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原来山上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是大家都可以上面。现在有人承包了,把那些草呀,树呀的都砍掉了,全都种成果树,苹果梨子桃子什么都有,春天的时候,全都开花了,可漂亮了,秋天的时候结了果实,想去讨一个吃吃都不行。现在山脚下都围起铁丝网了,不让人进。”
赵小满这村里人人都认识,你家种了番茄我家种了豆角,你要是想吃豆角了可以去我地里摘一把,我也可以去你家摘点番茄。
当然,就是摘点吃一顿,又不是拿出去卖,一顿也吃不了多少。
好吗,荒山一承包起来,这些风俗都打破了,当然,除了泼皮,谁也不贪图你那两个果子,但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好了,别烦了,人家承包山头自然要花钱的,他肯定是指望这些果子赚钱呢。”
赵小满点点头:“那山头就是李家承包的,就是李佩兰家,这个还是最小的呢,附近的山头都让他们承包了,她家开了饮料厂。”
赵小满这个摘几样,那个摘几样,很快就半袋子了,绝对够吃了:“好了,咱们回去吧。”
“李佩兰家不也是这村里的吗,她家那么做不怕引起公愤呀。”
“哎,谁让她家的饮料厂要收不少人呢。这附近很多村庄的人都到那里打工。好了,咱们回去吧。”
“嗯。”萧逸接过袋子,和赵小满并着肩往回走。
村里现在种的都是玉米和花生,一条弯曲的小路上,两边都是庄稼,走到大路之后,路的两边种着直挺的杨树,风一吹,就响起哗哗的声音。
远远望去,村庄上空升起了缕缕似浮云般的炊烟,偶尔还会响起鸡鸣牛哞声,在萧逸看来这个小山村是生活是那么的平静。
快到家的时候,赵小满碰到了隔壁赵大娘的儿子:“亮子哥,你从地里才回来?”
赵亮显的黑壮,身上穿着一身旧衣服,上面满是泥巴,眼镜上也蒙着一层尘土。
“是小满呀,有人盖房子呢,我去给人帮忙,这是?”
“这是萧逸,我谈的对象。”
“哦,你好。”赵亮本来还想握握手呢,但一看手上面全是土,就放下了,讪讪的说道:“那你们好好玩,我先过去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赵小满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亮子哥以前是村里的高才生,当初还想开个诊所呢,可现在……”
赵亮以前骄傲又自信,又因为是学医的,收拾的比谁都干净,但是诊所最后还是没有开成,也没有去县里医院诊所什么里面帮忙,而是一直留在家里种地,打零工。
“亮子哥真是毁了。”
萧逸听完之后却不赞同:“说不定他愿意这样呢,离家近,能孝顺父母。”
自己要是他,绝对会出去闯闯,原来不就是没见识,阅历不足的关系吗,出去闯荡两年,该懂的全都会懂!
☆、第七十七章 难念的经
有句话怎么说‘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伯乐确实很重要,这个叫亮子的,当初要是有人愿意帮他一把,现在肯定是个医生,而不是靠体力生活。
说难听的,他就和当初的赵小满一样,都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但要是大富大贵那就别想了。
幸运的是,赵小满遇到了萧逸,这个人他愿意雕琢赵小满这块石头,让她一点点的露出钻石的光彩。
刚到家王莲花就埋怨道:“饭早就做好了,跑哪儿去了,不饿就不知道回来,不知道家里人都等着呀。”
她接过萧逸手上的袋子:“一大清早就起来,又到地里一趟累坏了吧,赶紧洗洗手吃饭了。”
两人出去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现在太阳都到半空中了。
这明显是待遇不同,赵小满不敢对自己母亲说什么,之对着萧逸翻了一个白眼,让他看着好笑不已。
今天的饭还是用大地锅做的,烧的柴火是棉花的枝干,这会儿火早就熄灭了,只留着一些烧成炭的木头还在灶火里面,起到保温的作用。
大大的铁锅上面盖着一个厚实的木盖子,上面还压着一块砖头,让它盖的更加严实。
此时透过盖子,一股股的白烟盘旋在上面。
赵小满掀开锅盖,把馒头一个个的都拾出来,早上刚做好的馒头,看起来没有城里卖的白,但是麦香味特别的明显。
王莲花把馒头放到锅里蒸的时候,特别把几个馒头贴在铁锅上,现在那几个馒头都被烤的焦焦的,赵小满最喜欢吃这样的锅盔。
配菜就是大烩菜,里面有白菜,豆芽,海带,肉块,粉条,满满的一盆,一个人盛了一碗。
王莲花对萧逸这个未来女婿很满意,来家里一趟拿的东西很多,和自己丈夫还有儿子都能说上话,说是个当兵的,这不也算是国家的人?
比之前那个张大军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总是吹嘘自己赚了多少钱,也不见他往自己家提多少东西。
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就说自己的事,别人和他说什么他都接不上话,还说是在大城市出来的,见过世面呢,连她都看出来是骗人的了。
原来王莲花虽然对张大军不满意,但还是同意赵小满嫁给他,原因就是王莲花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几个男人。
儿子有本事的很,张大军比不上他当然是应该的。
现在有了萧逸的对比,王莲花更嫌弃了,你比不上我儿子起码也只能差半头吧,你这差个两头三头算什么回事。
饭桌抬到了院子里,院里的槐树长的正茂盛,撑起一地的凉阴。
萧逸学着其他人,拿了一个馒头一个碗,吃了几口烩菜之后,他只能说味道不错,但是吃到里面的肉的时候,他明显感到不同。
这是猪肉切成小块之后,拌上面粉,然后炸好的,然后在烩菜快熟的时候,放在里面,要是放的时间早了,外面的面皮就掉了。
“这酥肉是怎么做的?吃起来真香。”
萧逸已经了解了赵小满的家境,知道他们绝不会为了一道菜花费很多心思。
像是一盘菜需要一百只鸡爪的掌心肉这样的事,只有红楼梦里才有。
那这酥肉里面肯定也没有添什么东西,怎么吃起来这么美味呢。
王莲花看他喜欢,笑着说:“就是把肉裹上面粉,里面放点鸡蛋,在油里炸炸,好吃吧,这肉可是刚割的,老刘家才杀的猪,新鲜着呢。还剩一点,中午包饺子吃!”
萧逸一听说猪肉是刚割的,就明白了,这里杀猪匠杀的都是村里自己家养的猪,喂的肯定是粮食而不是饲料。
赵小满家里吃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好,可自己是头次吃,一下子就感觉到与众不同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众人心情好,这顿饭每个人都多吃了一碗。
还没有放下碗筷呢,二伯的儿子段长岭就来了,他随着伯母的姓,他妹妹妮子随这边的赵姓。
赵奶奶看着他头上绑了一个白布条,心下一颤,手上的碗都差点摔了:“长岭,你爸呢?是不是你爸出事了。”
段长岭过来的时候骑着车子,显得风扑扑的,双眼通红,走到赵奶奶面前就哭道:“奶奶,小叔小婶,我爸没了!”
王莲花首先跳了起来:“怎么回事呀,昨天去看他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赵铁柱说道:“别说什么了,赶紧过去吧。”
段长岭又急着推车子走:“奶奶你们先过去,我去通知一下其他亲戚。”说完又急急忙忙的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赵奶奶才反应过来:“老二!老二!”
赵铁柱说道:“我去找辆车,带着你们去。”
萧逸赶紧拦住他:“伯父,我开车带你们去好了。”
“不用麻烦了。”这新姑爷第一次来家里,连一顿饭都没吃好,就拉着人家干活,成什么样子了。
“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赵铁柱拗不过他,而且这汽车坐着总舒服一点,就没有拒绝,把自己妈扶上去,让赵小满和王莲花坐在她左右,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他还得指路呢。
走到村子路口的时候,他猛地想起来了:“停一会儿,我去这旁边商店里给富国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赵富国家里还没有按电话,自己还没有手机,只能到打到他办公室里面,赵富国也不可能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面,反正找一趟儿子挺麻烦的,赵铁柱要是有事让儿子办,都是提前当面对他说清楚。
又折腾了十来分钟才出发,赵小满认识去二伯家的路,能远远看见他村子的时候,赵小满突然感到好像有人在唱戏,咿咿呀呀的扯着嗓子。
不一会声音变大了,好像把她包围了,赵小满打了个机灵,不是有人唱戏,而是自己奶奶还有母亲在哭!
离二伯家越来越近的时候,哭声越来越大,萧逸和自己父亲肯定都听见了,但都没有说什么。
赵小满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该怎么办呀,也要哭出声来吗,她看向自己的母亲,只可惜自己母亲低着头,一手搭在眼睛上方,根本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给她什么提示。
所幸赵小满没有犹豫多久,二伯家就到了,她赶紧下车,然后扶着自己奶奶下来。
汽车停下之后很快就围了一群人,看到他们下来之后,不断用好奇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
很快二伯母就迎了出来,哭的都站不起来了,她女儿赵妮扶着她,也是一脸沉痛。
堂屋里正摆着一张床,二伯穿着寿衣正躺在上面。
赵奶奶一下子就趴了上去,撕心裂肺的叫着:“老二!”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昨天下午我和小满去的时候,不是还能坐起来吗,咋就突然就不行了?”王莲花不忘询问。
赵妮在旁边开口了:“我爸就是让段长岭给气死的!”她长得不像二伯母,随着二伯是个稍长的鸭蛋脸,已经结了婚有了两个孩子,脾气却和二伯母很像,现在做了媳妇更是泼辣了。
她本来是单眼皮,但这一挑眉一瞪眼,就好像长了一双三角眼,显得刻薄无比,这会儿她气狠了,连自己哥也不叫了,直呼名字。
二伯母开口了:“妮子,你咋这样说你哥呢,你爸本来就有病,这不管他的事。”
“我爸是有病,要是没有他,我爸肯定能活更长时间,要不是他去医院非要把我爸接回家,我爸能死吗!”
二伯得的病是肝癌末期,在医院里治不好,但是起码能减轻一点痛苦,住的是大病房,每天只挂几瓶药,一天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块,交的押金什么时候花完,大家心里都有数。
要不是赵小满昨天交点钱,今天就得再续费,但段长岭不想再交钱,就准备让二伯出院,在家里养着,省得再花钱。
谁让他们兄妹俩这么有默契呢。
一大早就在医院碰了面,一个让回家一个让住院,就在医院吵了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二伯母只能在一边哭,等回过神,二伯已经咽了气,这回说什么都得拉回来了。
段长岭回来之后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呢,谁气咱爸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回家,他肯定也想省钱。”
赵妮也不甘示弱:“是呀,省钱!省下来的钱都给你盖房子!”
“我也没要钱,拿钱是咱爸他乐意给我的。”
“你是不要,让你媳妇孩子在老人跟前一闹不就行了。”
“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怎么,还想打我呀,你打呀,打呀!你往这打,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什么人!”要是没有一边的人拉住她,她早就扑到自己哥哥身上去了。
一边的人赶紧扯开两人,原本肃静的灵堂闹的是鸡飞狗跳。
☆、第七十八章 冰棺
把两人劝开之后,两人仍是和斗鸡一样互相瞪着对方,视线交错间恍然有火花的霹雳声。
最终在二伯母一声:“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呀。”两人才各干各的了,一个往里屋走去,一个走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