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字面儿上的意思。”
纪情皱眉。
夜辜星耸耸肩,“意思是,你说的话,真难听。”
纪情冷笑,“这就是你该有的态度?”
“我什么态度?”夜辜星端起茶杯轻嗅。
“目中无人,尊卑不分!”
“呵呵……”沉笑两声,再抬眸,厉色乍现,“目中有人的前提是,对方得是个人。至于,尊卑不分,老夫人,我倒要好好请教,你我之间,谁尊,谁卑!”
“你!”纪情气红了眼。
夜辜星却骤然起身,将手里茶杯一掷,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尖锐且刺耳,只见她倾身凑近,一把揪住纪情领口,双眼微眯,笑容酷戾——
“很不幸地告诉你,安家后宅,从今天起,不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安隽煌才是安家家主,你算哪门子的夫人?!加个老字,是抬举你,若非我通情达理,叫你一声纪老太婆都是轻的!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叫给脸不要脸;还有一种人,叫蹬鼻子上脸。不好意思,你纪情两种都占尽了!”
“你这个小贱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你别得意太早!”
夜辜星伸手扣住对方两边脸颊,冷笑从容,“可是,你确定自己还能等三十年?我怕你没那个命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安家怎么就娶到你这种媳妇!滚——你给我滚出去——”纪情歇斯底里。
手一松开,夜辜星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恶毒?比起毒杀亲孙,我一没打你,二没砍你,见面也是一声老夫人,究竟是我恶毒,还是你蛇蝎?!”
纪情浑身一震,表情急剧变换,“是你!是你杀了荣嫂?!你砍了她的头……你、你砍了她的头……”
夜辜星理了理衣袖,“老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你杀了荣嫂,还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在你眼里,我真有这么好欺负?”
“你!血口喷人——”
夜辜星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年过半百,按理说应该颐养天年,可惜,却被你害死了,纪情啊纪情,你就不怕荣嫂半夜化作厉鬼找你索命吗?”
“是你杀了她!是你!根本不关我的事!”
“如果不是你让她在我的饮食里下药,她会死?说到底,你纪情才是罪魁祸首!那个人头砍下来的时候还滴着血,红艳艳的一大片,哦,就跟你今天这身儿衣服一样红……”
“闭嘴——”
“这就怕了?犯在你手里的人命不少,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等着厉鬼索命吧!”
纪情唇角僵硬,面色冷沉,老眼之中阴郁遍布,“你以为,两句话就能吓唬我?呵呵……夜辜星,你太天真!我纪情走到今天,收过的人命不少,若是担惊受怕、良心不安,只怕活不到现在!”
“老夫人是铁血娘子,阴毒蛇蝎,哪里是这三两句话就能吓倒的?”夜辜星笑得明艳,“可是,如果没有了权力,你猜,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地站在我面前说话吗?”
纪情面色铁青。
“哦,刚才平嫂没说清楚,我来补充……”
心中不安的情绪发酵,纪情目光微闪。
“从今天起,人事部、服装部、采购部已经全部移交我来管理,今后,汇报处也由我说了算,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纪情眼里的镇定逐渐龟裂,直至崩溃——
“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接管三部?!”
“就凭我是安隽煌的妻子,安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
“贱人!贱人!”
夜辜星双眼一眯,伸手指着纪情,“最后一次。如果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我会——直接……”
“贱人!”
啪——啪——
“我会直接,给你两耳光!”
纪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夜辜星笑得眉眼弯弯,“为什么不敢?”
“你、你居然敢对长辈动手?!呵呵……”纪情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我倒要请那些族老看看,这就是他们承认的安家媳妇?看你究竟有没有资格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
言罢,冲向门边,大唤平嫂,却半天得不到回应。
“人呢?!你把平嫂怎么了?院子里的护卫呢?”
“哦,平嫂奴大欺主,居然敢对老夫人动手,护卫没能及时阻止,看护不利,都应该受罚。”
“你!你……颠倒黑白!扭曲是非——”
夜辜星笑了,眉眼生动,在敞亮的阳光下,格外嚣张,“是非黑白,皆由胜利者书写。败了,就是败了。成王败寇的道理,不用我教,老夫人心知肚明。”
“你滚——滚出去——”气急败坏,歇斯底里!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呛声。既然,权力移交到我手上,那库房的钥匙和历年账册是不是应该做好交接?”
看着纪情狼狈的模样,夜辜星笑得恶意满满,甚至有些疯狂。
这个老女人,敢对她的孩子下手,就算扒皮抽筋也难消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