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御霆没接她的话,他的一双深目凝视着安宁这双略有些慌乱的眼睛,右手抬了起来勾住了她脖子上的一根带子。
那是挂工作牌的。她刚领的。
墨绿色的带子被这么勾起,那半个巴掌大的牌牌就在安宁眼前晃悠了起来。
“你还知道这是公司?上班第一天就跟老板顶嘴,不想来就别来,我这里的位置也很紧俏。”
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这牌牌上点了两下,凉飕飕的语气扑面而来。
“滚过来。”
他放下工作牌就转了身。
压迫感结束,安宁松了口气,捏起工作牌看了一眼,她又气呼呼的瞪了一眼陆御霆的背影。
“你就会欺负我。”
无时不刻的不拿身份压人。
她忍不住嘀咕。
陆御霆听见了,回头挑了她一眼:
“那又怎么样?我又没请你来,你可以走。”
好吧,是她自己拼死拼活想挤进来的。
她忍。
安宁咬咬牙,站起跟过来,就在路御霆身后小声道:
“陆总,我是觉得这是在公司,我们这样不好。”
“本来,你跟我姐姐就不清不楚的,我一个准小姨子的身份,那更要避嫌啊,是吧?
“所以,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了。真不用……”
特地跑来。
话还没说完,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
安宁只顾着闷头说话,猝不及防就撞到了他身上。
差不多还是刚才撞桌子的位置,脑门上又是一疼。
她猛然往后闪了一下,无语的摸了摸额头。
陆御霆转身随手勾起了她一缕发丝扯了扯。
“你要是想在这里说,可以。我陪你。”
“……”
安宁猛一怔,顾不上被拽去的那一缕发丝,直摇头:
“不想。我的意思是……”
“不想就跟我来。再啰嗦直接去人事领个离职申请。”
到公司了还这么不顺服。欠调理。
陆御霆松开了那一缕发丝,又转了身。
这个人就是这么霸道。
安宁暗暗朝地上跺了一脚,发泄了一下情绪才跟过去。
到了顶楼,秘书台那还有人值班,安宁本来没特地去看是谁,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
可这一眼收回来,她就觉得不对劲,又把目光盯了过去。
“她……她不是……”
太惊讶了,她直接越过了陆御霆走到了秘书台那。
虽然这女孩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小西服的职业套装。
虽然她脸上也没有带很厚的妆。
虽然她看起来跟前次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这脸还是那张脸。
“这不是三清山会所那个人吗?”
没错,正是她那天在三清山会所遇见的几乎半个身子挂在陆御霆身上的那个陪酒女孩。
此刻她站在秘书台这,身上也挂着一个工作牌。
周瞳!
挺好的名字。
这女孩的目光直接越过了她看向了陆御霆扬起了一个又娇美又不失温柔的甜笑。
“陆总。”
“嗯。下班了,去吃饭吧,不用在这里等着了。”
陆御霆侧脸看了着女孩一眼。
他一个堂堂集团公司的总裁,还真的给了这个新秘书一个眼神,还说了这么长一句话,这表情还这么温和。
安宁都看傻了。
一个会所的陪酒女怎么能跑到这顶层当秘书了?
像郁菲这种那可是国外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只有这样的人才才能给老板当秘书。
一般的,国内名校毕业的都只能去下面的部门就职。
就是自己这个实习的机会也是自己凭本事获奖换来的。
她凭什么?
就凭着看上去很有料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
安宁止不住有些生气,盯着这周瞳的脸就走了神,回过神发现陆御霆已经走远了,她又赶紧追了过来。
“你怎么把她弄来了?”
一进办公室,她就忍不住问。
陆御霆没看她直接朝办公桌走去:
“你有资格问我这个吗?”
没有!
但是好生气哦。
“她先前在会所上班,现在突然就到了顶层给你当秘书,怎么?你的秘书条件这么低了?”
安宁紧追过去,陆御霆走到桌边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让你给她发工资了?”
他的语气略有些嘲讽。
安宁不服气。
“我是觉得不公平。我就来这里实习也是我自己凭本事来的,她凭什么能空降到顶楼?”
“顶楼……”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从陆御霆唇上滚了过去,而后,他的上半身突然倾向了安宁。
“你也想来顶楼?”
这一张完美的俊颜在安宁眼前突然放大,那漂亮的过分的眼睛又一次制造了强大的压迫力。
安宁瞬间失语了。
有的人,脸好看到能影响别人的思维能力。
他就是这种人。
安宁的脑子突然间宕机了,还没回应,就见那双眼睛里突然掠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来。
“我招谁做秘书与你有什么相干?丫头,你真不是吃醋?”
“……”
丫头?
这称呼就让安宁汗毛乱颤。
安宁打了个冷噤,那刚刚被盛世美颜冲走了的理智瞬间回归。
“谁,谁让你这么叫我的?我们有那么熟吗?还有,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吃醋,没有吃醋。就是觉得不公平。我正义感爆表不行吗?”
她这话越说越急,仿佛为了急着证明什么,最后声音都有些颤,白皙的脸染上了微微的红晕。
像只小白兔突然炸了毛。
“我们熟不熟……”
陆御霆又故意把脸压了一些,慢悠悠的说了句:
“你心里不清楚?”
他眼底戏谑的味道很明显。
论肢体上的熟悉程度,那可太熟了。
同床共枕了,熟透了都。
安宁气的咬牙,又觉得这张脸离的太近,她都快要窒息了,便往后退了一步。
“陆总,这是公司,麻烦你正经一点。算了,你爱招谁招谁,你爱给谁钱就给谁钱,反正都是你的事,跟我无关。说吧,找我什么事?”
给谁钱?
“你看见安雅了?”
能当总裁的脑子转的就是快。
安宁冷诮的笑了声:
“看见陆总我才深切体会到朝令夕改那四个字的意思。说是处置了他们,是哄我玩的吧?
也是,是我当真了,我怎么能跟我姐姐比呢?我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要紧,人家可不能掉眼泪。美人落了泪,有人可要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