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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长邺没有拒绝。
  一直到走远了,远到霍长歌听不见的声音的地方。
  霍长邺才对着司晏明说道。
  “殿下莫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司晏明仍旧笑着,那种温和平静的笑容却让霍长邺忍不住想打他。
  这只整日挂着笑的老狐狸啊,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殿下想要的东西我会帮你得到。”
  司晏明听到这声保证方才开口。
  “长歌还小,我不会拖他下水,他帮不了我。”
  同样是得到了保证,霍长邺终于安心。
  他翻身上马,手中的鞭子落下,马蹄踏起烟尘,与跟随着霍长邺的十几骑绝尘而去。
  望着霍长邺已经离开,司晏明没有再多做停留,他转身正准备走,抬头却见风烟亭外那一袭红衣少年。
  两人遥遥对视。
  半晌,司晏明离去。
  被看了半天,连声招呼都不打的霍长歌一脸懵逼。
  他也不在意,转头,一直看到他哥化作远方的一点,然后消失。
  就这么会儿功夫,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霍二少爷,殿下吩咐在下送您回府。”
  霍长歌转头,抬起下巴,有些吃力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比自己高了许多灰衣剑客。
  若是没有记错,这人是司晏明身边的护卫,叫做梁铎。
  霍长歌倒没有拒绝。
  “多谢。”
  南方水患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京郊时疫也还严重,现在城外流民不少,霍长歌从来不拒绝别人给的方便和好意。
  虽然有梁铎在,进城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些阻碍。
  外面的流民太多了,城门守卫赶人的时候动作粗暴,态度十分恶劣,险些引起流民闹事。
  不过幸好,镇压住了。
  霍长歌和梁铎顺利的进城了,引着他们进城的守卫态度谦恭,一脸谄媚。
  “让霍二少爷受惊了。”
  霍长歌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城外的流民,抿着唇,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
  夜晚的风很喧嚣,只是再猛烈的风也吹不散人心的喧嚣。
  季远城的丧礼在京中办。
  毕竟季老国公也是季家的嫡出一脉,季远城也算得上他半个孙子。
  只等着办完丧事,再将棺椁运到兰陵季家,让季远城入了季家祖坟,入祖庙享受香火。
  夜风呜咽,霍家的马车停了下来,很快便有管事的眼尖前来迎接。
  第一辆马车里坐的是霍青山。
  后面那辆马车里,坐的是家眷。
  最先跳下车的是几个丫鬟,随后搀扶着霍夫人和霍老太太下了马车。
  霍长歌是骑马来的,他下马后,便赶上前去,扶住了霍老太太的手。
  霍相一家都来了。
  门口络绎不绝的宾客见此,不少人皆是放慢了脚步,心想着季老国公会怎么个态度。
  虽然凶手已经抓住了,那人是季远城手下的一个小厮,为了替妹妹报仇才动手吊死了主子。
  最后,那小厮半夜穿着红衣红鞋吊死在了国公府门口,这事儿才被查了出来。
  案子已经盖棺定论。
  但是梁子也结下了。
  毕竟,当日季老国公气冲冲进了宫告御状的事情多少双眼睛看着。
  然而,当霍青山带着阖府上门祭奠的时候,一向来身体不怎么好的季老国公竟然亲自出门迎接。
  两家一团和气,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一众看客皆是惊掉了眼珠子。
  这就是官场啊。
  按照次序进了灵堂,霍长歌扶着老太太跟在他父亲身后,抬眼却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灵堂之下,一身白跪在那里的人竟然是季覃!
  霍长歌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季覃怎么会在这里?
  虽说这人也是姓季的。
  可是那个位置分明就是留给季家的嫡出子孙的,他不过是个落魄的庶出旁支。
  轮到谁也不能轮到他跪在那个位置。
  霍长歌压下心头的诧异,祭奠完之后,就看见原本跪着的季覃侧过身,站了起来,对着霍青山行礼道谢。
  霍青山显然也没有见过季覃。
  还是季老国公独子季冠霖对着霍青山开口道。
  “这是季覃,我膝下无子,这孩子人品不错,便打算将这孩子过继过来。”
  季覃低眉顺眼得对着霍青山再次行礼,道谢。
  抬头之时,季覃借着角度向站在后头的霍长歌投来的目光让他微微发寒。
  霍长歌没想到,季家死了一个霍远城,季覃却借此上位了。
  一时间,霍长歌心里各种情绪涌了上来。
  他觉得很不舒服,好不容易霍青山结束了寒暄,一家人退出了灵堂。
  霍老太太和霍夫人由季家的女眷招待着。
  霍夫人不放心小儿子,便想将人带在身边。
  “长歌,你跟着我,莫要乱跑。”
  霍长歌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霍夫人心下着急,刚要派人去找,却被霍老太太横了一眼。
  “这是在季家,你怕什么,莫要失了礼数。”
  说罢,霍老太太强行握住了霍夫人的手腕,拖着她就走。
  霍夫人没有办法,却又不能多辩解什么,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在季国公府出不了什么事,勉强安了心。
  而另一边,霍长歌自从灵堂出来,便跑到了湖边,闻着水汽潮湿的味道,心勉强平静了下来。
  这里很安静,无人,无声,只有月光照在水面上散射出的粼粼波光。
  他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腹腔内的浊气吐出,人也舒服了许多。
  忽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低低的脚步声,夹杂着风的声音。
  霍长歌下意识的躲开,回头。
  正好,看见了站在他身后对着他伸出手的季覃。
  霍长歌蹙眉,冷声质问。
  “季覃,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真的不会有人知道?”
  季覃讪讪缩回手,目光清明,一脸无辜的回望霍长歌。
  “霍二少爷,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看你一个人站在水边,想要让你小心罢了。”
  霍长歌眯起眼。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季覃身形一震,脑海中转过的第一句话就是。
  他知道了?他为什么会知道?怎么知道的?
  然而下一瞬,季覃拼命的劝自己,绝对不能将弱点暴露给敌人,也许霍长歌只是在诈他。
  季覃的唇角面前露出一点僵硬的笑容。
  “霍兄,你知道了什么?”
  让季覃愤怒地却是。
  原本一本正经的霍二少爷却忽然展颜一笑,带着股坏笑。
  “我什么也不知道,诈你的。”
  季覃气得几乎吐血。
  霍长歌这个混蛋,实在是太气人了!
  霍长歌见季覃气得扭曲的面容,心里舒服了不少,他转着手腕上的念珠,继续说道。
  “但是从你刚才的表情来看,你怕是做了什么坏事。”
  他看着季覃的身体一点点僵硬,忽然正色。
  “季远城的死……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