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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么?”
  小厮心中一喜,连忙说。
  “二爷忘了,小的周正。”
  果然人如其名。
  霍长歌一脸高深莫测,只留下云山雾绕的一句,转身离去。
  “周正,你很好,我记你一辈子。”
  周正望着霍长歌,没来由的,忽觉得背后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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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了霍青山的书房门,霍长歌探出半个脑袋,怂成一条狗子。
  “爹。”
  霍青山正在写字,听见声音,抬头看见门边的半个脑袋映衬着门外无边夜色。
  他先是一愣,笔尖的一滴墨滴落晕开,今天最满意的一幅字就这么毁了。
  霍青山眉头一皱,重重把笔一搁,冷下来脸来。
  “二爷架子不小,就差八抬大轿来抬你了。”
  霍长歌心中呵呵,爹您真幽默,脸上却是一副受惊的小鸡崽模样。
  他一步一步从门口挪出来,磨蹭着关上了门,后背就抵着门站着。
  一来,他爹叫人抽他,他能抵着门不让人进来;二来,万一他爹一时兴起想要亲自动手,他开了门就能跑。
  谁知道,霍青山似乎是识破了霍长歌。
  “你过来!”
  霍长歌第二怕的就是他爹吼他。
  耷拉着脑袋挪到霍青山面前,霍长歌安静如鸡。
  霍青山望着看见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的嫡次子,微微蹙眉,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这么怕自己。
  他想生气,可还是努力放缓了语气。
  “你的腿怎么样了?”
  闻言,霍长歌抓了抓自己的大腿,弱弱回答。
  “好多了。”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太医说还是要好好将养,若是下次再被打,怕是要废了。”
  知道熊孩子耍心眼,霍青山却是难得的扯了扯唇角,却很快又压下了唇角的弧度,严肃地对着霍长歌说。
  “你年纪也不小了,从初一开始就去族学上课,省得你整日和一群丫头厮混,给我惹乱子。”
  霍长歌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掩面泪奔。
  “统爷,我爹他瞧不起我。”
  系统接收了霍长歌的嘤嘤嘤,并且给他发布了一个任务。
  “系统任务,宿主三个月内考上白鹿书院。”
  霍长歌的灵魂受到了重创,奄奄一息得问系统。
  “统爷,你知道白鹿书院是什么地方吗?”
  系统,“嘀——白鹿书院为四大书院之首,且有“海内书院第一之称”。创始人可追溯到百年前第一名士李渤。地点位于……”
  “系统科普完毕,扣除积分100点,当前积分负1100,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踊跃获取积分,长期积分为负将被主系统抹杀。”
  辣鸡系统!
  霍长歌,卒。
  经过了和系统长久的抗争,霍长歌败下阵来,并且被霍青山吼回过神来。
  “霍长歌,初一那天,就算是抬也要把你抬到族学去!”
  霍长歌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家亲爹,恹恹说道。
  “爹,我不想去族学,我想读白鹿书院,我想考科举。”
  站在上位的霍青山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霍长歌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他也是受害者啊!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霍青山沉吟片刻,瞪着牛眼冲着儿子怒吼道。
  “大字都不识几个,少给我出去丢人现眼,好好去族学上学,没事别整天想着出去丢人现眼!”
  说完,霍青山不耐烦得冲着儿子挥挥手把人赶出了书房。
  被赶出书房的霍长歌站在廊下在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身边是一脸谄笑的周正。
  “二爷,天冷露重,夜路不好走,小的送您回去。”
  霍长歌侧头看着一脸淫荡的周正,忽然勾起唇角。
  “周正,你喜欢读书吗?”
  周正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回答。
  “二爷说笑了,小的家里穷,给不起束脩,不过幸好,小的最怕的就是先生成日里之乎者也。”
  他笑得有几分庆幸,陪着那张周正的脸,有几分憨直。
  霍长歌若有所思。
  “哦,原来你喜欢读书啊。”
  周正,“……”
  第5章
  二月末,早间。
  春寒料峭,路上行走的人身上仍旧裹着冬日里的袄子,然而位于西街某处一个现搭的棚子那里围满了人,众人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场面着实火爆。
  这棚子处便是今年白鹿学院报名之地,虽说简陋,但是哪怕里面坐着记录姓名、收取报名费的先生都很有可能是了不得的儒学名家。
  那些前来报名的生源,虽然一个个心里急迫,但是都不敢高声喧哗造次,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教你的先生会不会在某处暗暗的观察你,并且在心里打下了印象分。
  印象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啊。
  然棚子斜对角正是一家酒楼,酒家的二楼有一扇窗正开着,窗边倚着一个身穿红裳的少年,手里端着一盘花生,一边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一边望着街对面热闹的人群。
  忽的,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周正气喘吁吁的关上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靠在窗边的霍长歌禀报。
  “少爷,号牌已经到了一百一十二了。”
  霍长歌的号牌在一百九十四号,还有好长一段,他并不着急。
  转过身,瞧着周正气喘如牛的样子,霍长歌指了指桌上,让他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喝。
  周正谢过了,这才拿起桌子上的大碗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两碗。
  周正自从那日之后,便被霍长歌从霍青山那里要了过来做了个小小书童。
  霍长歌本以为这人会心有不甘,谁知道周正却是一个跟着谁便忠心谁的。
  虽然那狗腿子的毛病一直改不掉,但是这半月来陪着霍长歌去族学,上上下下都打点周到,伺候的霍长歌舒舒服服的。
  就连霍长歌对他的印象都颇有改观。
  周正喝了茶,顺过气来,遂对着霍长歌出主意。
  “二爷,这会子才轮了百来人,二爷不如先睡个午觉,等到号子到了,小的再叫您。”
  霍长歌仍旧靠在窗子边上往下望去,他摇摇头,虽然今天起得早,可他现在倒是不困。
  他本是一大早掐着点儿来,就是怕人太多挤得慌。
  谁知道,他来的时候楼下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幸好白鹿书院找了个变通的法子,便是让生源领了号牌一个一个来。
  霍长歌的牌子是一百九十四,于是便找了这个酒家坐着等号。
  霍长歌来得早,又出手阔绰,才有了这二楼的雅间。
  等其余的生源也是反应过来,可要不就是只能挤楼下的大堂,要不就是找远一些的酒家了。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此刻楼下这般。
  一个披着藏青色绉面白狐狸皮鹤氅的少年正在同酒楼的伙计争吵着什么。
  全程伙计安静如鸡,而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则是冷着脸,大声叫骂着,眼看着他提起了伙计的衣领子,就要让身后跟着的小厮揍人。
  霍长歌忽的手腕子一斜,那半盘花生顷刻间兜头兜脸倒了鹤氅少年一身。
  鹤氅少年刚想叫骂谁这么不长眼,抬头却对上了一张靡丽的笑颜,雪色的肌肤配着那一身大红异样的挑眼,是这天地间都难寻的颜色。
  鹤氅少年愣了愣,就听见头顶传来了霍长歌的轻笑声。
  “沈兄,抱歉抱歉,手一抖,不当心浪费了一盘好花生。这家望月轩的花生不错,沈兄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一起尝尝。”
  听着霍长歌笑语间无半分歉意,反倒是心疼那半盘花生,一向来暴躁的沈昌盛却没了脾气,笑着冲霍长歌道。
  “长歌,你等我。”
  他说完也不和伙计置气了,抬脚就往望月轩里跑,哒哒的上了二楼,被周正迎了进去。
  霍长歌已经坐回了桌边,他抬头望着豪爽冲进雅间的沈昌盛,只觉得恍如隔世。
  这是他最好的兄弟,两家有些微末的亲缘,却出了五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