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回了屋,问吴齐,“一会儿我们就去找薛瘸子,你要想拿钱,就跟着走一趟吧!”
利字当头!
眼看着五百块钱就在眼前摆着呢,吴齐也没犹豫,使劲点了点头,“嗯呐!”
不大一会儿,院子里脚步吵杂,小武在门口低嚷着,“白天儿,人齐了,走吧!”
“来了!”
出了门往院子里一瞧,她也暗自的伸了伸舌头……只见小武身后跟了个八九个小伙儿,清一色的膀大腰圆,凶神恶煞,都不用说话,只往那儿一站,胆子小的良民都不敢从他们面前过。
吴齐都怕了,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小声儿问,“小白姑娘,不会,不会闹出人命吧?”
武立勇故意吓他,“闹出人命?那可不一定啊!走吧!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把吴齐夹着几个人的中间,“走!带着我们去找薛瘸子去!”
“我……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啊!”
吴齐大概是怕惹事,又有点儿往回缩了!
武立勇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不知道?拿钱的时候,你咋不说不知道呢?欠打是不?”
白天儿不说话!
吓吓也好!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吴齐怂了,“那,那我领你们去他家吧!不过说好了!我就是领个路,出了任何差错!可跟我没关系啊!”
“走吧你!废什么话?”
有人踹了他屁股一下,吴齐朗朗跄跄的在前面走,一行人借着夜色出发了。
薛瘸子不住纺织厂的宿舍,而是住在一处小平房区,东拐西拐进了几条胡同,在一处小巷的尽头,吴齐站住了脚步,“我,我就是来过一回啊,还是厂里给各家送煤的时候来的,好像就是这儿了,他是个光棍,和他老妈住一起,院子里也没旁人!”
吴立勇一抬下巴,“你先进去看看,他在不在家?我在门口听到动静就进去……快点儿啊!愣着干什么?”
吴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了院子,“薛科员,薛科员在家吗?”
立刻,一声门响,有个男人答道,“谁啊?谁找我?”
还没等吴齐回话呢,武立勇向着兄弟们一挥手,呼呼啦啦八九个人一下子就都闯了进去!
白天儿走在最后,往院子里一看……两间向南的瓦房,门前站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三角眼,塌鼻子,两片油嘟嘟的厚嘴唇,双手插在袖口里,目光游移,一看就不像是个安分的人。
薛瘸子一见这架势,当时就怂了……双手护着头脸,脚步向后退着,“各位小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又斜眼瞧着吴齐,“老吴,咱们也没梁子啊!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吴立勇靠着大门,以防他突然跑出去,“没梁子?小爷们吃饱了撑的找你来?稀罕你?你长的漂亮啊?呸!也不跟你拐弯子,我问你,厂门口的大字报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说!省得我动手!”
他手下的人都跟着小武混久了,配合也默契,一听到他低吼,立刻在一边助威,几个人乒乒乓乓把院子里能砸的都砸了,双臂抱胸,围着薛瘸子站着,瞧着样子,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薛瘸子虽然不是好汉……因为怕挨打,倒也十分地乖巧,“别!别动手!我说!”
说吧!
就等着答案呢!
薛瘸子矮着身子,“我上午就都听说了,早上厂门口闹了那么一大出,五百块钱的悬赏,这么大的手笔,立刻就传遍了整个纺织厂,我私下估摸着,这事儿迟早要败落!果然,你们就找来了,想必是都已经查实了……”
“别说没用的!”
“说重点!”
“快说!”
几个人吼他……
薛瘸子咬了咬牙,“反正大字报是我贴的,可我是冤枉的,是有人给我钱让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重点了,白天儿出面了,“谁给你的钱?”
“我也不认识!真不认识!最开始是她找的我,就在我家门口,说好了付50快钱……要我在宿舍门口,厂办门口,还有厂门口各贴几张大字报!我跟谭厂长有矛盾,全厂都知道!贴他的大字报,不给我钱也干啊!”
这也难怪!
谭明是改革派,想必一定也得罪了不少人!
薛瘸子接着说,“我和那人就见过两次,每次见面的时候,她都捂得严严实实的,真没看清脸!”
“她?是女的?年龄呢?也看不出来?”
“好像……也许……中年?真是不敢确定!相片真不是我拍的,大字报里的词也不是我想的!我就是被人利用了!要不,要不……明天我去厂办自首去?”
自首?
也行啊!
不过,可不能那么简单就算完!
白天儿挑了挑眉,“薛瘸子,自首多容易啊?可是影响已经造成了,你说咋办吧?”
“咋办都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