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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的头颅,已经与身体分了家,和那没有吃完的半个饼子,一起跌落尘埃。
  方姨娘惊恐地看着站在她身前,手握滴血长刀的男人。
  她不认识这个人,但从对上的穿着上来看,似乎是朝廷的人。
  “这位大人,求求您了,饶了奴家吧!”她满脸血泪,用力磕着头:“奴家是无辜的,奴家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抬起手里的刀,轻轻拭去上面还冒着热气的鲜血,“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杀你……”在方姨娘脸上露出惊喜表情后,又道:“但这是我的任务,你求饶也没用。”
  方姨娘脸上的笑意僵住,正要继续哀求,只见对方扬手一挥。
  刀光闪过,一道血线飞溅而起。
  方姨娘瞪着眼睛,像是几乎要把眼眶给撑破一样,怎么都不肯闭上眼睛。
  当死亡真正来临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什么叫做绝望。
  而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死亡好似是一件非常简单且愉悦的事情,只需要等着腔子里的鲜血流尽,等着灵魂慢慢消散,归于尘埃。
  扑通一声,她无力地倒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布包里的银子散落出来,掉了一地。
  她颓然地伸着手,去抓其中最大的一颗银锭。
  这些都是她的,是她的!
  是她后半生的希望,是她一辈子的追求。
  然而,她的手指伸到一半,便无力垂下。
  男人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布包,满足地笑了两声,“不错,这趟任务不亏。”
  荒陂上再度归于宁静,两具残破的尸体,仿佛与周遭的荒芜融为了一体,成为了这片枯败灰暗山头的一道风景。
  枯枝上,乌鸦啼鸣,久久不绝。
  ……
  苏墨钰来来回回把玩着手中的两枚夜狐令,屋外下起了入秋的第一场雨。
  她盯着淅淅沥沥的雨滴,昏昏欲睡。
  门外响起脚步声,她迷离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清明起来,将夜狐令揣好,转过身去。
  一道白影闪了进来,是若白,不,准确说,应该是干将。
  “怎么样了?”
  “京城各处城门已被封锁。出入都需严格搜查。”他顿了顿:“负责此事之人,是太子。”
  苏墨钰轻笑一声,打了个哈欠:“果然是这样。”
  “少主打算怎么办?”
  她半眯着眼,唇角微微上扬,看似在笑,但那扬起的弧度,却似两把锋锐的利刃,“皇帝送了我这么大的一份厚礼,我又怎能不做回敬?”
  “少主的意思是……”
  她站起身,走到桌边,抽出一张写着几行字迹的纸笺:“按照这上面说写,尽可能把消息传出去。”
  一个干将,一个影毒,一个天罡。
  三人的身份,正好适合用来做这件事。
  干将看了几眼,指着最后的几个人名,“这几个名字又是何意?”
  她走回椅子前,一屁股坐下,“那几个人是你的暗杀目标。”
  “这些人,似乎都是朝廷命官。”
  “没错,正因如此,我才要你杀了他们。”
  “少主,这么做,难免会引起皇帝的注意,实在冒险。”
  她不以为意:“我知道,但我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为官的这段时间,我也算把他的脾性摸清楚了,他是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皇帝,最怕的就是自己威望有损,遭后世诟病,说直白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把动静闹大点,我就不信他会不在乎。”
  “那太子那边呢?”
  太子……
  终究,他们还是走到了完全对立的地步,他是皇家的一份子,而自己,则是苏家的子孙,他不可能背弃自己的家族,她也一样。
  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连提起,都觉得不堪忍受。
  皇城封锁,这么多天都没有行动,她知道他在给自己逃走的机会,但她不能走,不能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狼狈逃离。
  而一旦彼此为敌,他的立场,将会更加艰难。
  到那时,她是眼睁睁看着他纠结挣扎,还是帮着他一同对付自己的家族?
  她深深吸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摒除脑海,她不能心软,一旦心软,一切就都完了。
  “太子那边你先不用管,他暂时应该不会出来碍事。”
  “是,属下遵命。”
  “雪樱很好,这些天她一直在教这里的姑娘跳舞,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