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心说道:“对不起,我应该有些方法的。可是现在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您有什么方式吗?”
“我们现在在找寻最好的药,看看能不能通过药物的治疗把这个过程给缩短了。”
“可我们目前不是已经在使用最好的药了吗?如果还有最好的药之前应该就已经使用上了。”
战妃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这个时候还有点理智,也挺不容易的。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们没有办法确定现在的药是不是最好的。”
易子心听到这话之后,默然不语。
战妃说道:“只有经历过身体的伤痛之后,才知道我们手上能动用的资源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多。虽然已经是当今社会能动用到的最好的资源了。然而,科学的进步,医疗的进步,还远远跟不上病毒或者创伤带来的痛苦和后果。”
“我们只能按部就班地慢慢走吗?”
战妃心里再不愿意承认,也只能点点头。
易子心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接下来的要求对您而言可能有些过分,但能不能让我一直陪在宛哥身边,陪着他走下去?就算以后我们分开也只能是彼此的感情消耗殆尽了才分开,现在我们之间确实分不开。我想陪着他熬过去。如果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希望您能及时提出来。”
易子心说完之后,掌心里的汗几乎能让手指打滑了。
她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因为她非但没有能带霍宛走出这场困境的魄力,也没有足够的魅力能让他不在意他的不良于行。
她很可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让他错过了最佳的治疗和复健时期。
战妃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你知道你这个要求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对于你来说他是你的恋人,但恋人可以有很多个。诶我们来说她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亲人。你觉得我们会答应你这么任性的要求吗?”
“你们答应的可能性确实不大,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易子心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
如果有一天林林遇到这样的事,林林的女朋友跟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可能会崩溃。
“没到自不量力的程度,我只会告诉你不太可能。我很欣赏你一路走来的所作所为。可终究只是欣赏,我还可以欣赏别的人,别的事,别的物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那就好。易小姐,你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你愿意陪在他身边,我们都很高兴。有些事还是请专业人士来处理,你每天过来看他就好了,别在他复健的时候出现,让他因此而感到自卑或躁郁。”
易子心嘴唇颤了颤,“我要是不答应会怎么样?您会强制让我们分开吗?”
“没到这么严重的后果。我们没有这么闲,没时间做这样的事。今天对你提出的这个要求,也只是我临时提出来的。因为我发现在她附近的这个阶段,你没有办法帮更多的忙。不只是你,连我们也一样,这个过程只能让他自己走,我们只是这件事的旁观者。我希望你也不要太有参与感。”
“您不觉得这样太残酷了么?”
“你觉得你每天过来能对他有什么帮助呢?”
易子心被她问得语塞,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应。
“之前霍宛跟我提起过你最近在忙的事情,你们的店开得很成功,做的也不错,每天的客人也很多。我觉得你可以继续做你的事,在你的事处理完之后再过来看他。而不是你的事情没处理完,没做好就过来看他。”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
“那我问你两个问题,他在这里是一个人吗?以及你来了能帮他做什么?”战妃的问题问的很直白,几乎没有让人回避的余地。
“我……”
“你能做的是护士和医生都能做,并且做的比你更专业。你能说的话,我们也能说。你有必要放下自己的工作,专门腾出时间了给他吗?”
易子心张了张嘴,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话来说。
她问道:“难道我做完所有的是挤出来的一点空余时间才能给他吗?”
“对他而言,你很重要。这话没有错。对你而言,你才是你人生的第一主角,你为什么要为他牺牲这么多,把自己手上重要的事情都推开,就为了陪他?”
“这么做难道不对?”
“至少我不认同这样的付出,我觉得没有任何意义。怎能让你沉迷于自我感动罢了。”
易子心瞪大了眼睛,没有办法想象,说出来的话的居然是霍宛的母亲。
她沉默了许久才问道:“您真的是他的亲生母亲吗?”
“我看着不像吗?”战妃静静地反问道。
“如果是他的母亲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应该期待我陪他。”
战妃面色冷静地摇摇头,“我一直不欣赏这样简单而粗鄙的付出,那样就像一种道德绑架。你愿意这么付出,你问过他愿不愿意接受你这样的付出?”
“我们没有谈论过这个问题。在我心里这是默认的。倒是您,您今天说的不少理论都过于冷血。”
“在你看来这也许是冷血,但往往就是底层人所认为的善良,所标榜的善良才是最可怕的。我不认为你现在廉价的同情与陪伴,对他的康复有价值。在我看来,除了给他增添负担之外,没有更多的价值了。”
易子心腾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她又鞠了一躬,说道:“我很抱歉,我不能在跟你继续谈下去了。请容我先离开。”
说完,易子心便快步走了。
战妃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自己依旧坐在茶室里,并为动弹半分。
战妃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予沉,你真觉得这个方法有用?”
“先试试看吧。”
“我还以为你心里有数呢。”
“嫂子,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有信心了?我做事不是一直没什么谱吗?”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的心里还一直七上八下的,做什么事都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