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还敢……”
聪哥逞强的话还没得说完,就被板着脸的袁猛反手撵在地上。
“啊!别别别!手、手要被扭断了。”
聪哥疼得止不住求饶,明明长着张凶神恶煞的脸,这一会儿却比小鹌鹑还要好拿捏。
前排车门打开,战斗力为零的秦简终于跳下了车。
他环视一圈,拿出手机讲这些地痞流氓的狼狈嘴脸拍下存证,这才靠近袁猛,“萌萌,你这一拳能打十个的身手就不见退步啊……”
秦简的余光忽地瞥见了袁猛手腕上的擦伤,玩笑话开到一半就改为紧张,“受伤了?要不要紧?”
“一点擦伤,没事。”袁猛一本正经地走回到车前,问,“家主、施二少爷,这些人怎么处理?”
骆令声看了一眼地上的混混,又将询问目光挪回到施允南的身上,“实话实说,怎么招惹上他们的?”
“运气不好,被这家夜店的老板盯上了,对方想要让他们强行绑了我。”
施允南眼底溢出厌恶,梦中的遭遇再次浮上脑海,“这家夜店里应该有些潜规则交易,把人绑走再下药玩弄,还要拍下性爱视频威胁……”
袁猛和秦简听见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不约而同地露出鄙夷——
这么一通下来,被玩弄的人的身心也就毁得差不多了。
骆令声藏于黑暗处的指尖用力摩挲了一瞬,漆黑一片的瞳孔深处透出些许戾气,又克制似地归于平静,“秦简,报警处理。”
“是。”秦简飞速应下。
这些流氓混混就该蹲在局子里,免得做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
这个片区的出警速度还算快。
十五分钟后,秦简留下陪同警察处理,其余三人坐车先回家。
袁猛坐在前排驾驶,隔着一道可折叠的车墙,后座的空间显得尤为安静。
施允南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忍不住暗中朝身侧的骆令声投去视线——
两侧的路灯很有节奏感地划过,斑驳的灯影一闪一闪映在男人的侧脸上,清冷又神秘,让人想要靠近。
体内烈酒在终于挥发出了迷离的醉意,施允南热得舔了舔干涩的唇,找他说话,“……骆令声,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还能找到这里来?”
“……”
骆令声侧头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施允南对上那双沉如墨的眼眸,终于感知到对方周身萦绕的低气压,心脏莫名一缩。
“我没想到你今晚会回来,来夜店也只是去给归国的朋友接风庆祝,况且……”他顿了顿,“况且我们只是假结婚,平日我要去哪儿,应该不用向你报备吧?”
骆令声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反问,“是,我们是假结婚,现在也还没有公之于众,但以后呢?”
“其他豪门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你我的婚姻关系,你还打算这样肆意妄为吗?让他们看着施二少爷在夜店里喝酒?跟甚至像刚刚那样被一群人酒鬼流氓骚扰上?”
“七夕节你能和别人过,以后情人节也能跑出去玩。即便我们是假结婚,但落在别人眼里只会觉得我和你施允南各过各的。”
骆令声一改昔日相处时的沉稳,语气中的冷意简直能冻伤人的骨头。
“那我们协约结婚的目的何在?”
“……”
施允南卡壳,挑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
“我知道施二少爷这些年在国外玩惯了,你还是觉得‘协议结婚后’还能这样无所谓……”
骆令声挪开视线,淡声落下一句,“我奈何你不得。”
他摘下眼镜合眼,似乎是不愿意和施允南再多交谈。
车内的气氛凝固了。
默默攀升的酒意淹没了大脑的理智,施允南没由来地泛起一股冲动——
他迅速解开座位上的安全带,起身挤入骆令声座位前和车隔板之间,他将双手撑在了座位两侧,面对面地看向静坐的男人。
短短三秒,施允南就将骆令声锁定在了自己的可控范围。
“你干什么?”骆令声眉心微蹙,“坐下系好安全带,别胡闹。”
“我不,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施允南果断否决,被酒意浸染的双眸看着很好欺负。
他叹出一口气,忽然带上带着认真神色,“骆令声,今天这事是我不对。”
“怪我一时没把‘已婚’身份转变过来,也忘了去夜店那种场合,要是出了事会连带到你的名声。”
用着最为挑衅的姿势,说着极为软乎的道歉。
这样的反差,就像是日常嚣张跋扈的小狐狸,突然间摇着尾巴露出肚皮示软。
骆令声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冷硬的气场不自觉缓和了下来,“施二少爷这是在道歉?”
“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去那种鬼地方了……”
施允南敏锐察觉出骆令声的态度变化。
说着说着,他的嘴角就沾上了不正经的笑意,刻意凑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行不行?老公~”
施允南的眼眸里藴着醉后的水光,笑起来是亮晶晶的,狡黠的神色让人想到一个俗语——
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知道这声‘老公’只是再刻意不过的玩笑话,但还是勾得人的思绪往下坠。
“酒吧夜店都太过鱼龙混杂,能不去就不去。”骆令声倒也没有全然阻止,补充,“若你真的无聊想去,提前告诉我一声。”
施允南配合点头,“好。”
“回去坐好,免得……”骆令声提醒的话还没得及说完,车子猛然间一个急刹车。
站着毫无防备的施允南先是跟着惯性撞在了车隔板上,随即重心不稳直接跌进了骆令声的怀里。
“……嗯。”
醉酒的施允南被撞得脑袋发晕,双手下意识勾住了男人的臂膀。
“袁猛,怎么回事?”
骆令声的手牢牢圈住了施允南的腰,避免他再度摔下去。
“家主,你们没事吧?”袁猛重新发动车子,解释,“刚刚路上突然蹿出了一只野猫,我这才一个急刹车。”
骆令声垂眸看着怀中人,“有没有撞到?还能起来吗?”
“没,只是喝了酒有点晕。”施允南哼声。
温热的鼻息扫在颈侧,一下又一下地撩拨于心,骆令声钳制在施允南腰间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度,下一秒他就听见耳畔传来一句——
“骆令声,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低喃声里带着几分迷离,分不清他是有意为之,还是醉意使然。
骆令声的声线低了些,“没事就坐回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唔。”施允南跌进醉意和晕眩中一时半会儿难以抽离,只觉得这个怀抱比安全带更能令他安心。
他缩在骆令声的怀里暂时没动弹,“你再等我缓缓。”
骆令声用沉默表达了回应。
车内的时间被拉得极为延缓。
几秒后,平稳又有节奏的呼吸声在耳畔传来,施允南缓着缓着,居然被酒意直接带进了迷迷糊糊的梦乡。
意识到这点骆令声有些哭笑不得,僵持的后背终于跟着松了下来。他垂眸望着施允南的睡颜,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往上升了起来。
平日觉得遥远的车距,眨眼间就缩短为零。
车子在庄园主宅前停下。
袁猛从前排下车,像往常一样拉开车门,结果一对上这样的画面就傻了眼,“家、家主?”
骆令声用眼神示意袁猛安静,他停在腰上的手上移,轻拍了两下施允南的颈侧,“醒醒,我们到家了。”
“唔……”
施允南恍惚睁开眼睛,他朝四周打量了一会儿,发懵,“我怎么在你怀里?”
“你说呢?”骆令声反问,一本正经地说,“有个酒鬼把我当成人形抱枕睡得挺香的。”
“……”
施允南回想起刚刚车内的情况,莫名热了脸。
他飞速从骆令声的怀中爬起,勉强维持着残存的理智下了车,“我先回屋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骆令声颔首默许。
眼见着施允南晃晃悠悠地回了屋内,骆令声这才揉捏了两下自己的腿部。
“家主,你的腿没事吧?”
这回专门飞到国外找顶尖团队复健,总算有了点起色和希望,但原定预计半个月的疗程,家主偏偏要赶在今天回来……
“没事。”
也算好事。
骆令声心想,又说,“扶我下去。”
“好。”
骆令声在电动轮椅上坐稳,沉声交代,“袁猛,你打电话问问秦简那边的进度,让他回来后见我。”
“是。”
骆令声瞥向他手上的擦伤,“家里有药箱,你自己处理一下,小心发炎。”
“是,谢谢家主。”
…
骆令声独自乘坐电梯回了二楼,结果电梯门一开就看见了守在外面的施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