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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墨钰从不信鬼神,但眼前发生的事,却比闹鬼还要可怕。
  找不回赈灾银,那等待她的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
  从早晨一直到黄昏,容蓟几乎将队伍里的所有人都盘查了一遍。
  没有异常,甚至连丁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难不成,真是闹鬼了?
  他一向不信邪,但此刻也没了主意,赈灾银两丢失不是小事,牵连甚广。往小里说,也就是摘几个乌纱帽,砍几颗脑袋,往大了说,朝堂颠覆,天下大乱亦有可能。
  也怨不得那人会失了分寸,丢了魂魄,将自己关在屋内整整一天。
  他害怕了吗?
  原来,这世上也有他害怕的事情。还以为他天不怕死不怕,赈灾银丢失,照样活得潇洒爽快。
  苏墨钰,这一次当真是入了死局。
  你,还能逢凶化吉吗?
  “传令下去,将驿馆周围全部封锁,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即捉拿。”吩咐下去后,他似是疲累不堪,沉冷的俊颜,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败之色,显得郁郁萧索。
  转身,正欲迈步,却听得身后传来门扉转动的吱呀声。
  诧异回头,竟看到身材修长挺拔的人,自屋内踏步而出。
  夕阳的光辉照射在他的脸上,将那清俊的容颜,勾勒出一丝冷魅之感,如雪山之巅的玉华清泉,不带半点污浊。
  而他的神采,亦如那光艳逼人的容颜,自信、强势、高傲,目空一切。
  他看着有些发怔,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苏墨钰,与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以为他在害怕,怕到瑟瑟发抖,魂不附体。
  可看看眼前的人,哪有半点害怕惊惶的样子。
  她快步走到他身边,对着怔愣的他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现在,只需要殿下随微臣一起去证实一下。”
  他没有问她明白了什么,也没有问她要证实什么,更没有问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一下午都在做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好。”
  跟随她来到押运银两的马车前,只见她围着车厢绕了一圈,又抬手轻抚上去,片刻后,笃定道:“没错,果然如此。”
  “发现什么了?”他仔细打量了一遍车厢,什么也没看出来。
  苏墨钰的脸上,有种兴奋的光彩:“被盗走的,不是银两,而是马车!”
  饶是沉稳如他,亦忍不住惊愕:“马车?你的意思是,马车被人调换了?”
  “正是!”她再次绕着车厢打转,浓墨般的眼瞳熠熠生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与原先不一样,贼人必定十分了解车厢的构造,所以才能打造出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来,但再了解,也有疏忽的地方,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她猛地转身,勾唇一笑,神采飞扬:“贼人大概是想借着夜色将银两运出城去,只可惜他动作太慢了,只要我们现在封锁城门,他再厉害,也注定插翅难逃!”
  容蓟静立于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心如止水。
  但此刻,他所有的神思,都不由自主被面前那道身影所牵动。
  高贵而炽热,傲慢且矜持。
  心,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撩拨,久久难息。
  第64章 答应孤,可千万别死了
  街上人流如织,只是傍晚时分而已,偌大的城镇,才真正迎来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
  苏墨钰环抱着两手,斜斜倚在墙根,姿态看似悠闲,目光却冷凝谨慎,来回穿梭在进出城门的每一辆马车上,不放过每一处细节。
  知府办事的速度倒是真的快,也不枉容蓟刻意亮出身份,现在整个城镇都被封锁,贼人若想出城,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是绝对无法离开的。
  更何况,他还要带着那么大一辆马车离开,更是难上加难。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色渐暗,却始终没有搜查到被盗走的马车。
  连容蓟,亦忍不住心生动摇,或许那贼人,根本打得就不是这样的主意。
  但苏墨钰却眼神坚定,一派自信。
  不管那贼人有多能忍,最终他一定会忍不住露出马脚的。
  现在,比的就是耐心,比的就是谁更能忍。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连盘查的卫兵,都开始心生懈怠。
  容蓟看了她一眼,这个人,一向都是执拗的,那股蛮劲儿,有时候会让人恨得牙痒痒。
  或许,自己就是被他这股韧劲所打动,那个不学无术,纨绔无赖的少年形象,已渐渐从印象中抹去。
  只是,输就是输,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如意,难道聪慧如他,竟也看不破这个道理吗?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原本半眯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的人猛地睁开眼,一瞬间,电光四射。
  几乎要被那眸中的神采所晃花眼睛,那是一种绝对的傲然,一种绝对的胜利,一种绝对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