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平嫌恶的皱了皱眉,“国公爷客气了,我们兄弟们过得很好。”
卫明不赞同的白了他一眼,“都是大老爷们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请客,怎么着,乐春坊走起?”到时候小酒一喝,小曲儿一听,小美人一抱,什么话套不出来。
岁平不动声色的从卫明的魔掌下逃离,硬邦邦的提醒道:“听说国公夫人刚又给国公爷生了个大胖小子,王爷明里不方便大张旗鼓的去道贺。但却备好了礼准备转交给国公夫人,到时候属下顺便让人给夫人带句话罢。”
卫明:“!!!”
打蛇打七寸,卫明一下子就蔫了,尴尬的咬了咬牙,碎碎念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活该一大群光棍都娶不到老婆。”
宝月轩正房里姜恬一脸呆滞的望着窦成泽手里的平安符式样的符咒,她虽然不太懂这些东西,但这个符咒奇怪、气味奇怪、样式更奇怪的东西绝对不是窦成泽所说的平安符,不要太侮辱她的智商好吗?
窦成泽不厌其烦的哄着她要她戴上,“哪里有味道,是佛寺里的佛像,等妞妞戴上就都是妞妞身上的香味儿了。”他夸张的吸了一大口气,满是陶醉的道:“嗯,妞妞今日用的是什么香,比平日里还要好闻些。”
姜恬神色古怪,“我今日什么香都没用,连衣服都没熏呢。”
窦成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说呢,来让本王再仔细闻闻。”一边说着一边耸动着鼻子就要凑上去。
姜恬见他跟只大型犬似地嗅来嗅去,被他逗得要发笑,一时不察就被人把符咒戴好并打了个死结。姜恬气得伸出小拳头打他,只是那铁壁铜墙似的胸膛反倒把嫩呼呼的小手震得发痛,她眼圈顿时就红了红。
窦成泽一见急忙把小手拿过来细细探查,见葱白的小手,十指尖尖,指甲圆润如羊脂白玉,此时虚虚蜷着,就连那抹微微的红痕都有些暧昧的意味,好似刚刚握过什么东西。
他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心猿意马,把不合时宜的龌龊心思赶跑,心疼的把小手放在嘴边轻柔的呼着吻着,“不疼不疼,呼呼就不疼了。说过多少次了,要打就掐这里。”他带着小手来到手臂内侧,“这里才解气呢。”
姜恬来了精神,三个手指一合拢,又技巧的转了转扭了扭,窦成泽顿时吸了一口凉气。生怕她不解气,窦成泽配合的连连惨叫呼痛。
没多大的事儿,出过气也就好了。姜恬把身子重重的埋在蓝底白牡丹宫锦褥子上,把被子高高的盖过头顶,孩子气的道:“我要睡了,你赶紧走。”
窦成泽如何看不透她的小心思,肯定是等着自己走了找人来给她解绳子,或者干脆就拿剪刀来剪了。他也不戳破,把被子给她往下拉了拉,又仔细的给撑平了,才笑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睡,答应你的明天去马场,可不许睡懒觉。”
姜恬缩在被子里动了动耳朵,嘴角含笑,只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像只高傲的孔雀。
窦成泽杉杉来到的时候卫明已经喝了三壶茶,见窦成泽不紧不慢的走进来,他吊捎着眉眼阴阳怪气的道:“呦,一夜七次的小狼犬来啦,没看出来啊,我们王爷也是红粉之中性情人呀,只不过,这时间可是有些短。”
窦成泽脸黑了黑,知道自己理亏,索性寡淡着一张黑脸任他调侃,淡淡道:“事情都办好了。”是肯定的语气,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卫明也就赶紧告老还家罢。+
卫明见他这幅样子突然有些牙痒痒,眼圈都要红了,“我自知比不上诸葛亮,也不奢望王爷能对我拿出三顾茅庐的诚意,但起码不能如此的害我呀!我上有老,下有小,为了那么个老色狼你竟然让我出卖色相!”
岁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卫明一脸悲痛欲绝的望过来赶紧闭上嘴正襟站好。
卫明脸爆红,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羞怒道:“我媳妇刚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万一传出去我娘肯定要打死我的。”
窦成泽嘴角带着可疑的笑意,难得安抚了他一句,“这次难为你了。”
卫明闻言也不再闹脾气,动了动嘴唇愤愤的坐在明式黄花梨方杆四出头椅上,摸了摸自己一晃都有水声的肚子,拿过一旁的糕点慢慢吃着磨牙。
窦成泽坐下后又问了一遍,“事情都办好了?”
卫明此次应酬的客人是正坤宫总管太监李公公唯一的侄子李孝德,此人自小父母双亡,一路拾荒要饭来到京城,没成想却跟自小离家的叔父意外相认。李公公得势后也曾找过亲人,派出去一拨拨的人却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带来,只知道自己离家的那一年家里就逃荒而去不知所踪了。他是个阉人,对于失而复得的亲侄儿那自然是疼爱的,又怜惜李孝德年少之时吃了许多苦,故此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一个自小流浪的乞儿,一夕之间过上了绫罗绸缎、山珍海味的生活。因为叔父在皇后身边得用,身边更是常日围绕着一堆的拍须遛马之徒。开始还满怀谦卑与感恩,慢慢的他膨胀了,整日的声色犬马把他骨子里最后的一点老百姓的忠厚也给侵蚀了。只要有美女,美酒,或是金银珠宝,他无所不应,反正事情办不了也没人真的会跟他对峙。
卫明早早的打听到这人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就是京城第一妓院乐春坊,在李孝德抱着一名姑娘经过的时候两人起了口角,最后不打不相识,竟然成了一见如故的同道好友。
来京城这么久卫明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毫无所求却慷慨大方的,切又是堂堂超一品国公爷,李孝德觉得自己的人格魅力得到了极大的升华,对卫明更是无话不说。只是卫明坦言他爱惜羽毛,不想给皇上留下结党营私的坏印象,只跟他约定偶尔的私下见一面。
闻言李孝德连连点头如捣蒜,深刻的表示赞同,像阿明这样高风亮节的人儿怎可让俗世污言玷污了他。卫明为了表达自己不能常伴友人的歉意,三不五时的给李孝德送几位扬州瘦马或是西域舞娘,二人你来我去好不情深厚谊。
以上是卫明简单叙述,小四子自行补充的最终版本。卫明听得恶心的不行,但人家说的都是事实也反驳不得,遂郁闷的道:“那个酒囊饭袋应该会把那番话听进心里去,李太监那里只要听了一个话头,以他和皇后的老谋深算也不成问题。行了,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我娘子还以为我趁她坐月子的时候出来偷腥了呢。”
岁安多嘴道:“说的也是,国公爷手底下的尤物一个赛一个的,光是府里的就享用不清,何必在外面找些不干不净的。”
卫明这人孝敬老娘,关爱幼弟,敬重妻子,在衙门办差也是兢兢业业连皇上都亲口夸过的人物,只是有些怜香惜玉,喜爱做些红袖添香的风流雅事,府中红颜知己确实不少。
被岁安挖苦他不以为耻,反而洋洋自得,摸了一把岁安刚刚刮过胡子的下巴,痞痞的道:“呦,我们小岁安开窍了,得嘞,下次再有好的我给你留着,省的平白便宜了那匹蠢狼。”
岁安调侃人不成反被调戏,苦巴着脸跟自家主子求救,没想到自家主子袍袖一掀都已经快绕过澄祥院的素染砖雕照壁走出院子去了。岁安心里偷偷摸摸的腹诽道,王爷你重色轻属下!
皇后的正坤宫。五公主窦灵犀撇了撇嘴,对于李公公的说法不置可否,“那丽妃会有这么好心?”
皇后沉吟了一下,跟李公公彼此交汇了一个眼神,意有所指的道:“不管她是不是好心,总归是救了泯儿一命,这我们得谢。”
窦灵犀纤纤玉指染着鲜红的凤仙花汁,姿势优雅的拈了一颗葡萄吃着,眼睛突然一亮,欣喜道:“没错,是得谢,而且得重谢。这一来,前几年我们跟丽妃偶有争执,而她多年圣眷正荣,关系缓和对我们有好处,而且这梯子还是她自己递给我们的。
二来嘛,支持平王哥哥的康王哥哥已经被父皇永生幽禁了,也可以给淑妃他们点厉害瞧瞧,让外面那些举棋不定的墙头草看看到底形势在哪头。母后您放心,我顺道给她道歉,上次……儿臣给您添麻烦了。”
皇后慈爱的看着自己精明能干的女儿,气势凌厉的浓眉红唇妆扮变得柔和,温声道:“就照犀儿说的办,这事儿交给你母后放心。”
眼睛里满是心疼与愧疚,她骄傲美丽的女儿,上有父皇母后与嫡亲兄长,本该活的比谁都肆意洒脱,可是如今却要委屈她去给丽妃那个狐媚子低头赔罪。
皇后手指紧紧的掐进肉里,忍罢,忍到了日子就能报仇!
三十九回
一大早姜恬就兴冲冲的起床跑到窦成泽的房间里去催他快些吃饭,没成想人家连床都没起呢。姜恬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脸色很是红润健康,也不像身体有恙的样子。
姜恬嘟着嘴巴老大的不乐意,“成泽哥哥你怎么回事呀,平日里这时辰你都练完武,连澡都洗好了,今天怎么都不起床了?”
窦成泽早就醒了,只是想逗逗小丫头。不能碰不能吃,总能逗逗罢,不然他就真的要死了。因此闻言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恬眼巴巴的瞧了一会儿,见依然没动静锲而不舍的又喊了几声,依然没动静……
姜恬生气了,鼓了鼓脸颊一把就将窦成泽盖在身上的湖蓝色叠丝薄衾给掀了起来。
姜恬:“!!!”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
窦成泽装成睡眼惺忪的样子迷迷茫茫的醒过来,浑然不觉自己裸着,呆萌的问傻了眼的姜恬道:“妞妞,怎么了?”
姜恬惊呼一声连忙背过身子,脸颊绯红,娇滴滴的抱怨道:“你睡觉怎么都不穿衣服的。”
窦成泽肚里好笑,用手扶了扶额头,疲惫的道:“妞妞把衣服给我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