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施锦秋不是做这一行的,能够从一个人脸上皮肤的状态推测到大概的年纪,她绝对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妇人有三十多岁了。
施锦秋正打量着妇人的脸,突然从鼻端传进一缕若有似无的香味。她微怔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发现这香味是从妇人的脸上传来的。
这股香味,与她之前交给赵炎的那两瓶面膏的香味如出一辙。她自信这天底下没有人可以做出跟她一模一样甚至连味道都丝毫不差的面膏来,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
眼前的这妇人,就是赵炎口中的那位夫人!
这么一想,再看这妇人,身上的气度确实与赵炎有些相像,都有一种常年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浸泡出来的高贵气质。
……
赵炎脚步飞快的往前跑着,如一阵风在街道上吹过,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便已经越过他们往更前方去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荣锦记外面,就看到施锦秋站在门口,态度恭敬的对着一顶轿子挥手,那顶轿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施锦秋收回视线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身影,停顿了一下。见他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便抬脚朝他走去。
“你怎么来了?”她问。
赵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远去的轿子:“没事,我只是路过。”
“路过?”施锦秋佯装没有看到他因为一路跑来而风尘仆仆的样子,转向那轿子离开的方向,“她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夫人吧。”
她肯定的语气让赵炎愣怔了一下:“她说的?”
“我猜的。”
赵炎:……
她是如何猜中的?
许是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施锦秋说道:“我在她脸上闻到了我给你的面膏的味道。”
“你属狗的?”赵炎下意识的看了她鼻子一眼,明明应该是一句玩笑话,却被他说得一本正经。施锦秋明眸瞥向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且看起来还颇有些洋洋得意的笑容。
两人就这样在这里望着同一个方向站了一会儿,须臾,赵炎才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她……可有说些什么?”
“放心吧,她一个跟你有关的字都没提。”
施锦秋这句完全是玩笑话,以为他是那位夫人在她面前说了他什么事觉得不好意思。
说完之后她便笑眯眯的看向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种类似于无语或是不知所措的表情,却没想到她这一瞥,瞥到他脸上一丝一闪而过的难堪与嘲弄。
待她想看仔细的时候,它们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让施锦秋觉得,或许他对那位夫人的闭口不谈并不是有所顾忌,而那位夫人对他只字不提也并不是怕她讹她。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尽如人意?她垂下了眼。
“我不是问这个。”对他的事只字不提这种事,他不用问都知道,“我是想说,她有没有说一些……”
施锦秋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的下文:“说一些什么?”
赵炎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下,说道:“算了,没什么。”
施锦秋:……
明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没事。不过他不说话,她也不好追问。“对了,上次那些药,谢谢你。”
施锦秋再次朝他道谢,药托人带到定安县的时候,正好家里的药用完了,赶上了用。
“客气了。”
赵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我能问一下,你兄长是如何中的无殇吗?”
施锦秋的眼神变了一下,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
似乎猜到施锦秋心里的想法,他解释说:“据我所知,无殇这种毒,因为实在太过残忍,新帝登基之后便不许再人再用这毒了。随着制出这种毒的人的失踪,这种毒也渐渐的销声匿迹了。”所以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使用这种毒。
然而赵炎的话听到施锦秋的耳里,却让她只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你说……配制出这种毒的人失踪了?”
“嗯。”
施锦秋的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那也就是说,那个人,他有可能活着?!”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那个制出无殇的人说不定也能制出无殇的解药!
就算不能制出解药,知道制出无殇的配方,对于他们寻找解药也有极大的帮助。
“也许吧……”赵炎的眼神若有似无的闪烁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是谁对他下的毒,”施锦秋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那样了。”
“你知道那个配制出无殇的是什么人吗?”过了一会儿,她问道。
赵炎:“听说是前朝御医院的御使大夫,谢剑锋。”
“前朝御使大夫谢剑锋……”施锦秋喃喃,就算是当朝的御使大夫她想见上一面都难,更何况还是前朝的御使大夫。
自从当今皇上登基以来,前朝的那些官员或告老还乡,或销声匿迹,还有几个特别强硬一些的在皇上登基以后被用来杀鸡儆猴了。
蜀中这么大,她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前朝御使大夫呢……
虽说是有了希望,可是这希望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好,施锦秋这么安慰自己。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此人医术极高,对药理的研究更是登峰造极,据说他当时接下大内的这一指示,不过就是为了挑战自我,才会想要研制出这样的一款毒药。”
“那他……真的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