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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枣心里一虚:“没有。”
  薛见吃完面放下筷子,目光从她脸上一掠而过:“没有就罢了。”
  阿枣转移话题:“您吃完饭还想干点什么?”
  薛见没说话,四下走了一圈,阿枣心里一紧,祈祷他千万不要发现自己写的小黄文,可惜天不从人愿,他随手拿起一打放在桌边的稿纸,阿枣扑过去就想拿回来,他悠然避开:“这是什么?”
  他其实知道她画过不少春宫,但是瞧见她紧张兮兮的小模样又觉着十分有趣,随手翻了翻,被里面各种颠覆人类想象的姿势震到,脸色僵了下:“有个角色名里带了见字?”
  阿枣:“...是,但是跟您绝对没有关系!qaq”这个春宫是单元剧的模式,由于最近被薛见折腾的比较惨,她就给单元剧里面一个智硬种.马的角色用‘见’字起名。
  薛见挑了挑眉,扔给她:“念。”
  阿枣哆哆嗦嗦地道:“不,不用了吧...”
  薛见无声地看着她,阿枣硬着头皮念着上面为数不多的对白
  薛见一言不发地冲她笑了笑,这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阿枣只得硬着头皮念。
  “呵,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快来跟我妖精打架。”
  “啊,这动人的娇躯。”
  “坐上来自己动。”
  “治不好她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不,不要,不要离开我!”
  阿枣尴尬到头皮发麻,实在念不下去了,一脸恳求地看着薛见,他低头嗅了嗅:“这墨好像是我府上的松烟墨?你就在当差的时候干这个?”
  阿枣:“殿下我错了...”薛见叹道:“沈长史,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长史。”
  阿枣尴尬到手脚发麻,薛见又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些花样来的?自己试过?”
  阿枣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我光棍一条您是知道的。”
  薛见唇边笑意更深:“你一个作画的,没亲身经历过怎么行?可要试试?”
  试完了那些姿势会死的吧...阿枣坚决道:“不用了,能画出来给人看就行!”
  薛见倒也没再强逼:“你过诞辰岂能无酒?正好我带了两坛,一起喝吧。”阿枣说是不喝,但是穿过来也尝过不少好酒了,起了些酒瘾,屁颠屁颠地就去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和一盘花生米来。
  薛见给两人分别倒了,阿枣顾忌他在这里没敢多喝,他倒是百无禁忌,喝了一盏又一盏,转眼凤眼里有几分朦胧的醉态。
  阿枣被他直勾勾瞧的浑身不自在,正要出门煮一碗醒酒汤,被他从后抱住,声音竟有些撒娇的意味:“阿枣你走什么?陪着我不好吗?”
  阿枣拿不住他是不是真醉了:“殿下您醉了,还是先回去吧。”
  薛见自说自话,轻声笑道:“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要过来吗?”
  他压低了声道:“我想见你了。”
  他弯下腰,懒洋洋地靠在她肩头:“你过生日,为什么不叫我?我很不高兴。”
  阿枣这回确定他就是在撒娇,美人撒娇事半功倍,而且他与以往的强势大相径庭,显出几分孩子气,她脸莫名一僵,喉咙发干,端起酒盏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他趁机在她唇边亲了下,笑着帮她楷去唇瓣酒渍:“好酒。”
  阿枣一时不察被他得逞,恼怒道:“殿下,您快回去吧!”
  薛见一脸无辜:“请你喝酒而已,怎么就是闹你了?”
  他懒声道:“我陪你睡觉好不好?”
  阿枣跟个醉汉没法沟通,直接道“不好。”
  薛见挑眉,轻笑了声:“你要是想睡尽管睡,我不会做什么的。”
  阿枣哼了声,心说信你才有鬼,他走过来,毫无防备地拥她入怀,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睡吧。”
  阿枣:“???”
  薛见低声询问:“要我唱歌哄你吗?”
  阿枣觉着他从来她家到现在简直是一个大写的莫名其妙,她正要拒绝,薛见就已经轻声唱了:“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
  他声音清朗悦耳,显然不适合哄人睡觉,阿枣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大有她不睡觉他就唱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只好头一歪装睡,为求逼真还打了两个呼噜
  醉酒的薛见没瞧出来,果然消停了,帮她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又歪着头看着阿枣,虽然明知道这人小毛病不少,爱说话不相信任,又穷又抠还爱跟着混饭,但还是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欢喜起来。
  阿枣有点方,虽然装睡,但身子还是不由暗暗戒备。
  薛见想着想着不由有些欢喜,在她眉间轻轻亲了下:“喜乐无忧,一生顺遂。”
  阿枣等他走了才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神情茫然。
  ......
  阿枣醒来之后看自己身上衣衫完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薛见昨晚上过来就是为了陪她喝酒然后哄她睡觉?难道不是想睡她吗?她发现自己对薛见的认识实在太肤浅了。
  不过纠结归纠结,该当的差还得当,她洗漱好去上班,薛见突然问她:“后日各府联合举办的赏花会,你可知道?”
  因为庄朝人爱牡丹,所以每年各个世家都会联合举办赏花会,各府会带来自己府上养的牡丹搁在锦簇园供人品鉴,只要递了帖子谁都能去瞧,所以人数都不少。
  阿枣心里‘咯噔’了一声:“知道,殿下想去?”
  薛见瞥了她一眼,含笑道:“是啊,你去帮我拟一张拜帖,到时候跟我一起去。”
  阿枣心里的不情愿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卑职就不去了吧?卑职对花儿没兴致,再说府里还有好多事呢。”
  薛见道:“你陪我去而已。”
  阿枣眼珠子转了转:“卑职对牡丹花过敏。”薛见:“...昨日才看见你头上簪了一朵牡丹。”
  阿枣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后天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薛见带去了,只求地方够大,让她遇不见李兰籍。
  两人一进去,发现不少夫人小姐也来赏花,前两进院子都是一些普通品种,第三进院子才摆的是珍稀品种,一般人不得入内,所以第三进院子清静了许多。
  阿枣看见一株双色牡丹十分奇特,花分两枝,一株紫红一株粉白,缤纷锦簇却不显得繁杂,璎珞满身,姿态雍容,实在是漂亮难得,就是她这种不懂花的人也难免多看几眼,而且它就被放置在最中心湖心亭里,想不注意到它都难。
  她进湖心亭细看,喃喃自语:“这花叫什么名字啊?”
  身后一道女声传来:“此花名叫洛阳锦,又叫‘二乔’,并蒂双姝。”她回头一看居然是周如素,周如素也进了湖心亭,笑的异常扎人:“沈长史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她瞧见沈入扣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心里就越恼,随手拨弄着洛阳锦的花瓣,挑衅般瞧过来:“沈长史也瞧上这一株了吗?不过可惜,我也看上了,正准备跟花主买下来。”
  阿枣懒得理她,薛见眯了眯眼看过去,周如素竟打了个激灵,暗自懊悔自己没忍住竟然四殿下跟前出言不逊。
  李兰籍不知何时也上了湖心亭:“我不卖你。”他又含笑转向阿枣:“可以送你。”
  周如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二殿下四殿下已经没救了,这后周的质子居然也对沈入扣另眼相看,简直没天理啊!
  她总想做点什么把他们的注意力从沈入扣身上拉回来:“你是花主?”
  阿枣脸色比她还难看,心说李大boss爱好还挺广泛,真是个手艺人呐...
  李兰籍没搭理周如素,似乎觉着她在问废话,他伸手轻轻把被周如素揉乱的花瓣拨开,冲着薛见挑唇一笑:“沈长史喜欢这花,四殿下难道不想赢过来讨她欢心?“
  薛见淡然看向他,李兰籍懒散道:“咱们赌一把,你赢了,这盆花归你,我赢了..”他语调带了些轻佻。
  “沈长史借我几日,如何?”
  第56章
  周如素简直要怀疑人生,也不知道沈入扣给这些殿下下了甚迷.魂药,引得他们一个个都跟着了魔似的!她再费解也知道这里没自己插嘴的余地了,福了福身子退出去。
  李兰籍唇角一挑:“上回沈长史一眼就瞧中了我的东西,这回依旧如此,你合该与我有缘。”
  阿枣按了按太阳穴,焦头烂额,李兰籍知道她身份,甚至二殿下也起了疑心,可她也没法让两人闭嘴,这么一想她简直想送李兰籍一套素质三连。
  薛见漠然道:“我欲借李殿下项上人头几日,不知殿下可否答应?”
  这反应实在有趣。“我与四殿下井水不犯河水,不过玩笑一句,殿下何出此恶言?”李兰籍身子微顿,转向阿枣:“我只说请你过来,可没说请你把四殿下带过来。”他又冲着薛见轻轻一笑:“四殿下,不请自来是为恶客。”
  他似是觉着还不够,伸手想要拉阿枣的手:“殿下自己请便,我和沈长史有话要谈。”
  阿枣心头一紧,薛见已经将手里的茶盏捏碎,将手里的碎片冲他右眼打过去,李兰籍立刻侧开头,眼尾还是无可避免地划出一道血痕,他摸了摸眼角,啧了声;“四殿下想挑起后周和庄朝的争端不成?”
  薛见眯起了眼:“你既然知道自己在后周,最好安分守己...”他说着,猝不及防折下一旁垂落的柳条,手腕一抖抽过去,李兰籍毫无防备脸被抽的一偏,薛见淡淡道:“这一下是代周主教训你,免得你逼得庄朝对后周动兵。”
  李兰籍舔了舔嘴角的血,瞧了阿枣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阿枣看两人是要打起来的样子,忙插.入两人之间:“两位殿下稍安勿躁,我突然想起殿下府上还有些事没处理完要等着您回去处理呢,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最重要是,万一李兰籍当着薛见的面说破她的身份,薛见知道了还能有她的好处?必须把两人分开!
  李兰籍当然不会听她的,身子一侧就要攻过来,薛见嗤笑了声准备还击,阿枣咬了咬牙,见势不好,一掌冲着李兰籍拍了过去,他自然不想伤她,此时卸力已经来不及,不留神跟阿枣对了一掌,直接把她拍到水里了。
  湖里的锦鲤被惊的四下逃散,赏花的众人也瞧了过来,幸好池水为了防止贵人溺水,只到阿枣胸口这里,她一身狼狈,薛见也顾不得脏不脏了,跳下池水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这事传出去了皇上又难免多想,他抬眼漠然道:“李殿下,我这长史做错了什么?竟引得你推他下水。”
  他这般一说,众人都以为是李兰籍和沈长史起了冲突,李兰籍此人又素来恣意妄为,所以仗势欺人把沈长史推下了水里。李兰籍本可以反驳,但是不知想到什么,竟配合着默认下来。
  薛见抱着她上了岸,李兰籍那一掌留了力,阿枣倒是没受伤,但生怕两人再见面,白着脸装作十分难受的样子,他便抱着她上了马车。
  李兰籍目送两人远去,这回目光落在薛见身上更多,忽的又笑了。
  阿枣身上全湿,薛见也湿了大半,两人一上来,带的马车也淋淋沥沥,她见薛见想要伸手帮她解湿衣裳的样子,忙按住他的手:“殿下,我回家自己来吧。”
  薛见看了她一眼,从柜子里取出里外一套衣裳递给她,默然道:“我在外面等着。”
  阿枣没多想,确定马车遮掩的严严实实才速度飞快地换衣裳,薛见身量比她高了好几号,她穿上去就好像小孩偷穿大人衣裳,连领口的松松垮垮的,薛见看了一眼便就着想入非非,又担心自己管不住,再做出些强逼她的事情,主动走过去帮她把领口掩好,自己也换好衣裳
  薛见上车之后伸手要帮她搭脉,被她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许久才收回来:“我现在真后悔教你习武,本想着你不受人欺负,没想到你竟变的如此鲁莽。”
  阿枣赔笑,薛见忽又偏头道:“我瞧着李兰籍似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你却恰好这时候冲出来了,真是极巧啊...“
  阿枣脸色一僵,薛见握住她肩头:“还有李兰籍说他邀请你之事,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阿枣摇了摇头,咬牙道:“李殿下的事,您应该去问李殿下,问我做什么?”
  他拂开她一缕碎发:“那就问几个你知道的,当初劫掠你...表妹的人到底是谁?你表妹如今在何处?我在京城查过,自始至终都没这个人。”
  阿枣身子一颤:“表妹只跟我说是山上劫匪,旁的就再不知道了...表妹她,她随着近亲离了京城,殿下查不到也属常事...”
  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撒谎,可是薛见为了她都把自己掰弯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喜欢的对象从头到尾都是个谎言,那又该怎么办,会不会祸及她的家人?她想到那日薛见把她压在身下的情形就一阵胆寒,她现在就像一个做了坏事的人,明知道主动自首才是最好的法子,但却止不住害怕,不停用谎言掩盖自己的坏事,直到事情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薛见皱眉偏头看着她,他原以为阿枣只是一只好骗又娇软的笨兔子,就连撒谎都撒不好,现在他的小兔子撒起谎来都不眨眼,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胆子?
  若是搁在原来,他绝不会容许有人大着胆子在他面前耍聪明,但自打喜欢上她之后,他的原则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凉快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对视一眼,阿枣吞了口口水,小声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