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闵穗贤小腿一软,无力跌坐在沙发上,她想辩解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是借口,最终,沉默无声。
夜辜星也不再开口,两个女人之间,隔着电话,一种死寂且压迫的氛围逐渐蔓延。
闵穗贤嘴唇嗫嚅:“我以为可以追回来……”所以,才自作主张没有告诉夜辜星。
深吸口气,夜辜星压抑的愤怒也在方才发泄殆尽,“接下来,按我说的做。第一,把温阎交给我派去的人,记住,要活的;第二,温馨雅被人救走的事,全面封锁,我不希望从温家下人嘴里听到母亲苛待女儿,被姘头救走这种谣言;第三,暂时不要急于撤回你派出去的人,让他们在徐州地界尽力查找;第四,温馨雅逃出徐州,身在云南一事,你就当没听过。我警告你,不要再自作聪明派人去云南搜捕,到时打草惊蛇,反被蛇咬事小,若打乱我的计划,我要你闵家陪葬!”
“……我明白了。”
叩叩叩——
夜辜星收好电话,沉声开口,“进。”
溟钊推门而入,“夫人,家主命我听候差遣。”
夜辜星指着对面沙发,“坐。”
溟钊依言而行,对面落座,双拳紧握,置于膝头,眸光微闪。
夜辜星淡淡一笑,“有话直说。”
“夫人打算……怎么处置战野。”
夜辜星诧异挑眉,“人还没抓到,现在谈处置,是不是为时尚早?”
溟钊垂敛了眼睑,低声讷道:“夫人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擒获战野,只是时间问题。
夜辜星轻声一叹,似笑非笑,“你是高看了我,还是低估了训诫堂的本事?”
“我只是做出最直观的判断。”
夜辜星眼眸一深,打量的目光将他上下扫视,笑意渐深,“溟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安隽煌会留你在身边,而非溟烨,或者溟塬等人。”
溟钊缄口不语。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留战野,除温馨雅。”
夜辜星却并未正面回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觉得,战野是个什么样的人?”
溟钊沉吟一瞬,心思急转,揣度着夜辜星的言下之意,无奈,一无所获。
家主贴身随侍之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究竟藏得有多深!月无情沉默、司擎胤被罚,然后洛笛惨死、溟烨臣服,如今,战野背叛,这个女人单凭一双素手,翻云覆雨,拨弄乾坤,引发了所有潜在矛盾!
司擎胤近乎于自大的傲气,洛笛对家主暗藏多年的情愫,战野对温馨雅深埋心底的爱恋,这些都随着眼前女人的到来,被摊开在阳光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猜不透,所以不猜,只要时刻谨记“忠心”二字,便可性命无虞,这就是溟钊的聪明之处!
这次也一样,对于夜辜星的提问,他如实以告,“忠心,热血,舍生忘死,宁折不弯。”
“你似乎对他的评价很高。”
“我只说事实。”
“如果他忠心,又何以会叛主?”
溟钊哑口无言。
“若是,由安隽煌出手,你以为,战野的下场如何?”
溟钊咬牙,“必死无疑。”
“那你觉得我会如何?”绕了半天,夜辜星又将皮球踢回给他。
“留。”
夜辜星轻声一笑,“你也说了,他是宁折不弯,就算我有心留他一命,你确定他就能活下去?”
战野明知背叛将会有什么下场,却还是肯为温馨雅,破釜沉舟,拼死一搏,如果温馨雅死了,只怕那个情痴也不会独活。
这一点,夜辜星和溟钊都心知肚明。
“所以,夫人能不能……”
夜辜星眉眼一厉,“不能!温馨雅这次,必死无疑!”
“夫人,自有办法保住战野。”
夜辜星嗤笑一声,“你倒是看得明白。”
溟钊起身,朝夜辜星九十度鞠躬,“我替战野向您道谢。”
夜辜星幽幽一叹,行至落地窗前,看向无边夜色,目光悠远,“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及时回头就看他自己。”
而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仁至义尽,是死是活,全凭他自己。
漫漫长夜,注定无眠。
夜辜星安排布局,安隽煌也在书房处理善后,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徐州温家,今夜注定狂风骤雨。
精致华贵的卧室,闵穗贤推门而入,巨大的双人床上,一个男人正躺卧其上,全身僵硬如同石化,只剩下眼珠子可以自由转动。
“温阎,真没想到你也有成为阶下囚的一天,真是报应!报应!”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嘴唇也在不停哆嗦,看向女人的目光恨不得将其屠戮鞭尸,方才解恨。
“呵呵……没想到,你这么袒护那个孽种,可惜,你中风了,医生说,你接下来的日子都只能这样躺着,大小便失禁,肌肉萎缩,然后器官衰竭而死,放心,你的宝贝女儿会下去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