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明月与赫连禹德便同时脸色一变。
一个孩子刚出了事,眼下这一个可千万不能再有事了。
这个念头刚一兴起,赫连禹德立刻沉声道,“赶紧去世子府,请郡主将之前的御医请来。”
夏蝉领了命,而明月则是急匆匆的往她的房间跑。
这几日,为了能够安心的照顾沈如故,她与夏蝉分工合作,一个顾大,一个顾小,原本是想着尽可能照顾好他们母子,可谁能想到,现在竟然是一个都照顾不好?
赫连禹德本也准备先去看看孩子,可转头一看到沈如故紧闭的房门,他微微顿住了脚步,稍一沉吟,最终还是上前几步。
他轻声叩了门,没见里面有任何回应,便朗声说了句,“如果你不反对,那我就进来了。”
又等了数秒,不见沈如故吱声,他索性就亲自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他就被整个空间里阴郁的氛围给惊呆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沈如故的屋子里竟然会暗的连一点光都没有,如果不是桌案上还点着蜡烛,他甚至都看不清脚下的路。
“这都什么时辰了,明月怎么没给你开窗?”赫连禹德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就往窗边走去。
他一把扯开了明月用来遮挡光亮的黑布,只一刹那的光景,沈如故就下意识的蒙住了双眼。
赫连禹德回身看到这一幕,不免惊愕。
“你怎么了?”
他快步的走到沈如故的跟前,蹲下身来仔细询问,然而沈如故却依然故我,一个字都不肯说。
不由得,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任何的事情,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愿意接受,那你尽可以继续躲在这里,过你的安生日子。”赫连禹德站起身来,缓步往外走着,然而口中却是不停。
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沈如故,他总归是要将自己心中的话吐露干净了才好。
沈如故依旧捂着脸,不愿看他一眼。
“再过几日,就是孩子的满月宴了,府中上下都忙个不停,原本到时候也是该你出席的,现在看来不必了。”
说到最后,赫连禹德的话语里蓦然闪现出几分庆幸,“与其让你这副阴不阴阳不阳的样子吓坏了贵客,还不如让你在这儿待着呢。”
说完,他就已经几步踏出了房门。
就在要阖上门的瞬间,赫连禹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沈如故喊了一句,“对了,刚才有奴才来报,说是孩子一直哭,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跟着他妹妹一起去了……”
留下这一句,赫连禹德就立刻头也不抬的走了。
然而,他才走出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吱呀一声响,他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装作不经意的继续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身后响起沈如故急切的问话,“孩子呢?”
听到声响,赫连禹德不紧不慢的回过身来,浑不在意的看向她,“孩子?什么孩子?”
沈如故怎么都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赫连禹德竟然还会跟她过不去,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道,“我的孩子!”
“哦,他啊……”赫连禹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淡淡的开口,“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呢。”
话音未落,沈如故便几步冲到了他的跟前,充血的眼睛死死的定在他的身上,片刻都没有移开。
然而,赫连禹德却依旧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留下一句,“连自己的孩子在哪儿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当他的母亲?”便扭头就走。
只留下沈如故一个人愣愣的待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她终于醒悟,目之所及便只剩下她一人,再也不见赫连禹德的身影。
而此时,明月也已经抱着孩子回转来了。
她刚一进院子,就见到了伫立在院中的沈如故,赶紧小跑着凑上前去。
“小姐,您出来了?”这一刻,明月满心满眼都是惊喜。
她刚一抱起小少爷,他就立刻止住了哭声,明月却还心系着沈如故,这才抱着孩子匆匆赶回。
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才离开一会儿的功夫,沈如故竟然一改先前十几天的隔绝状态,竟然主动走出了房间。
“小姐?”
在明月的连声呼喊下,沈如故这才终于清醒,刚一转头,就见到了襁褓中的孩子,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抱。
明月见状,赶紧将孩子交在了她的手里。
“小少爷只怕是也想您了,刚才一见到我就不哭了,我想应该是我的身上有小姐的味道吧。”明月自顾自的说着话,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沈如故眼睑划过一道泪痕。
她已经太久没有哭过了,而这一瞬间的泪水,也算的上是她终于醒悟。
明月刚护着他们母子两人回了房间,那一头夏蝉就已经带着御医进了门,一见到明月她还心有不悦的抱怨了几句,“明月姐姐,你怎么把孩子抱到这儿来了?害我这一通好找……”
明月没有答话,只悄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小声些。
夏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小姐不知道何时已经把小少爷抱在了怀里。
“这……这太好了。”
她激动了半天,最终却只能吐出这四个字。
两人只激动了片刻,便立刻将太医引了过去。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孩子的健康。不论如何,她们都必须要照顾好这个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孩子。
起初,御医也是一脸愁容。
毕竟,他前一刻才刚送走了一个孩子,如今再接到嘉懿郡主的要求,紧张是自然的。
可当他仔细的查看了孩子的情况之后,心头的不安总算是缓解了些许。
正在他准备出去与两个丫头交代病情时,始终低着头看着怀里孩子的沈如故突然出声,“太医,他怎么样?”
这一问,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愣。
沈如故已经太久没有开口,她骤然的出声,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太医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立刻道,“小少爷并无大碍,只是想念母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