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就是说一句,改造自新的地方。
这些夫人们的反应自然也全都传到正提笔练字的苏靳耳朵里。
屋子里光珠透亮,将他一张脸照的莹白如玉,本来就精致的容颜,一瞬间就叫人拉出了距离感,回话的小厮都不敢对上他那双过于冰冷的眼睛。
“不错。”苏靳满意的勾了勾唇,气定神闲的在雪白的宣纸下写下一个‘静’字。
“给她们找点乐子,就不会总盯着一个小姑娘,推敲她往日的婚事,等着看人家的笑话了。”
小厮不敢接话,心里头却是知道的,怕是被抓进来的那几个都是被自家老娘给拖累的。
这些天苏靳特意打听了,在京中,哪家的夫人最喜欢在背后说庆阳郡主的闲话。
这不,今天她们自己的儿子女儿就被弄进来了?
“郡主在干什么?”
那十个人也该到了,苏靳抬了抬眼,觉得外头真的是安静的有些过分。
“郡主说,要去迎迎新朋友。”小斯抽了抽自己的嘴角,觉得这位郡主也是个神奇的人,被关在着少管狱里,十分宽心的种了两颗白萝卜,然后拿起后院的棍子嘿哈嘿哈的练了会儿武,这会听见还有人要来,顿时乐呵的出去接人了。
“郡主也是热心之人。”
小斯不紧不慢的拍着马屁,“虽然外头都说郡主在京中横行霸道,欺压人,但是小人觉得郡主其实人很好,这不,听见有人来了,约莫是怕他们觉得害怕,还特意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好听话还没说话,就被外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给打断。
小斯的脸僵硬了,一动不动的盯着外头在光珠的映照下有些黑漆漆的走道。
苏靳眉毛都没抬一下,“那你可错了。”
带着点浅香的墨在白纸上慢慢的铺开,他瞳仁清亮,“横行霸道,蛮不讲理,这些都不足以用来形容她。”
他再写完一个字,放下了手上的笔,还没往外走几步。
就听见外头栗夏的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都排好队,先男后女,从高到低,到老子的底盘就都给我缩起脑袋做人,唉,后面那个,看什么看?不服?”
她声音猛地拔高。
紧跟着就是栗夏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呼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苏靳脚步一顿,脸上轻笑顿时没有了,抿唇走了出去,才出去,就看见那些个刚被抓进来的孩子按照栗夏说的那样,拍成了一条笔直的叫人发指的队伍。
而走在最前面的栗夏趴在地上,膝盖上磕破了一块儿,她倒在地上脸都红了。
不是疼的,那叫大写加粗的尴尬。
感受到苏靳的视线。
她鼓了鼓脸,“我就是看不清楚。”
这走道也实在太黑了。
之后刚刚还威风八面的庆阳郡主就被黑心的小哥哥拎到他的‘办公室’里进去了。
只剩下剩下众人大眼瞪小眼。
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不知道,但是没一会儿,这少管狱的每一处,都放置了一颗传说之中很稀有的光珠。
亮若白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邪哥趴在地上,感受到读者的视线。
鼓了鼓脸。
“快评论!”
第47章 人多的错觉
苏靳的房间里, 栗夏有点忧桑的鼓着脸。
“啊啊,好丢脸。”
越想越丢人, 她干脆仰天喊了一声,“怎么就偏偏是在我训人的时候呢?往后要是没有了老大的威信可怎么好?”
她的一只腿还搭在苏靳的膝盖上,微凉的指尖带着药粉在她跌伤的地方慢慢的抹过去。
听见她的话,眉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威信可不是用武力就能建立起来的, 你还是多动动脑子吧。”
他撑着自己的脑袋,支着下巴, 漂亮的眼睛弯起来,像两道月牙。
“你说的是你的方法。”栗夏才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我就不爱动脑子, 你们玩心机的命都短。”
苏靳的手顿了顿, 正在擦拭着药酒的手指微微一用力,顿时让栗夏痛的龇牙咧嘴的。
“放心, 我怎么都会比夏夏妹妹长命的。”他温和的笑。
“你进罚狱闹腾 ,就不怕陛下生气?”
他随口问道。
栗夏撇了撇嘴,神情之中尽是得意,“我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舅舅亏欠我都来不及, 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来治我, 要是……。”要是苏靳不会来的话, 她恐怕还能再无法无天一些。
这话栗夏倒是悄悄憋住了,没说出来。
“你这会儿倒是会动脑子了?”苏靳反笑一声。
栗夏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哎, 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怎么不否定我?”
任凭谁看,当时三个女孩之中,就属她闯祸的可能性最高了啊。
毕竟六公主是出名的小可怜,而白妙则是京中闻名的才女。
“要是真能错手杀人,那你也白在小白和小黑手底下学这么多年了。”苏靳轻飘飘的看了小丫头一眼,虽然他人不在京城,但是也知道她练得好身手,如今小黑教起她来都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
栗夏不置可否。
又听见苏靳带着几分疑惑的开口:“不觉得你舅舅利用你让你觉着心寒?”
栗夏正对着伤口慢慢吹气,闻言直起身子看了苏靳一眼。
“有什么好心寒的。”这是她在今天第一次盯着苏靳看了超过三秒钟。
苏靳非常清楚的看见,小丫头褪去小时候那黄黄瘦瘦的样子,如今有着红润的气色,坚定清晰的眼神,她笑起来嘴角有小小的涡,似阳光酿出的酒,带着妖术一般的蛊惑人。
“他纵容了我这么多年,也不是他的义务,这会儿讨点回去又怎么了?”栗夏摸了摸自己的发梢,“就算是要我背锅的人是我娘亲,我顶多会有点委屈,但不会心寒。”
父母已经给了她一条命了,哪个就说父母非要对自己孩子掏心掏肺了?
人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况且怀帝已经对她够好的了,如果说为了这一次的事情,就说什么对怀帝心寒,再也不相信亲情的屁话,那才是真真切切的一朵小白莲,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别人不对你好就活该挨你冷眼了?
“他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回报过他,反而一天到晚的闯祸,要让他给我善后。”栗夏说道后面自己都有些尴尬,“还趁着他觉得愧疚在这里作天作地,唉!”
她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口气。
苏靳倒是听得很想笑,“既然这样,那你就安生些。”
他眼底带着浅色的光,常年握笔的手十指纤长,拿书的样子都分外的赏心悦目。
“今天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等我吃饭。”苏靳扭头看她,从一旁拿出一些纸笔。
“你要出去啊?”栗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好的好的,我肯定乖乖的。”
她就像是一个即将被偷食的小仓鼠一样躁动不安,东看看西戳戳的。
苏靳温柔一笑,将自己手上的纸和笔递上去,“正好,我许久不曾考过你的课业了,来默写一下兵法三十六计,顺带看看你如今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栗夏脸上的笑容完全的绷不住了。
也多亏的苏靳,那些个新来的倒霉蛋世家公子小姐们才能在第一次到少管狱之后勉强的歇口气。
十人坐在大通房里,说是大通房,其实还是男女隔开的,算是两间大通房,各带一个洗澡的地方。
“这都什么鬼地方啊。”
侍郎家的小姐任诗揪住了自己的手帕,“咱们以后可都不能在庆阳手底下讨生活吧?”
刚刚看见门口的血掌印时其实他们就已经吓坏了。
在怎么横行霸道,都是半大的孩子。
就是因为平日里没人制得住他们,所以才有恃无恐。
这鬼地方一呼三不应的,简直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白冲,你和庆阳是一伙儿的吧?”任诗也算是个有头脑的,顿时就想把白冲给孤立起来。
白冲长得魁梧,眼神也凶狠,最讨厌娘们儿唧唧的。
一个眼光扫过去,任诗就讪讪的不敢说话,等反应过来,又给自己往日里说的好的几个女孩使劲儿眨眼睛。
只可惜还没等她和别人通完气儿,大睡房的们就被推开,红衣小姑娘笑眯眯的揉着自己的手,腰间鞭子锋利,乐呵呵的看着他们。
“呦,都在呢?挺齐啊?”
十人唰的一下就从位置上站起来,在透亮的光珠下,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精彩。
“别这么害怕嘛!”栗夏笑眯眯的把门给关上,挑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来。
“来来,以后大家都要在这里劳动改造了,我自我介绍一下……需要吗?”
众人齐刷刷的摇头。
白冲乐呵呵的走到栗夏的身边。
“栗子,我可是自愿跟进来的,你可别在这种小破地方被欺负了,不然我妹都该担心了!”
白妙欠着栗夏的人情,要不是白冲拦住,她都想自己进来少管狱陪着栗夏了。
“恩。”栗夏点点头,“知道你仗义。”
她随口应付了一句,又转头,笑眯眯的盯着面前的众人,“你们比我晚来,有些规矩你们怕是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