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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皓霖?”男人拧眉,目露沉思,好像根本不记得有这个人。
  夜辜星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纪皓霖怨入骨髓,恨入心,却不知对方早已将他抛到九霄云外,到头来,他的怨,他和恨不过是自伤自虐而已,还真是可悲!
  就像一个高手想打败另一个高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终于大功告成,可是等他找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却告诉他——你谁呀你?
  她想,纪皓霖会不会气得吐血?
  “就是纪家的二儿子。”夜辜星试图勾起男人的回忆,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安隽煌的表现,她倒是有了几分探究的兴味。
  安隽煌沉吟半晌,状似沉思,继而开口,表情相当无辜,“我当时心情不好,又看他拿着刀,就去抢,他不给,我就捅了。”
  我就捅了……
  就捅了……
  夜辜星讶异地盯着眼前男人,“咳咳……就这么简单?”
  “还能有多复杂?”
  “你从纪皓霖手上救了纪修瑗。”陈述句。
  否则纪修瑗不会对安隽煌心生爱慕,更不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听了纪情的怂恿,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如果夜辜星没猜错,应该是纪皓霖拿刀威胁纪修瑗或者什么,然后被安隽煌撞见。
  “……是吗?我不知道。或许是吧。”
  夜辜星额上几根黑线滑落,男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原来成了路人甲的,不止是纪皓霖,还有纪修瑗!
  没想到,纪修瑗念念不忘的那段“渊源”在安隽换眼中压根儿就是空气,他连自己无意中救了谁都不知道!
  或许,安隽煌的初衷无非就是想找个人发泄而已,这才误打误撞救了纪修瑗……
  夜辜星猜得不错。
  十年前,安家的势力还未完全迁出华夏,在京都也存在一定的影响力,纪家是纪情的娘家,她每年都会带上自己的两个儿子回纪家探望一番,并不是说纪情有多舍不得娘家,而是外界需要看到安纪两家交好的讯号!
  那时,安隽煌已经稳坐家主之位,但族老势大,他这个家主当得并不顺遂。
  正巧接到电话,第五脉又将占鳌闹得乌烟瘴气,而他心知肚明,第五脉和纪情沆瀣一气,若非纪情授意和纵容,第五脉绝对不敢如此猖狂!
  对于纪情这个偏心的母亲,安隽煌没有什么感情。她只是给了他生命而已,仅此而已!
  再加上纪家贪心不足,步步紧逼,早已将他的耐心消耗殆尽,所以,看见纪皓霖在花园中压着一个女人,手里还举着一把水果刀挥舞的时候,安隽煌双眸逐渐泛起猩红。
  阳光下,刀刃反射出白晃晃的亮光,像来自地狱的召唤,那一刻,或许只有鲜血才能填平他的愤怒。
  所以,只为泄愤,安隽煌轻而易举便夺过纪皓霖手里的水果刀,一言不发,直接插进了对方心脏。
  夜辜星无法想象当初年少轻狂的安隽煌究竟是何模样,不过可以想象,初出牛犊,横冲直撞的模样,像一把刚淬炼出的利剑,血染剑身,杀人如麻!
  如今,十年的沉淀,当初锋芒毕露的宝剑如今已被收进了剑鞘,凌厉凶光被压制在沉稳平静的表面之下,有朝一日,宝剑出鞘,必将血染江山,伏尸百万!
  岁月,让眼前这个男人,愈发沉稳凛然,大气卓荦!
  夜辜星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劳而获的罪恶感。
  这男人是岁月结出的香葩,却被她这么个嫩丫头给揣进了怀里,有种半路截胡的罪恶感,同时伴随着侥幸和兴奋。
  真是矛盾的感觉。
  这时,安隽煌已经放下毛巾,拿了把梳子,正耐心给她梳头。
  夜辜星眼中涌出从未有过的熨帖,原来,这个男人比她大了将近十岁。
  他包容,他宠溺,他懂。
  接触到女人的目光,安隽煌冷戾的眉眼愈发温软,眼里却一闪而过别扭的感觉,“我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夜辜星挑眉,“什么样的目光?”
  “像看……父亲一样。”
  夜辜星愣了愣,哑然失笑,抓了抓头发,走到床边坐下,安隽煌也跟了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
  拉过男人宽厚的大掌,夜辜星抬头,仰视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笑了笑,眉目清润,婉转柔和。
  这是只在他面前才会展现的风情。
  她说,“每个女儿,都崇拜自己的父亲,而男人,则需要仰望。”
  安隽煌一顿,黑眸渐趋深邃,仿佛揉碎的黑钻,星星点点,神秘惑人。
  唇角一抹浅淡的笑意,像平静的湖面晕开了一缕波澜,向远处荡漾蔓延开去,他说,“我会让你一直仰望。”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目光逡巡在安隽煌和夜辜星之间,而后笑得不怀好意。
  吃过饭,叶洱上班,对她神秘一笑,“下午有惊喜。”
  夜四几个也神神秘秘。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懒得搭理。
  安隽煌带着溟澈出门,而溟钊似乎已经被默认为夜辜星的贴身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