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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到底不是根正苗红的古人,不是很计较师徒名分这么一点小事,加之自己还有求于舒明子,也就没有去纠正什么,而是沉默着默许了此事。
  正是夏季之初,天气暖意融融,竹屋并没有关门,而是垂了编制的门帘,底端坠了柳絮一般的白色丝绦,极有清韵。
  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撩开了帘子,缓缓的走了出来。
  饶是阮琨宁自己就是绝世美人,见到这位在舒明子口中据说是比她差一线的少年也是心有惊意,不是因为他长得丑,而是因为他居然真的长得非常非常的好看!
  珍珠般雅致白净的面容精致无暇,纤长的眼睫宛如蝴蝶柔美的羽翼,皎皎如明月,卓然似清风,行走时的衣袍与满头青丝轻轻扬起,端的是飘飘若仙的风姿。
  他虽说只比阮琨宁年长一岁,身量却比她高很多,竹青色的衣袍更显飘逸清俊,整个人也像是青竹一般温整端方,君子如玉。
  饶是阮琨宁见惯了美男子,也忍不住呆了一瞬,直到今日,她终于知道别人见到自己时被惊艳到的感觉是什么滋味了。
  颜值的力量是什么?
  ——天底下所有人都会自发的对你很、友、善,很、呵、护!
  阮琨宁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有颜狗倾向的,甚至于她一直对舒明子隐含的不满也稍稍的散去了一咪咪——这样一个美少年,谁都不忍心去伤害啊!
  阮琨宁冲着阿浣友善的笑了笑,道:“你叫阿浣吗?叫我阿宁就好了。”
  舒明子站在一边,也冲着阿浣招招手,道:“阿浣,快过来见见小师妹啊。”
  阿浣的确不是阮琨宁前世见过的那种呆呆傻傻的孩子,只是太过内敛敏感,见了阮琨宁一身狼狈也没有说什么,歪着头打量了她片刻,似乎是感应到了她身上的善意,也对于她的脸很满意,终于徐徐的绽开了一个令人目眩的微笑,道:“阿宁这是受伤了吗?我去取些药来,这里没有女孩子的衣服,我去找些没穿过的给你,望你不要嫌弃才是。”
  舒明子将阿浣拉过去,叮嘱道:“那些还不急,以后阿宁就是你的师妹了,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阮琨宁:这个师妹说的这么顺嘴,真的不需要同我商量一下吗?
  阿浣很乖巧的点点头,道:“师父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阿宁的。”他冲阮琨宁微微笑了笑,便去了屋里。
  舒明子打量了阮琨宁几眼,忽然道:“阿浣他……很喜欢你。”
  阮琨宁奇道:“就因为他去给我找衣服和药吗?”
  舒明子摇摇头,道:“除了我之外,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同别人说话。”
  阮琨宁有点吃惊:“……不会吧。”
  舒明子目光里似乎带着某种哀伤,道:“我接他过来的时候,他才五岁,看起来像是三岁的小孩子一样,居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也不喜欢见生人,连哭声都小小的,我这才不得不带他到此隐居的。”
  阮琨宁疑问道:“他……他父亲也不管他吗?”
  舒明子狠狠的“呸”了一声,愤愤道:“那贼子真真是狼心狗肺,新娶的继室嫁过去便生了个儿子,比阿浣只小了七个月呢,一时间爱的跟什么似的,哪里还顾得上阿浣呢。”
  阮琨宁低下头,很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是吗……”
  自从重生以来,阮琨宁接触的父亲都是非常正面的,比如永宁侯啊,荣王啊,萧驸马啊,都是表面上的严父,可实质上却很是怜惜子女,她万万没想到居然在异世见到了这种渣父,想着阿浣单薄的身影,又腼腆又生涩的笑容,忍不住有些心疼——这么好的儿子,得多瞎才能视若无睹啊。
  舒明子见他们第一印象还可以,心里头便满意了几分,有意叫他们好生相处一阵子,带了阮琨宁进屋后便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二人。
  这间竹屋不算大,也不算小,里头是木质的桌椅,阮琨宁四下里看着,倒是觉得有几分野趣。
  阿浣取了几个瓷瓶和干净的白布,以及衣服过来的时候只见了阮琨宁一人,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道:“师傅出去了吗?”
  阮琨宁的伤主要集中在肩背上,坐下倒是没什么大碍,闻言回道:“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吧……”
  阿浣微微笑了笑,像是一朵清雅的睡莲,他打开了一个瓷瓶的塞子嗅了嗅,道:“是阿宁自己过来的,还是师傅捉阿宁过来的?”
  阮琨宁:“……”
  舒明子说的一点都没错,阿浣其实一点也不傻,反而心思很清明嘛。
  阮琨宁道:“当然是他捉我过来的。”
  阿浣的动作一滞,忽的停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眼睛生的很美,既明澈又温润,定定的看着人的时候,似乎能将人吸进去,阮琨宁看的有点失神,道:“怎么了?”
  阿浣却忽的一笑。
  不是方才那种浅淡的笑意,而是笑影深深,极为温柔的笑容。
  他伸手温柔的摸了摸阮琨宁的头发,道:“阿宁是个好孩子,没有说谎骗我,应该摸摸头的。”
  阮琨宁自从长大了之后就很少被人摸头了,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阿浣,他也毫不躲闪的对视,她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骗你?”
  阿浣摇摇头,道:“感觉。”
  阮琨宁有点愣神,道:“那你为什么要摸我的头?”
  阿浣歪着头,道:“师傅就是这样做的呀,好孩子是要摸摸头,鼓励他的。”
  阮琨宁忽的有点好奇:“如果我要是骗你呢,你会怎么做?”
  阿浣想了想,皱起眉道:“那我就不要跟你说话了。”
  他是一张未经污染的白纸——像个单纯的孩子,阮琨宁想。
  舒明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样纯真的性子,要是真的放出去了,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情呢,世间的种种污浊,很快就会叫他遍体鳞伤,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血肉模糊,哪一条路都不怎么好走。
  她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却觉得胳膊一凉 ,低头一看平和的神色就有些维持不住——阿浣一剪刀麻利的把她左边衣袖剪掉了。
  阮琨宁难得的有点囧,心里头有点不悦的道:“你这是干什么?”
  男女大防你不知道吗?
  这样多不好,我刚刚才夸你像一张白纸呢,你不要马上就污染自己给我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