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不自在地想转开视线,但转不动,他的手掌扣压着她的脸,脸一寸寸地朝她逼近,她知道他想吻她,但她拒绝不了,平地上她就敌不过他的力气,更何况是在高空上。
他的唇很快压了下来,很用力很凶狠的舌%吻,吻得她舌头发麻,几乎喘不过气来,拼命想推拒他又因为悬在半空中不敢乱动,只能任由他凶狠地一步步鲸吞蚕食,直到他终于满意了,放开了她,唇舌却还是轻抵在她唇上,看着她的眼睛,“乔时,我是认真的。”
“你不回来,别逼我又对你出手。”
“……”
沈遇只盯着她眼睛,“不用瞪我,再给你十年时间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为了你,我把我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地吞了回去,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多想撕了你。”
☆、第五十五章
“为了你,我把我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地吃了回去,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多想撕了你。”
低沉徐缓的嗓音随着风声灌入耳中,明明听着很狠的话,却是以着很柔软缱绻的语气说的。
乔时不自觉看他,沈遇也在看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尤其的深邃漆黑,很静,很平和,却像漩涡,吸引着她去剥开那层深黑,一步一步地陷进去,人有些迷茫,完全没法移开目光,直至沈遇的唇软软柔柔地再次覆了上来,很温柔缠绵的吻。
乔时有些沉沦,高空悬宕的弹跳感早已慢慢停了下来,周遭除了“呼呼”的风声,安静祥和,时光静好。
从高空中下来,人重新踏回地面上,那种不真切感还在,乔时整个人晕乎乎的。
沈遇已面色如常,又恢复了往日的内敛,整个人气场都变得沉稳下来,不像稍早前,带着若有若无的戾气和浮躁。
乔时不知道是刚才的极限运动让他将胸口那口气彻底宣泄出来了还是因为她,总之现在的沈遇就和她一直认识的沈遇一样,气场内敛从容。
从公园里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是牵着她手的,松松垮垮地牵着,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他们从公园又走回了购物中心,取了车,沈遇开车送她回去。
乔时心境很微妙,她和沈遇好像又回到了青市那几天,很平和的相处,只是她心态上更成熟一些,没有那几天那种小女生式的小鹿乱撞的慌乱感,但还是会有些很梦幻的感觉。
沈遇将车停在了她家楼下,跟着她一块儿下车,在她要上楼时突然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了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很柔很软的拥抱,甚至带着点小宠溺,而后慢慢放开了她。
“早点睡。”他看着她道。
乔时就像失去了语言能力般,只能愣愣地点头,然后任由他手掌在头发上亲昵地揉了揉,推她上楼。
回到屋里时乔时心态上还是有些缓不过来的。
她和沈遇说她软硬不吃,但他软硬兼施的时候,她完全没法招架。
现在的她整个人飘乎乎的,完全没法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只是依循着本能开门,关门,而后靠在门板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事,然后就在她的晃神中,乔泽浅淡的嗓音已从屋里徐徐响起,“不过一个拥抱,这都回不了魂了?”
声音穿透耳膜,沿着听觉神经传导到大脑皮层时,乔时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乔泽。
乔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回来,正端了杯咖啡从客厅里走出来,倚在酒柜看她。
“还没回过神?”乔泽问,轻吹了吹咖啡,不紧不慢地小啜了口。
乔时被乔泽说得有些不自在,“你回来多久了?”
“不久。刚够看到他送你回来,以及你傻愣愣地让人抱。”
“……”乔时没法和乔泽好好谈这个话题,换了鞋,讷讷道,“我先回房了,明天要去乡下待几天我还没收拾行李。”
乔泽也不阻止她,只倚在酒柜问她,“和沈遇又怎么回事,那天不是都谈清楚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乔时也是还晕乎乎的,有些懵,把刚才沈遇来找她的事和乔泽大致说了下。
乔泽只是摇头笑了笑,没说什么,换了话题,“明天什么时候过去?”
“早上七点吧。”
乔时应,她这几天要去乡下调研的事前两天就和乔泽提过了,乔泽没阻止,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
乔时点点头便先回房收拾了。
乔时这几天是要到安城最大的自然村徐家村去。徐家村是个小旅游村,山林风景比较原生态,平日来这里旅游的人不少,但也不算特别多,主要还是交通不够便利。
这里距离安城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虽旅游业发展了起来,但毕竟只是和村落,和周边景点也没能连成片,没形成大的风景区,除了旅游公司大巴,村里并没有车直接到安城,只能先坐小三轮车到镇上,再从镇上转车出来,来回很不方便也耽搁时间。
乔时过去前已提前在网上订了家民宿客栈,旅游村的好处就在于住宿方便,即便这边没亲戚朋友,也不用担心住宿问题,省了每天来回奔波的时间。
这个时节因着天冷和春节期间,旅游淡季,乔时很顺利地就搭到了车,到那边办理完客栈入住手续时也才十点多。
徐家村是个很有特色的村庄,散居的房子不多,多是同个宗亲一起,几十户人家住在一栋围屋式的洋楼里,四五层楼,四四方方的,每排七八个房间,中间是大片的空地,空地上有摇井和晒谷场,老人小孩都爱搬了桌子在空地上,或搓麻将或玩扑克或玩天九或闲聊,还有不少人摆起了小摊点,卖些小零食小烟花和小烧烤什么的。
乔时定的客栈是徐家村最大的一栋围楼里,有二三十户人家,她到的时候正值早餐后不久,忙了一整年的年轻人都趁着这个机会在空地上,打牌的打牌,闲聊的闲聊。老人三五成群围坐在一块儿做糍粑,小孩子也都穿着过年的新衣,拿着烟花和鞭炮四处追逐着玩,很浓郁的人情味,到处弥漫着春节的味道,尽管这个时候外人已开始进入工作模式。
当地人热情,对这个时候有外人来旅行早已是见惯不怪。
乔时办理完入住手续下楼时,正在楼下做糍粑的老人们还热情地招呼乔时过去尝尝,小孩们也是绕着她又蹦又跳的,很是欢喜热情。
这是乔时第一次在春节这样的大节日里来这里,这一切之于她都是新鲜而充满味道的,整个人心情都不免轻松起来,加入老人们中,坐在一边看着大伙儿做糍粑,一时新奇,还跟着老人抓起已揉成团的糯米团子,学着一块儿做了起来,和老人们也闲聊了起来,以着很好奇的心态和老人们聊起当地的春节习俗。
老人们也是健谈之人,乔时长得也合眼缘,乖乖巧巧的说话总带着浅浅笑意,看她好奇,也乐于解答,几乎是知无不言,气氛很是融洽,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直到乔时电话响起。
电话是沈遇打过来的,问她人现在哪儿。
乔时记得昨晚和沈遇提过今天来乡下的事,也就说了人在徐家村。
沈遇似是皱了下眉,“怎么跑那边去了?”
又问她,“今晚回来吗?”
“不回去了,我想在这边多玩几天。”乔时侧开身子应,“怎么了吗?”
沈遇:“没什么,我去找你。”
乔时一听他要来,赶紧道,“不用了,我还不知道要在这边待几天,你忙你的。”
“我没什么事。”沈遇打断了她,“我大概两个小时后到。”
不等她拒绝便挂了电话。
乔时刚把电话收下,坐她右侧的老太太便笑着道,“是男朋友吧,看你接电话都不太一样了。”
老太太看着八十多岁,乔时和她聊了一下午和她也是熟了,她丈夫排行老三,村里人都叫她徐三奶奶,乔时也就依着她的意思叫她三奶奶,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她也有些窘迫,“也不是啦。”
其实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界定她现在和沈遇的关系了,昨晚沈遇吻了她,在她耳边撂下那些“狠话”后也没说什么了,兴许是怕她又像上次那样,给她一周时间考虑换来一个拒绝的结果,这次连征询她意思的过程都省掉了,乔时总觉得,沈遇其实已经单方面将两人关系升级成情侣了,要不然昨晚也不会一直牵着她手不放,也不会有那样一个温柔的拥抱。
现在的沈遇让她有种很甜蜜的味道,这种甜蜜的味道从他挂了她电话开始就一直没散。
徐三奶奶揶揄看她,“还说不是,接完电话整个人眉眼都带春了。”
乔时正要接话,宋励带笑的阴狠嗓音很突兀地在这时插了进来,“笑得这么甜蜜,沈遇的电话?”
惊得乔时倏地转身,只看得见一片浅灰色的毛衣和随风摆动的风衣,宋励已双手撑着她座椅靠背,朝她倾下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
乔时很快反应过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宋励略略勾起唇,突然倾身朝她靠近,贴着她耳朵,压低了嗓音,徐徐道,“我说了,后会有期。”
乔时大脑有一瞬间停滞,反应过来时手肘往他撑椅背上的手臂狠狠一撞,人也利落地站起身,同时很迅速地脱下身上大衣,抓着衣领来回甩了几下,翻起衣服找起东西来。
她有种预感,不,很确定,他那天在教她溜冰,或是劫持她的时候,趁机在她身上装了微型监控!
☆、第五十六章
宋励只在一边看着她翻找,眉眼冷淡,嘴角噙着冷笑。
乔时很轻易就找到了大衣内衬的一个细小刀口,指甲大小,不细看的话根本留意不到。
她撕开了那道口子,在里面找到了个纽扣大小的监听定位器。
乔时捏着那枚纽扣状的东西举向他,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这件大衣是她那天穿的,回来后就搁在了衣帽架上,今天才穿上的。这意味着从她那天离开到现在,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在他的监控之下,乔时只觉得背脊发凉,冷冷地看着他。
宋励轻笑,“挺聪明,一下子就联系到这上面来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乔时手腕一弯,避开了。
宋励也不在意,轻拍着手,笑着道,“不过,你怎么就确定是我放进去的,而不是别人?”
乔时只盯着他,不说话。除了他她想不出第二个人选来,尽管她并不理解他的动机,但身上被人装了窃听的事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她甚至不知道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东西,现在的宋励让她心里发毛。
宋励似是享受够了她的恐惧,忽的又笑了,冷不丁出手,乔时捏着窃听器的手毫无防备地被他扣住了,稳稳地扣着,乔时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那枚东西取了过去。
宋励捏着那枚窃听器,来回翻转着看了会儿,看向她,“真以为我有那么变态啊……假的。”
将东西塞回了她手里,边整理着身上风衣,边道,“我只是刚好有事来徐家村。”
“我不是来找你的,没那个闲工夫。”
他说话时人没看向她,只盯着外面大门方向,整理完衣服已经越过她走了。
乔时不自觉回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确定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几分,他出现得太凑巧,又在她身上装了监听器,监听器却是假的?
无论他是否和她开了个大玩笑,身上发现这种东西的事还是让乔时很没安全感,她给沈遇打了个电话,“你过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个反监听探测仪。”
沈遇人已在路上,听着便拧了拧眉心,“怎么?”
“那天宋励好像在我衣服里塞了监听器,我不太确定。”
沈遇点点头:“好!”
又问,“你住哪儿?”
乔时报了客栈名字,这才挂了电话。
乔时经宋励这么一闹,人也突然没了心情,和徐三奶奶及众人道了声别后便先回房了。
房门关上时,想到手里那枚纽扣状的东西,乔时整个人都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无论真假,宋励很成功地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她现在待屋子里都觉得不安全,看着紧锁的门口,老觉得随时可能有人踢门闯进来一般。
狭窄的空间非常容易放大某种恐惧感,乔时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但还是控制不住地起身去检查门窗锁好没有,做完这一切后又觉得自己跟个神经病似的,干脆开了电视转移注意力,人趴躺在床上,也不大看得进去,反而是趴着趴着就睡了过去,直到门铃响起,这才惊醒了过来,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眼,天已经黑沉了下来。
这种黑沉让乔时在屋里更没安全感,静谧静谧的,尤其是门口处门铃声一阵接着一阵。
乔时不觉拿过枕头,戒慎地看着门口,“谁啊?”
“是我。”沈遇低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时乔时突然就松了口气,赶紧起身去开门。
沈遇就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她在青市时给他挑的黑色中长款大衣,一只手很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按着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