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长水是被其他清兵拉开的。
他狠狠冲那名对他挥鞭的清兵耳朵咬去,竟然将其右耳生生咬了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血腥。李长水满嘴是血,如同一只猛兽。
他只想活命,但清兵却要把他活活打死,是以他除了反抗别无选择。
李长水被拉开后当即有清兵前去禀报将领有伙夫行凶。
按照军中定例,这种行为属于重罪。
具体怎么定罪完全看将领的个人意愿。
最高可以判处斩刑,最低也是责打军棍。
李长水炒的一手好菜,故而清军将领不想就这么杀了他。
折中之后清军将领选择将李长水穿耳游营,并且责打四十军棍。
所谓穿耳游营指的是用箭矢穿过耳朵被人驱赶着在营中行走示众,这与驱赶牲畜无异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但对李长水来说保住一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责打四十军棍带来的疼痛,与生死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李长水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只要能让他活下来就行。
相信经此之后那些清兵不敢再这么羞辱欺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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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抵达武昌府,由长江汉水靠岸,进入巡司河口鲶鱼套。
按照之前王贺年的说法,南城是最适合明军攻打的地方。
一来这里有充足的地方停靠船只,二来南城也是武昌新城,打下来的话对清军的冲击力更大。
如果要从西城攻打的话,船只只能沿江一字排开,很容易被清军火攻。
一旦中了大火,很可能一连串都被烧毁。这种风险朱由榔不可能冒。
而且攻打西城要同时面对内城、外城,新城、旧城。
选择会变得很困难。若是处处攻打很可能处处受制。
总体来说明军虽然比清军的数量要多,但没有多到那种压倒性碾压的优势。
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处处分兵的好。
集合兵力攻打南城便是最好的选择。
此刻的南市早已没有往日繁华的样子。商铺皆是大门紧闭,码头上也找不到什么商船。整个南市码头十分冷清,就像许久没有人烟一样。
作为武昌城延伸出来的一个市集,这种场面很不正常。
很显然胡全才在得知明军即将率部攻打武昌后把武昌外围的船只、商贾全部撤到了城中。
至于那些撤不走的商铺就没办法了。
总不能把门板都卸下来带走吧?
总体来说清军并没有给明军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但这个码头还是解决了明军水师停靠的大问题。
朱由榔下旨全军在码头沿岸扎营,今日天色已晚不宜攻城,明日一早再做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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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朱由榔却没有歇息。
他在看王贺年绘制的那张武昌地图。
这张地图绘制的十分精细,粮仓、军械库甚至各个衙门在城中什么位置都有标注。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了这张地图明军可谓对清军布防了如指掌。
热气球是肯定要用的,之前的效果很不错。
不过朱由榔却不打算从一开始就用,一定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用在刀刃上。
至于那批普鲁士火炮也要在明军攻城之中提供正面的火力掩护。
朱由榔把弹药留到了现在就是为了攻打武昌的。
这是整个征湖广中最关键的一战。
若能攻克武昌,明军将掌控整个湖广北部。
再与郑成功会师连线,则大明的形式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湖广、江南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掌控了这几省大明的财力会显著提升,不但能够养得起更多的军队还能打造更多的军械,这些对明军今后的选择都有极大的帮助。
毕竟打仗打的是财力,明清之战是一场持久战啊!
“陛下,臣有一事一定要禀奏!”
王贺年匆匆忙忙赶到朱由榔帐前,拱手行礼道。
“这么晚了王卿来有何要事啊?”
“陛下,臣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武昌城依蛇山地势而建。城南地势较低,城北地势较高。”
朱由榔疑惑道:“这个朕自然知道,爱卿是何意?”
“陛下,若凿通水道引长江水倒灌进城,或许可以直接将南城淹没。”
朱由榔闻言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王贺年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虽然清兵罪大恶极,但引江水倒灌淹城这种手段也太残忍了。
而且城中的百姓何其无辜,凭什么因为清军的罪恶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个朕看就不必了吧。”
朱由榔毫不犹豫的说道。
“陛下?”
见朱由榔断然拒绝,王贺年满是疑惑道:“是臣的建议哪里有问题吗?”
“王卿,朕只是觉得这样太残忍了,百姓是无辜的啊。”
如果为了夺取武昌而淹了新城,那朱由榔不是和残暴的满清一样了吗?
这种事情他是断然做不出的。
“陛下,这是军中常用的方式啊。如果换成东虏攻城有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会这么做的。”
这下朱由榔简直被惊掉了下巴。
这竟然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战术?
在这个时代人命竟然卑贱至此?
“陛下,臣说句不该说的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王贺年还要再劝,朱由榔却是摆了摆手断然拒绝道:“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这种暴虐的事情朕是不会做的。朕不会伤害平民百姓。”
朱由榔并非是宋襄公之仁,而是认为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有底线。
朱由榔的底线便是不能对平民百姓下手。
“陛下是担心担负骂名吗?臣可以替陛下来背。”
王贺年还是不肯放弃,继续强调道。
“不用再说了,退下吧!”
朱由榔肃然道。
王贺年怔了一怔,无奈道:“臣遵旨。”
说罢十分尴尬的退了出去。
王贺年离开后,朱由榔怅然长叹。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会对生命如此漠视。
或许在他们看来普通人的性命和牲畜没有什么分别吧?
在他们眼中成王败寇,为了获胜可以做任何事情。
但是朱由榔毕竟不是这种人。
他的灵魂来自后世,有一套自己的价值准则,有需要守的底线和道。
这个底线他得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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