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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传来窸窣之声,却是林秀宁悄悄的手脚并用爬过来,凑近了靠近他下巴的位置,自下而上的仰望他道:“既然你没那种想法,那就不妨告诉你了。那翡翠镯子嘛…当然是扔到湖里喂鱼了呀…”
  女子眼神晶亮,调皮的口气像是提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萧宴一愣,竟然看的呆怔了几秒。
  很快反应过来,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林秀宁道:“不要靠我这么近。我是在认真问你的,翡翠玉镯当真扔了?”
  “木头,一点也不解风情!”
  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林秀宁退开在旁边坐好,“当然没扔,不过也不能让柳姑娘就这么轻易找到,不然她自己找到了,仗着无人知晓这件事,放言仍未找到怎么办?外人肯定还会往我们身上联想。”
  平日里林秀宁都是得过且过的,但是涉及正经事儿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是转的动的。柳诗诗这种姑娘她就是第一次见识,也差不多就识得的对方的套路,不过不用担心,萧宴应该对这个类型的妹子不感冒,不然早在人家芊芊玉手受伤的时候就会主动献出帕子来用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华灯初上,街上行人慢慢变少,只余百姓门宅悬挂灯笼被风吹的左右摇荡,回程的路上越来越安静。
  突然一个颠簸传来,林秀宁和萧宴同时受了一惊,前后打开了帘子,只见他们乘坐的马车前面,围了一圈拎着长刀,蒙面的黑衣人。
  为首的看到他们露面,抬了抬手势吩咐:“动手——”
  话音未落,这群人已经凶神恶煞的扑了上来。
  萧宴第一个反应过来,命令小厮立即调转马头,策马扬鞭即刻狂奔出去。
  小厮吓得魂都没了,哆哆嗦嗦说不出来话。
  一看就知道这伙黑衣人的目标是他们,萧宴猛地把小厮推下马车,换成自己独自驾马。
  被昏黄的烛火照笼罩的暗黑的大路上,萧宴驱马一直狂,那些黑衣人一看任务表情逃远,纷纷朝着马车奔腾的方向追去——
  “阿宴,我害怕,他们是干嘛的…”
  万万没想到只是出去游玩了一次,回来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大|麻烦,她和萧宴都不会武功,若是那伙人追上来了,恐怕只有坐以待毙的事儿…
  “不要怕,还有我。”
  坚定的男声传来,虽是少年之音却给了林秀宁无比的安全感。她整个人牢牢的抓住了车厢车门,视线却一点也不离开萧宴的身上。
  马车不知跑了多久,越来越逼近一座山林里面。
  那群黑衣人还是紧追不舍,萧宴驾着马,一边费力的开口,“等下听我的口令,我喊‘跳’,你必须马上弃车跳下去,听到了没有?”
  “那你呢?!”林秀宁反问。
  现在这种情况对任何人都是不利的,萧宴让他跳车,那意思是不是就是牺牲自己去作饵把那些人都引走?
  萧宴沉默不语,只艰难的从腰间拔|出来一把闪着冷寒光芒的锋利匕首,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萧宴,你听好,要跳一起跳,要死一起死,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林秀宁紧紧的抓住萧宴的手臂,以自己的生死威胁,她的眼里隐隐有泪光存在。
  不是她任性,而是这次的劫难她是早有预知的,萧宴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有事,是整个萧家麻烦大了。
  系统讲过了,在这个时候,林秀宁一刻也不能离开萧宴。
  “那我数口令,我们一起跳下去——”
  时间紧迫,无法再僵持下去,萧宴不得已扬声道。
  这一句允诺出来,林秀宁整个人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她目光坚定的审视前方路况的情况。
  有冷箭堪堪擦着他们的身体而过,凶多吉少,为今只有拼命赌一把生机。
  眼神一冷,赶在马车拐弯之前,萧宴将手中的匕首猛然扎|进马臀,赶在马儿痛嘶发狂之前,猛地将林秀宁拉进怀里护着,一起跳下马车翻滚下去。
  枣红色大马被扎了一下,发狂的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而跳下马车的两人因为惯性和地势的原因,一阵天旋地转的滚落斜坡之下,过程中萧宴竭力想要护住林秀宁,两人翻滚了一阵才被树桠挡住了下坠的趋势,跌落在一起双双昏了过去。
  林秀宁是最先醒过来的,一睁眼就感觉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了一遍。夜色里黑乎乎的看不清周围,她在地上试着摸索,摸到了萧宴散发着热源的身子之际,立时欣喜万分。
  “萧宴,萧宴——”
  连续唤了两声,林秀宁跪在地上拍打萧宴的面颊。
  可惜地上的人还是毫无动静,她试着去摸索萧宴的脸庞和眉眼,一伸手摸到一手粘稠,心中猛地一紧。
  血!萧宴受伤了?!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林秀宁六神无主起来,这黑灯瞎火的,竟是伤到头了,也不知道萧宴伤的重不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还有那些想要捉他们的黑衣人,不知道他们发现了马车内已经空了的蹊跷没有,若是发现了去而复返,可是大大的不妙。
  彼此林秀宁还不知道,那马儿发狂以后,就横冲直撞的套着缰绳拉着马车往断崖的方向冲去了。那群黑衣人紧追不舍,到达以后,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失控的马儿狂奔着拖着马车一起坠崖了。
  这些人暂时还以为人在马车里,看到马车坠崖还是不放心,现在正在想法子,要把山谷底下搜罗一遍,方便寻人。
  再说林秀宁六神无主之际,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上好像藏了一瓶伤药。这还是白天柳诗诗伤到手时用过的,她当时看这个玉瓶小巧精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哪知柳诗诗看在眼里,以为她钟意,就坚持把这个玉瓶送给了自己。
  伤药肯定是极好的,至于有没有问题,柳诗诗都是用过的,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药还是当面给的,那么几秒钟,不可能来个偷梁换柱。
  管不了那么多了,林秀宁用手大致比划出萧宴受伤的额际,把玉瓶里的药粉挥洒了上去,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自己的里衣撕下了一块干净的绸布,小心将萧宴的脑袋托起后给他包扎起来。
  做完了这些,林秀宁又忍住害羞,把人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有额头的伤口比较严重,其他的身体部分都没有大碍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最后趴在萧宴胸口听了一阵他的呼吸,感觉还算平稳有力,想必很快就会醒过来。这个推测使林秀宁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精神放松,一瞬间累的瘫倒在萧宴身旁。
  夜晚的山林中很是安静,偶尔有风吹过,只听到树叶被吹动的裟裟之声。透过树桠的包围,依稀可以看到天空中夜幕里万千星辰闪烁的星光,不经意看到的林秀宁觉得浑身仿佛放空了一般,呼吸之间都特别平和宁静。
  “水…水…”
  身旁人发出了呢喃声,林秀宁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贴近了才听到萧宴喊什么。
  这让林秀宁发了愁,这种时候,让她去哪里找水过来?一旦离开萧宴身旁,她可能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
  昏迷中的萧宴浑然不知现在的处境,每一次呢喃都加速了林秀宁内心的焦虑感。突然想到了什么,林秀宁咬了咬牙,从发间拔下来唯一还险剩下来没滚丢的发钗,将锋利的尖面对准了手腕。
  “萧宴,这次,我可是拼了命来救你了,你以后可不能忘恩负义,一定要好好的记着来报答我啊…”
  故作轻松的语气,林秀宁闭上眼用簪尖抵着手腕猛地划了下去。一阵剧烈的痛意袭来,林秀宁手腕的划破的部位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往下滴落,后者抬起手臂,悬空到萧宴薄唇上方。
  萧宴受了伤以后,脑子便是昏昏沉沉的,浑身一会儿像是在火里煎烧一样,一会儿又像在置身在沸水之中,急迫的渴望有场甘霖可以解救他与水火分离。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耳边有个声音。
  林秀宁在他的耳边嘀咕着什么,说一些“救啊”和“报恩”之类的话,他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想不清楚,后面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唇角淋上了湿意,好似下雨了一般,让他贪婪的想要索取更多。
  猛地伸手擒住这“甘霖之云”,他以唇覆了上去…
  “宴哥哥,你干什么!快松开我——”
  林秀宁吓傻了,没想到萧宴居然喝她的血还不够,还抓住她的手腕递到唇前。一瞬间恐惧滋生,她连呼带喊的,拳打脚踢的想要挣脱出萧宴的桎梏,可惜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没法撼动意识不清醒的萧宴丝毫。
  萧宴囹圄中只感觉有种异样的感觉袭卷全身,原本甘甜的液体仿佛变得苦涩起来,鼻间突然加重的血腥气让他喘不过气来,隐隐昭示着什么。
  一瞬间清醒过来,萧宴猛地睁开眼睛。
  适应光线后,他看到离他不远处躬身躺了一个人,好似十分怕他一样,卷缩着一动不动。
  ***
  作者有话要说:
  林秀宁:麻麻快来,这里有个人好可怕o_
  第四十三章 山洞温情
  适应光线后,他看到离他不远处躬身躺了一个人,好似十分怕他一样,卷缩着一动不动。
  待到想起自己意识浑噩时做了什么,萧宴脸色一变,扑过去扶起林秀宁:“宁妹?你怎么样!”
  “宴哥哥,先别碰我,你抓痛我了。”
  虚弱的疾呼声传来,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林秀宁从内心抵触萧宴的接近。刚才萧宴失去理智时无意识做出的举动太吓人了,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对不起宁妹,我是一时失控…”
  道歉的话渐渐消音,萧宴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你的手怎么样?我头上的伤是你包扎起来的,你手里有药?!”
  这还是萧宴第一次连着提问,说了这许多话的着急语气让林秀宁觉得他是很在乎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把心中的发怵感赶走,她强装镇定道:“是,宴哥哥,我这里还有些,麻烦你帮我包扎伤口。”
  她所说的伤口自然是手腕的伤处了,萧宴这么聪明的人她满肯定是瞒不过去的,不如把这伤口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他们现在也算是同患难了,有些东西是可以互相交换知晓的,不用捂着当秘密。
  药粉洒上去的一瞬,林秀宁痛的身子一颤,咬牙没有发出声音。上药的萧宴感受到了,动作放的更轻,但再轻只要碰到该疼的地方还是会疼。
  长痛不如短痛,林秀宁干脆发话,让他麻溜点快点包扎好,然后提议两人赶紧找个安全的躲避一下,因为不知道啥时候,那些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就会回来了。
  “宴哥哥,你看——”
  两人相携走了没几步,林秀宁指着周身飞舞着的,散发着淡淡的绿莹莹光芒的萤火虫给他看。
  “是萤火虫,夜深了大概会越来越多。”
  萧宴开口解释了一番,他已经根据夜空星辰的位置辨别了方向。两人现在朝着一个方向出发,只要安全的等待到天亮找到人,应该就能平安无事的回到都城里面。
  “宴哥哥,我的意思是,天这么黑,咱们不如抓些萤火虫做一盏小灯,可以用来照明。”
  委婉的说出自己的建议,林秀宁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伙黑衣人什么时候会找来。
  他们到底是该先着急忙慌的摸黑赶路,还是收集萤火虫做盏小灯以便照明。
  “听你的,那我们得快点——”
  当机立断,萧宴同意了林秀宁提议。
  用白绢做成了小灯笼的形状,两人开始就近捕捉萤火虫过来。因为林秀宁的手腕伤了,萧宴让她好好在原地等着就行,自己奔来跑去的捉这些萤火虫,从刚开始的没经验捉不到到后面可以偶尔一次性捉到两只。
  不一会儿,二十多只萤火虫收集完毕。
  放到白绢搭配木枝做成的手工小灯笼里面,还真是实打实用的,约可以照亮到半米至一米多的范围。趁着萤火虫的光芒,萧宴查看了林秀宁的草草包扎过的伤口,只见上面被这个傻丫头狠狠的划了几道,怕是刚开始没出血,后面又加了力气。
  最深的那道伤口周围都有些泛肿,林秀宁的手腕和衣裙都染上了斑驳的血色,看起来凄惨异常。
  萧宴脸色不善,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造成,他薄唇抿的更紧些。绕过伤处,少年释放出自己难得的柔情的一面,牵起另一只少女完好的手心,一起往前走。
  这个小发展让林秀宁高兴坏了,甚至觉得就这样一直手牵手走下去也不错。就这样走了一阵,最后萧宴探路,在这里的一个斜坡下找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是天然形成的,大概是附近的人经常经过会在里面躲雨的缘故,里面还有用剩的柴火和硝石。
  夏日的天气,夜深了还是有些冷意的。
  寻了块干净的石头让林秀宁先坐好,萧宴试着用硝石来生火,可惜他从小也没怎么进过灶房,纸上谈兵还行,到了实战,硬是没把火给打着。
  坚持不懈了十几下火石还是只有火花,一点没着。
  林秀宁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宴哥哥,要不你让我来试试?”
  “不用。”萧宴的声音仿佛冷了许多度。
  终于,在马上接近第20次的时候,“哧拉”一声,火石终于打着火了。早已准备好多时的柴火遇燃即着,一刹那火苗窜的老高,离得很近的萧宴丝毫没有防备,到了跟前方才喝了一声,猛地后退身子,以手臂支力方才未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