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用膳的时候苏婵有些意外,明明都是按他的喜好准备出来的饭菜,她却发现齐王在用膳的时候并未表现出什么,就连他最喜欢的那道杏仁豆腐,他也只夹了一筷子便再也不夹了。
苏婵看他的样子,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偏差,记错了他的喜好。
她不由的问道:“王爷这饭菜可还合口?”
“有劳王妃了。”虽然她没提是自己亲自下厨跟着做的,可齐王爷第一句话便说了这个。
苏婵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表情一直都很平和,面上也瞧不出任何不妥。
她的心却是比之前还要提的高高的了,总觉着他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不管自己做什么,他都没个变化。
可也绝不能说他对她这个嫡妻不好,就连她说想要回娘家,他也是一口应了下来。
等用过晚膳,苏婵知道又要准备侍寝了。
今晚怎么也要进一步,尽量别那么冷着了,就算是搭伙过日子,也得有个热乎劲不是?
只是她这里都做好准备了,等沐浴的时候却发现本不该来的月信却是来了。
一旁伺候的香寒一等知道了,忙福了福的道:“王妃,您这样……要不要给王爷那传个话。”
苏婵却是哭笑不得,明明成亲前问过吉时的,为的便是避开月信,没想到自己一惊一喜的情绪起伏太大,又赶上换了环境,到如今好好的月信却是提前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里的规矩都是女人来了月信要主动避开丈夫。
有些贤惠的夫人还会把自己身边的丫鬟送到丈夫房内伺候。
早先她嫁过来的时候,她母亲也提过要为她准备俩个妥帖的房里人。
只是苏婵一是觉着别扭,二来实在是时间仓促,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现在她身边便只有香寒一个贴心的丫鬟了。
苏婵却是想都没想过要送香寒过去,香寒上一世跟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她再世为人是想着为香寒找一个好人家的。
就在苏婵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姑姑听了信儿过来了,苏婵也便为难的看了一眼李姑姑,踌躇的问道:“我在府里时间短,也不知道王爷身边有伺候的没有,现如今我这里不方便,按规矩是要为王爷选人过去的。”
李姑姑笑道,“王妃不必介怀,王爷知道您这里不方便,早已经歇下了,至于伺候的人,王妃贤明,只是王爷身边并没什么伺候的人,更何况王爷入京来一直在忙着公务,又有王妃您在旁,暂时也不需要什么伺候的人,王妃只管保重身体,不必为王爷的事儿忧心。”
苏婵这才把心放下。
只是等李姑姑说完那些出去后,香寒都诧异了下,便是苏家的大少爷苏寒洲那么周正的一个人,房里还有伺候的人呢。
大家公子都有通房暖被的人,怎么齐王爷竟然没有?
只是香寒毕竟年纪轻,又是个姑娘,哪里好意思说什么。
见王妃不用过去侍寝,香寒便帮着苏王妃收拾房里的东西,这里跟王爷的寝室不同,是单独留给王妃睡的,内里的床软软的,漂亮的帷幔,流苏,室内还有淡淡的香气。
等收拾完,香寒像是又有话要说:“王妃……”
只是年轻脸皮薄,又是个要避嫌的话题,香寒说起来吞吞吐吐的。
苏婵不由的看向她。
香寒这才红着脸的说:“王妃,虽然正妻给爷儿找房里人是贤明的意思,可是您才刚嫁到王府,没必要着急给王爷找房里人,怎么也要先生下嫡子再琢磨那些。”
苏婵明白的点了点头,她又不傻,齐王爷可不光是她后半辈子的事儿,可是关系到他们苏家,关系到很多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的未来的。
她当然不愿意出任何意外了。
只是不光是香寒奇怪,苏婵也是觉着怪怪的,这个齐王怎么会一个服侍的女人都没有呢?
虽然这样挺好的……
可一想到上一世的冯玉回京的举动,苏婵便发觉……诡异……
苏婵尽量压下心里的不安,忙宽慰香寒道:“我明白了,你不要操心这些,对了,我刚在用膳的时候,同王爷说起明天回苏府的事儿,王爷已经应下了,难道的机会,你明天也抽空去你家里看看。”
香寒点头应着,随后伺候着她躺下歇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刚亮,苏婵便起来了。
因想着家里,她用早膳用的很快,外面的左长史很机灵,她才刚醒外面早已经备好了马车。
王府建地很大,苏婵坐着软轿先是到了外面,再转乘马车。
这马车是在她入府前特意为她准备的,内里的软垫软软的,又因是夏日,怕这种软垫显热,所以表面都是凉凉的锦缎。
坐上去并不粘身,还很舒服。
车窗子特意找的苏地产的两面纱,这纱名贵的很,用在车窗上,外面的人既看不清楚车里面,又可以透风。
而且很奇特,透过这种两面纱,能从里面看到外面,虽然只是模糊的影子,可也很了不得了。
苏婵以前在娘家是知道这种两面纱的,只是这纱太贵重了,他们苏府没用过。
因要回娘家,苏婵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再透过两面纱瞧着街上的精致,越发的觉着心情愉悦。
等她就要到苏府的时候,因早有人提前报过信儿了。
在车门还没停在苏府门前呢,她哥哥苏寒洲早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
苏寒洲穿了一身深色的飞鱼服,束鸾带,估计是刚从驻地急匆匆赶过来的,身上的佩刀还没摘下。
玉树临风的一副俊秀公子模样。
苏婵见了哥哥脸上立刻展出笑来,这里的女人轻易不能出闺门,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她最熟悉的,也便是这个哥哥了。
更何况苏家只有他们兄妹俩个人,苏寒洲做大哥的什么都护着她。
苏婵心里也喜欢这个哥哥,觉着他既稳重又可靠。
苏寒洲再见了苏婵习惯的伸手揉了下她的头。
倒是苏婵忙打趣他:“哥,我现在可是齐王妃了,你还这么摸我的头?”
苏寒洲听了这话反倒更变本加厉起来,笑着使劲又揉了揉她的额发。
等苏婵随着哥哥进到苏府的时候,她母亲父亲都等了许久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不说话都觉着亲热,虽然只是几天没见,苏母却是想女儿想的厉害,早早的便起来叮嘱膳房的人做了十多道苏婵爱吃的菜。
苏婵原本要想着向父母拜一拜呢,只是她还没弯下去腰,他父亲已经一脸严肃的拦住了她,郑重的说道:“蝉儿,你现在贵为王妃,以后进到家里,虽然关上门我们是你的爹娘,可是国法大于家法,你以后千万记得不能再行这种家礼了,不然便是我等臣子的不敬。”
这话说的苏婵直想吐舌头。
倒是她母亲板着脸的搡了她父亲一把,挖苦道:“这老爷子好好的跟女儿讲什么规矩,她便是嫁到天上去,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说完苏母拉着苏婵仔细的打量着,都不知道怎么的便眼圈红了,生怕女儿受了委屈一样的叮嘱着:“这才几天,瞧着你就瘦了,你在王府里不要见外,那是你的家了,你是女主子,要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吩咐下人去做,千万不要委屈着自己。”
苏婵都有些好笑,心说才几天哪有瘦的。
不过还是依着母亲的都应下了。
用过饭后,毕竟才进王府没多久,苏婵不好留在娘家太久,忙用父母告辞回王府。
那头她母亲少不了又要叮嘱几句,她父亲则要一本正经的说了些为妻的道理。
苏婵都微笑听着。
等她从苏府出去的时候,倒是送她的哥哥显得有些沉默。
临到出府的时候,她哥哥苏寒洲更是忽然叫住了她。
苏婵站在当地,见他面色凝重,苏婵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那齐王……”苏寒洲原本面色还算平和,此时却是少有的凝重了起来,“你在他身边一定要小心,远嫁在外不要当在家一样,做什么事儿都要多留心。”
“哥哥你这是?”苏婵被哥哥叮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苏寒洲原本也不想吓唬妹妹的,只是妹妹早晚要跟着齐王去贺北,他一想起来都觉着放心不下,叹了口气。
不是他太过小心,实在是禁军消息灵通,何况贺北打仗的事儿禁军中多有议论。
所以他知道那齐王用兵手法老道诡诈,当日攻入敌族时妇孺皆不绕过。
虽然慈不掌兵,但齐王年纪轻轻便有这样的手段……自己的妹妹嫁过去……
更何况贺北那地方齐王就如同土皇帝一般,天高皇帝远的,他做哥哥的不能不为妹妹担忧。
苏寒洲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在贺兰若是受了欺负便找人报信儿给我,我一定过去给你做主。”
苏婵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这里离贺兰那么远,便是真受了委屈,你过去只怕我眼泪都要哭干了。”
苏寒洲不快的用指刮了下她的鼻梁,一脸柔意的叮嘱她:“这种话也是随便说的?”
苏婵原本没多想,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幕却一下勾起了那些心事儿。
她眼睛便是一酸,她赶紧掩饰的说道:“哥哥,我不在家的日子,爹娘要你多照顾了,有时间你也给我找个嫂子吧……”
上一世他哥哥至死都没有娶妻,虽然知道哥哥眼高于顶,可是一想起哥哥的早逝,苏婵还觉着眼圈发酸。
坐在轿内后,苏婵不由的又往车窗外看了看。
虽然瞧不真切,还是能知道哥哥还站在苏府门前目送着她呢。
一直到她坐的马车子看不见了,他哥哥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婵忙把头扭回去,眼睛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外面繁华的厉害,周围的店铺卖着糕点胭脂绸缎……
她努力装着没事的样子,眼圈却是越发的酸了,上一世的是她亲眼看着哥哥披挂好上的战马。
当哥哥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她望着哥哥的面孔,却是一声都发不出来……
国破家亡……前尘种种,她再也不想有了……
☆、第8章
等苏婵回到王府,因眼瞧着回贺北的日期快到了。
从京城到贺北要走很远的路,中间还要行一段水路,在那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进到宫里请安等等。
所以回去后,她也没闲着,忙着开始准备去贺北的东西,还要负起王妃的职业跟着清点一应的东西,香寒也是打起十分的精力,在王府内宅忙进忙出。
除了要留在王府里的那些人,李姑姑同左长史,还有那个让苏婵心惊肉跳很是害怕的陆言陆总管也要一起回贺北。
只是贺北也需要人过去准备,那个吓人的陆言倒是先去了。
在准备的时候,李姑姑也过来了,李姑姑是个能干的人,做事爽利,见苏婵在低头看着帐册,便笑道:“王妃,除了这些东西,不知道王妃还需要添置什么,虽到了贺北也能让京内的人送,只是路途遥远,要用什么不是很趁手,有要的还是要及早准备,王妃您尽管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