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生这样的态度,敞亮,豁达,让叶秋桐仿佛沐浴在春日的暖阳里。
“哟,迟兄弟,一早就送货过来了?真是守信之人啊!”
赵全友听到动静,出门一看是迟生和叶秋桐,身边又堆着许多货箱,顿时热情洋溢地上前迎接。
一番交接点数后,在赵家的天井泡茶的地方,赵全友很豪爽地掏出了六百五十元货款,递给了迟生:
“迟兄弟,你算算,一共是六百五十元钱。”
“不用算了,赵大哥的为人我信得过。”
迟生正要把钱收进袋子里,叶秋桐却道:
“我算算吧。”
迟生楞了下,还是把钱递给了叶秋桐。
叶秋桐一五一十地逐张点数起来。
“没错,是六百五十元。”
叶秋桐调皮地一笑,然后把点数清楚的钱放入迟生的口袋里,还顺带着在他手掌心捏了一下,用夫妻俩的暗语表示了歉意。
赵全友点点头,脸上没有异样,道:
“做生意是这样的,亲兄弟明算账。”
结了货款,又和赵全友协商着以后整批送货的事,都谈妥后,小夫妻俩才打头回家。
“生哥,刚才没生气吧?但凡钱过了手,还是要当面点数清楚为好。咱们倒不怕他短少了咱们,就怕回头他家里发现短了钱,没准想到咱们头上,觉得是不是多付给咱们了。
所以当面点清楚了,也避免了以后可能发生的误会,这样生意交往才能长久。”
叶秋桐解释道。
“秋桐,不用解释,我明白。做生意我不在行,所以没想到这些弯弯道道,这事你做得对,以后遇到类似的事,你直接处理就好。走吧,咱们去八角亭雇自行车回去。”
迟生并没有生气,如此善解人意,也让叶秋桐觉得心无阻滞,特别痛快。
“生哥,谢谢你。”
叶秋桐真心实意地道。
“谢什么谢,咱们是夫妻,夫妻一体同心,来,这些钱你收着,是你赚的,就管你来管钱。”
迟生从口袋里掏出那六百五十元,直接塞进了叶秋桐背的军挎包里。
叶秋桐感动不已。
验证一个男人是否真心对你,恋爱时,看他是不是带你去见家人朋友;结婚后,是不是把钱交给你管。
这两条,迟生都做到了。
现在没有摩的,没有的士,但是却有自行车可以雇,这也是时代特色。而自行车贩子们,大多聚集在县城最中心、人流最多的八角亭。
所以要雇自行车,就要往八角亭而去。
八角亭是因为县城中心这里有一座八角的凉亭而得名,迟生和叶秋桐走到时,亭子里东歪西倒地坐着不少自行车伕,看到小夫妻俩过来,他们就来了精神,起身迎客。
“到后山村一个人多少钱?”
迟生朗声问道。
见这个小伙子一身正气,走路腰板挺直,双眼露出清明,自行车伕们虽然会乱喊价,却不敢欺骗迟生,有人出来应价道:
“一个人五毛钱。”
“好,那再多来一个吧!我们两个人!”
迟生不可能和秋桐挤一辆车上,便又叫了一辆。
就在他们准备上车离去时,突然,前方的人群一阵骚动:
“打狗队来了!有条疯狗逃出来了,快闪开啊!”
人群“呼”地顿时闪开一条通道。
疯狗啊,咬人会得狂犬病的,谁人能挡?谁人不怕?
迟生一听有疯狗,就觉得大事不妙,正想催促自行车伕快点,却看到载秋桐的那个自行车伕似乎被人群一喊,腿软了,连人带车往地上摔。
秋桐也跟着吃不住劲,“扑通”摔倒在地上。
迟生吓了一跳,赶紧往秋桐身边跑过去,一把扶起她道:
“秋桐,哪里伤着没有?”
“生哥,快,快跑!”
不曾想,叶秋桐虽然手掌在地上挫到了,却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已手上的伤,反而一脸惊恐地催足迟生。
“汪!”
迟生回头一看,不得了,一条拖着长长尾巴,流着涎水的黑狗正从对面巷子里钻出来,已经快冲到他的面前,正伸出长长的舌头冲着他叫。
迟生一看那狗眼睛里都是红色的血丝,便知道方才群众叫的不假,真的是一条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