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张跃在又训练了他们一个时辰后,看这个时候太阳太毒了,士兵们都晒的不行了,不得已让他们休息一会儿。依照他的本心,为了能让他们尽快掌握齐步走和正步走,他是一弹指都不愿意让他们休息的。
不过说起来,张跃自己也在太阳底下晒着,虽然不怎么累,但也全身都是汗水。他将自己带过来的小马扎放到树荫底下,拿起扇子扇了起来。
正扇着,他眼角的余光觉得有人走过来,抬起头一看,就见到府军前卫的指挥同知梅顺昌和名字很奇怪的指挥佥事我来也带着几个亲兵在旁边站着。
他马上站起来对他们二人行礼。梅顺昌是宁国公主的儿子,现在梅殷也比较受重用,他不敢不恭敬;这个叫做我来也的来路很神秘,陛下也摸不准他的门路,并且他武艺很高,所以他也不会得罪。
梅顺昌看到他笑道:“张跃啊,指挥使让我过来看看练习的情况,不过没想到正好赶上你们休息。”
“若是梅同知想看他们练习,下官可以让他们现在就继续练习。不过,他们现在的进展不佳。”张跃说道。
“怎么?这有什么难的么?就算队列不好整齐,但左转、右转还不行么?大概也能有个架子吧?”疑惑地问道。
他确实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就是走正步,不过是脚疼一些,虽然一开始练姿势肯定不标准,但总有个架子吧。不仅是他,一旁的我来也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张跃苦笑道:“二位大人,你们看一看就知道了。”
随即一炷香的休息时间到了,张跃让他们起来继续练习,梅顺昌和我来也就明白刚才张跃为何苦笑了。
这个百户的士兵非常努力的在练习,张跃也丝毫没有偷懒,非常认真地指导,并且从周围人的反应可以看出他并非是因为他们两个前来才这样认真指导的,但这一个百户表现出的水准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我来也轻声嘀咕道:“原来大明的军队,还是比较精锐的军队,进行新式训练起来这样费劲,远远比不上……。可大明的人太多了,朝廷在编的军队就有两百多万,这还不算可以调动的土司军队,就算可以以一当十,也会被淹没吧。何况也不可能真的以一当十。”
梅顺昌自然没有听到我来也的话,看到他们表现的这样,心下很是忧心,忽然转过头对我来也说道:“我来也,你可有让他们迅速提高水准,至少能看起来有个架子的法子?”
他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不过自从去年十一月我来也在府军前卫担任指挥佥事教导武艺已来,他可以说是声名鹊起,在京卫中名声很大,并且他的谈吐表明他受到过良好的教育,甚至在哪里打过仗,所以梅顺昌会忽然问他这个问题。
我来也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他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了,但无解。大明的士兵基本上都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连左右都分辨不清,他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他随即安慰道:“梅同知,咱们卫的百户如此,其它各卫的也都差不多,也就讲武堂的学生会好一些。既然大家都差不多,也未必就会落到最后一名。说不定可以得个上直卫第一呢。”
梅顺昌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也就只能接受这个安慰了。不过他马上又振作起来:“说不定讲武堂的学生也不怎么样,还比不上卫所的士兵呢。”
我来也没有说话,不过从表情都能看出他不赞同。
……
……
若是讲武堂的学生听到梅顺昌的话,大多数人或许也不会说话,但定然和我来也一样也绝对不会赞同。
因为他们练习的确实比较不错,虽然动作都还不太标准,但架子已经出来了。
本来讲武堂的学生对于练习这个还并不在意,但听说陛下同时让上直卫各挑选一个百户来练习齐步走、正步走后也提起了精神。讲武堂内部各班之间排名有前有后没什么,但若是输给了卫所的普通士兵,他们接受不了。
他们可都是从全国的军队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各个可以说是文武双全,若是输给了大字不识一个、左右都分不清的普通士兵,那他们还算是精英么?
所以各班都抓紧练习,以期在一个月后的检阅中不至于输给上直卫的士兵。
此时天刚蒙蒙亮,各班就在班长的带领下开始练习了。
俞周文和郑轩是被这些学生喊口号的声音惊醒的。他们两个因为京城的房租不便宜也就在讲武堂内找了间宿舍居住。因为资历浅,自然住在了位置最不好的地方,一大早就不能睡觉被惊醒了。
他们两个在一间宿舍,从窗户向外看去,就见到无数的学生排列着侍卫教导的队列,正在走着。
“我就说这一大早的侍卫不可能过来,原来是在自己练习。不过这也没什么难度,自己练习倒也可以。”郑轩说道。
俞周文却联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郑轩,你说陛下为何会让十一个上直卫也选出一个百户来练习这齐步走、正步走,还要与讲武堂的学生一起检阅?”
“若是允许各卫抽出少量识文断字的士兵和一些武将组成一队,未必会输给讲武堂的学生,但不管怎么看,卫所的普通士兵也绝对不可能与讲武堂的学生相比。”
“你的意思是?”郑轩问道。
“依我看,这应该是陛下在激励讲武堂的学生。咱们两个之前在这里上了两年学,现在又在当司务,看得出来讲武堂的风气似乎有些懈怠,陛下应该也知道。前年陛下和金副校长就整顿过一次,但也只不过是提振一时,过后又松懈下去了,所以陛下想出了新的办法来提振风气。”俞周文说道。
郑轩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说道:“多半就是如此了。陛下还很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