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径直离开,显然是丝毫都不把嘉懿郡主放在眼里,这会无端送给洛千鸢一个把柄,让她更有机会死死的抓着她不放。
可若是留下,谁又能知道洛千鸢又会做出些什么来?
就在她为难之际,嘉懿郡主开了口,“如故,面想必应该醒的差不多了,你要是再不动手的话,只怕就该浪费了。”
一句话让沈如故再没了退却的由头,只好认命的向前一步,开始新一天的教学。
但这一次显然绝不会再有前几日那般顺畅。
毕竟,要让沈如故时不时的面对洛千鸢,这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但事实上,这整个过程中,最是为难的,却是夏蝉。
今日,沈如故之所以将她带来,一来是想着她多少也是跟着自己学了一段时间的人,若是她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能请夏蝉在一旁帮着指点一二。阿蛮虽然多少也已经学了些,可终归不如夏蝉在她身边待的久,两人磨合起来还需要些时日。
而这其二更多的是想带着夏蝉出来散散心。虽说那丫头平日里是个闲不住的主,但自从将赫连福生交托给她照顾,倒也着实让沈如故省心了不少。加上前些时日,她都一直被孩子困着,一直没有机会放松心情。
她原也想着要带着她出来透透气。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今日摆在她们主仆二人跟前的,竟然会是如此的一副光景,竟一时间让她们全然忘记了章法。
从一开始,便错漏百出,以至于那三人到现在为止都只能愣愣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至于夏蝉,她眼见着沈如故一直出错,心中更是紧张的很。但面上所有的紧张全然掩盖不了心中的担忧。
此刻的她曾无数次的想着要立刻上前将主子带离这个危险的境地,可每一次想要提步上前,她又担心会惹的沈如故不快,到最后也只能默默的哀叹一声,彻底作罢。
毕竟,面对跟前的这三位主子,她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丫鬟而已,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说话的份,更别说能让她们听从她的安排。
想通了这一点,她除了认命的在一旁替沈如故收拾残局之外,倒是也再没有什么旁的可做的了。
所幸的是,沈如故不在状态的情形也只持续了一段时间而已,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将一切回归到正轨上来。
鉴于她们今日要挑战的,依旧是昨天没能成功的桂花糕,一开始,沈如故并没有在意许多,只埋头将自己手里的事情处理完毕,而后才又分出精神来指点一二。
嘉懿与陆碧游也都是自如的低头忙碌着,只有洛千鸢,总是会时不时的停下手里的动作,茫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次数多了,沈如故心中也难免焦虑。
若是不能尽快将她们全部都教完的话,只怕这样纠结的事情还要连番上演好几次,但她却不认为自己还能忍受的了。
这样一想,沈如故便转头示意夏蝉,让她从头到尾一步一步耐心的教导,而她自己则主要针对嘉懿与陆碧游。
然而,悲剧从这一刻起也就终于上演了。
夏蝉本就是个急性子,平日里若不是有沈如故在一旁催促着教导着不知是怎么个野蛮模样。
就是跟着沈如故学习糕点的时候,也总是毛毛躁躁的,从来都没有片刻安生。
今日,她更是将自己的这个性子发挥到了极限。
在沈如故之后,她又一鼓作气的从头至尾演示了一遍,末了还不忘挑衅的看了洛千鸢一眼,见她眼中依旧闪现着迷茫的眼神,这才不解的问,“夫人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听着这话,洛千鸢不由得无名火起。
什么叫做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依着她现在的脑子,只怕唯一明白的就是最后要上锅蒸的那一步吧?
但此刻饶是她心中对夏蝉又再多的不满,便也只能强自镇定的当做没所谓。
洛千鸢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夏蝉对她的敌意,但好在她一开始便死死的巴结到了嘉懿郡主,以至于此刻就算是面对她们主仆再是坚决的反对也能游刃有余的处理。
“我……我好像还是没记住。”当洛千鸢为难的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夏蝉恨不能立刻暴走!
但最是让她她郁闷的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旁的嘉懿郡主却是已经搭话替她开脱,“夏蝉,千鸢妹妹本就是新手,你可千万要小心仔细着教哦。”
只这一句,便让夏蝉已经涌到喉咙口的吐槽再没有办法倾泻出来。
相反,这个时候她还要装作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从头到尾再来一次,算上沈如故先前的那一次,这可已经是第三回了。
换做旁人,能有第二遍就已经算是奇迹了,但偏偏洛千鸢却是还想要来第三次。
哪怕只是想想就让夏蝉觉得无语,然而,她才稍微迟疑了一瞬,一旁的洛千鸢就怯生生的开口,“是否是我太笨了些?”
这话一出,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反驳。尤其是夏蝉,她私心里着实是想立刻回怼,只是却又不得不顾念着沈如故。
毕竟,此刻她想要嘴上得意着实不难,但日后若是让沈如故来为她现在的一切承担责任就太不值得了。
故此,夏蝉也只能哂笑着应道,“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您本就是千金小姐,从来都没接触过这样的粗活累活,不知从何下手本就是常有的事。”
洛千鸢乍一听到这话的时候倒是还隐忍着想笑,可当她不经意的抬头,看到身边两人诧异的目光时,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夏蝉这丫头说话可谓是绵里藏针,不厚道的很呢。
要说千金小姐,在场的除了沈如故之外,她们都是。
可就连出身皇家的嘉懿郡主都能将这一切处理的干净利落,为什么偏偏到了她洛千鸢的手里,反倒就成了无论如何也搞不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