的同僚王长史叫过来作陪,两人是同族的亲戚,王长史一开始还没看出什么,但沈入扣从始至终都没往自己这边看一眼,他难免有些诧异。
  阿枣心知不好,把头发弄乱,遮住脸就冲了出去,一把揪下来王长史用来遮风的小帽:“飞咯飞咯!”
  她边拿着王长史的小帽乱跑边冲沈入扣递了个眼色,用口型道:“王长史。”
  沈入扣立刻反应过来,冲着王长史抱歉道:“以前一直不敢请王老来家做客就是因为如此,让王老见笑了。”
  王长史释了疑,笑道:“别这样,你家里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吗?”
  沈入扣从阿枣手里接过帽子递还给他,王长史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阿枣身上,心中怪异的感觉又起,阿枣的仿版沈入扣和原版八成多相似,分开来看没什么,两人站一块就能瞧出不对来了,他越发迟疑:“你兄长...”
  阿枣心一紧,嘴里胡言乱语撞开他:“我要出去玩要出去玩!”然后趁众人不备冲出了门。
  李氏匆匆行礼,急忙追出去:“小子无状,请诸位大人见谅。”
  王长史摇了摇头,把心中的怪异感觉甩出去,叹气道:“想不到你兄长形如稚子,竟是病的这般严重。”
  沈入扣无奈叹了声,王总督让下人在外候着,三人进了屋。
  王总督是急性子,有话就说:“沈长史啊,献上治水之策于公于私都是好事,你为何一直推搪?”
  沈入扣要不说怎么跟沈丝丝是一家子呢,演技也是影帝级的,一脸消沉:“下官才能有限,埋头于公文案之间四年,整理的一些治水的法子早就忘了个干净,但总督问起,下官自会竭尽所能。”
  王总督当然知道官场的门道,他无权无势无钱,只怕还得罪过什么人,所以才当了区区长史。他这么想着更生了几分惜才之心,主动与沈入扣攀谈起来。
  ......
  阿枣就没那么幸运了,现在多见一个熟人就多一份风险,她出去之后本来打算找个地方待到王总督走,于是去了一家偏僻的茶馆,她往进走的时候突然觉着有点不对,拿起茶馆旁边小摊上的镜子一瞧,身后人来人往,没什么异常。
  她还是觉着有些不自在,不敢小觑自己身为女人的直觉,又买了个斗笠遮住脸,她低头拼命想了想,对车夫道:“去城外的南山。”她说完小心掀开车帘,又往外瞧了眼,心头一颤,两个汉子就跟在马车后面,她想了想,方才在茶馆的时候也见到过这两人。
  车夫应了声甩起鞭子往南山赶,而是突然回忆起一个剧情,讲的是薛见和他基友在快到国都的时候遇刺,他不得不退往南山,然后在南山一个荒僻的林子里发现了一间废弃的小屋,小屋隐蔽到可以躲过追兵,回去之后把对手按在地上摩擦,之后那间小屋应该还有用处,不过她没看到就弃了。
  她一路上胡乱指道,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见那骑马的两人越走越远,这才把心放下一半。
  现在应该在那段剧情发生之前,所以她也不担心会撞见薛见,已经快被吓出神经病的阿枣估摸着那里应该没有熟人了,于是让车夫停在南山山脚,自己去找那间小屋,七拐八拐,确定彻底没人跟着了,这才放心去寻找那处废弃小屋。
  她难得人品爆发,误打误撞竟然跌进一处被藤萝和小瀑布遮住的隐蔽山洞,里面桌椅俱全,放置的位置和书里薛见进去的地方别无二致,这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处微缩的水帘洞,外面有流泻的清泉以及藤蔓遮掩,难怪寻常人找不到。
  她抖了抖身上的湿衣服,在山洞里乱走想找蜡烛火把之类的地方,书上写薛见他们伤势不轻找到这处地方就直接睡下了,也没提具体有什么,她乱走了一圈,突然觉着脚下一晃,感觉不太对。
  她蹲下来退了几步,又拂开了那一处的落叶灰尘,踢开上面的碎石,发现地上有一块用锁链锁住的木板,她犹豫片刻,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把木板掀开一线,锁链瞬间绷直,只开了半寸,不过这足够她看清里面的东西了。
  地下放满了用油纸包裹着的最新制样的武器,她倒抽了口冷气,私藏军械可是要抄家凌迟的大罪,谁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的?剧情里薛见来这里避难的时候究竟发现了没有?难道这也是原书的剧情之一?
  阿枣一头雾水,但也知道这地儿不能呆了,慌忙站起来准备逃难,就见水帘外有个高大影子走了进来,边走边高声道:“爷,您等会再进来,等我帮您打扫一二。”
  外面似乎有人漫应了声。
  阿枣全身僵住不敢动弹,不过那个高大汉子还是往这边看了过来,面色狠厉,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就往这边走。
  她千算万算没料到主线剧情通关了,居然凉在支线上了。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