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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嫁乱臣 > 嫁乱臣 第91节
  这话可实实在在叫他惊起一身冷汗,吓得他想赶忙捂住人的嘴却又不敢上手,这回的事在他身上已经出过几次差错了,若是再出岔子,他恐怕只得以死谢罪了。
  他四下看了看人,苦道:“苏姑娘就别瞎猜了。”
  苏苑音轻笑,看着他欲盖弥彰的反应,心里有了答案,随后她又接着道:“梁州的兵符,在萧阙手里还是在薛家?”
  若不知她身上有利可图,二皇子不会对她下那么多工夫,也不会刻意将萧阙带进诏狱,之前她不明白,只今天听了三皇子的话,才茅塞顿开。
  陆起听罢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见左右瞒不住,且于主子而言,苏姑娘断是算不上外人。
  他当即就将自己给说服,自暴自弃地说在主子手里,后又不放心嘱咐道:“这事是机密,关系到主子的安危,苏姑娘自己知晓就好,莫要外传。”
  他语罢,只感觉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颇有些说头,像极了瞧傻子似的。
  也还没来得及细究,就又见她开口:“那你们预备怎么救萧阙?”
  说及此事,他想起了方才赵乾来时同他说的话,眸子暗了暗:“没什么法子,就是硬闯杀出一条血路来。”
  “什么?”苏苑音蹙眉,简单粗暴,不兜圈子,却也像极了他的行事风格。
  可是诏狱里有多少人,守宫城的人又有多少,要拼杀出这么长一条血路,太危险了。
  “此事你们有几成把握?”她不安问道。
  闻言,陆起笑笑,候川的人不能用了,现下其实就他和言二,以及赵乾的一队精锐人马,人的确不多,但是也未必不会赢,只为不叫她担忧,他只道:“苏姑娘你纵是不相信我,也不能不相信主子,主子的判断从来没错过。”
  陆起撒谎技术的确比言二要强上不少,但也不难辨认。
  苏苑音收回打量他的视线,没在继续追问,只道:“你们行动之前,同我知会一声,好让我有些心理准备。”
  陆起松了一口气,点头说好。
  此间事了,苏苑音没停留,慢慢转过身向外走,只是走的却不是回善草堂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宅前停下,却又迟迟没有上前叩门,只是在那石阶上席地而坐。
  夜风带着些潮气,一阵阵不停歇的朝着她的面上吹来,说不出的湿冷。
  她仰头看了看天边,乌云罩月,只余这三两颗星,稀稀疏疏地挂在天边,好不凄清。
  后来,瞧着那天边的星愈发黯淡,她才终是起身,顺着石阶而上,扣响了门。
  应门的人来的极快,将门打开了一缝。
  苏苑音朝着人笑笑:“我找二皇子,有劳。”
  作者有话说:
  看文愉快,爱你们~明天高能!
  第96章
  书房内,二皇子才从宫中回来不久,近来可以感觉出父皇越发器重他,已经开始让他上手处理些朝中事物,有时在一些事上,父皇也肯听他的意见。
  想不到牵制住了萧阙,还能叫芸贵妃失势,父皇也越发重用他,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苏落雪见他回来,又送了些宵夜过来,他听罢,没叫人拦着。
  苏落雪在对他有意无意的示好,对此他并不抗拒,相反还很是受用。
  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那种需要仰仗他而活,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吃,她也会开开心心地来捡,那便就够了。
  “今日这粥煮得不错。”他拿起勺子用了一口,因着心情不错,夸赞也毫不吝啬。
  苏落雪笑笑,指了指旁边的一叠桂花糕:“这也是妾室亲手做的,殿下尝尝?”
  “好。”
  他那起筷子去夹,只还没用上,外头人来通报,说是苏二姑娘来了。
  苏落雪蹙了蹙眉,以为是来寻她:“这般晚了她来作甚?让她回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下人闻言,却有些迟疑不肯走,只道:“她是来找殿下的。”
  “什么?”苏落雪错愣,只看着二皇子神色似是有些得意,叫人去将人请来。
  她气闷,一提起苏苑音便就叫她乱了分寸:“夜都这般深了,殿下同苑音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二皇子闻言,像是才想起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先回自己房中去吧。”
  她有些难以置信,不情不愿的站起,又触到他隐隐有些警示的眼神,没说话,只是慢身退下。
  苏苑音被二皇子府中的下人引进院内,她远远就瞧见了苏落雪,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同人擦肩而过。
  “苏苑音。”苏落雪见自己被无视,朝着人的背影唤道。
  苏苑音顿住,转过去看她,偏了偏脑袋:“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你今夜来这里寻我的夫君,是想置我于何地?你就非得想事事就同我抢吗?”她置问。
  苏苑音摇摇头,满脸淡漠:“我不欠你什么苏落雪,我今日做什么事,也都同你无关。”
  苏落雪见她油盐不进,不住冷笑道:“怎么如今萧阙倒了,靠不住了,你又瞧上二皇子了?萧阙这还没死呢,你这是不是急了些?”
  苏苑音冷眼瞧了她一眼,不想多费唇舌罢了,径直绕过人走了。
  苏落雪瞧着她清高孤傲的模样,却咬碎了银牙,也束手无策。
  方才插曲并未对苏苑音有多大的影响,她不慢不紧的入内,只衣袖下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萧旼正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就瞧见她只身走了进来。
  他笑着将茶放下:“方才在外头瞧见你姐姐了?”
  她点头,随便找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面色淡淡,显然是不想多说关于苏落雪的事。
  萧旼自是知晓她们二人在府上时的那点子龃龉,笑笑:“她大字不通,你又何苦同她一般见识。”
  她抿唇却笑意不显,眸光淡然叫人难以琢磨:“二皇子是不是在找梁州的兵符?”
  他一顿,也收起了些漫不经心的随意,正襟危坐了些,好奇不知她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随即又听她开口:“二皇子也不必太过于紧张,不过是我近日同薛表兄通信的时候,随便听他提起过一嘴这事,也是一时好奇问问。”
  萧旼闻言,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试图要辨别是她说这句话的意图。
  会不会当真印证了他的猜想,那兵符本就不在萧阙身上,其实已经在朱家村的那夜就落进了薛家手中。
  那名尘岱的手下戒心极重,他前后派了几次人去都并未得逞,可却在那一夜,所有的人消失了。
  有这般大的能耐将一切都收尾好,又能叫尘岱的手下短时间之内放下戒备,说不准当真就是薛家。
  似是已经瞧出了他的心思,苏苑音不以为意笑道:“我今日来不过是想来问问二皇子,当日在诏狱里的话可还算数?”
  萧旼微愣,片刻后才笑出声:“当然。”
  苏苑音闻声,笑着抬眼:“我可以答应坐上你的正妃并全力说服薛家辅佐你,只是欠父母的公道我想自己讨,我只需要二皇子答应放萧阙离京。”
  萧旼放在桌上指尖有规律的敲响,他思索片刻,饶有兴致问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这件事我一定能办到?”
  “这事于二皇子来说其实也并不难吧?现下的萧阙于二皇子而言,当真还能构成什么威胁么?”她叹口气,将他的心中所想都悉数戳穿。
  的确,倘若梁州兵权不在他手中,那他于自己而言又何惧之有,即便他当真回了梁州,生了异心自己想着上赶着送死,单就凭他的那点势力,想悉数剿灭都太过容易。
  到那时,既是他主动来进犯,芸贵妃的那点制衡作用也就荡然无存,父皇必定会更加信任他。
  换句话说,既然萧阙不怕死,那若是这般轻易死在了诏狱之中也确实可惜。
  倒不如就叫他苟且偷生,叫他在最落魄的时候被抛弃,叫他好生瞧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夺了他所有东西,一步一步坐上那个位置的。
  届时再瞧瞧他到底悔不悔,没有接受自己的示好,没有答应跟他结盟的提议。
  苏苑音是薛时雨的女儿,倘若这此被认回薛家,就算是怜惜是亏欠,薛家妥协都太容易,只是那梁州的兵符,始终是个未知数,变数太大,纵使他亦是怀疑已经落入了薛家手中。
  该赌一次么?
  思虑良久,他才开口:“他那般对你,你还肯这般不惜代价的救他,倒是叫我有些不敢相信你肯真心助我了。”
  他不在乎日后她的心里是否有他,各取所需才是最能叫人信任的关系。
  只他到底不是父皇,他容忍不了在身侧养的是一条毒蛇,时时伺机而动想要反咬他。
  他仔细瞧着她,似是想要捕捉到她面上的一丝端倪,却只见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二皇子多虑了,我这次既是做下这个决定,也算是同他做个了断,还他救命之恩,报贵妃照拂之情,至于旁的,你觉得以他那性子,临了被我踩上一脚,这辈子还能原谅我么?”
  萧旼闻言,满意笑笑:“既如此,你也该拿出些诚意来打消我的顾虑才是,既然要做了断不若即刻就去?”
  苏苑音回视他,视线对视半晌,彼此都带着些试探的意味半步不肯退让。
  良久,她轻笑着收回视线,只道:“也好。”
  “殿下带着苏二姑娘出门去了。”苏落雪跟前的画屏急急回来禀道。
  苏落雪柳眉倒竖:“现在?去了哪了,可有说何时回来?”
  画屏摇摇头:“不知,我只瞧见殿下还亲自将那苏二姑娘亲自扶上马车,半分不避嫌地坐一辆马车走了。”
  “什么?”她急急站起身,只觉得有些无措和不安。
  “备马回苏府。”苏苑音现在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既然苏苑音不仁,也就别怪她不义了。
  苏苑音跟在萧旼身后往前走上那狭长的廊道时,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混杂着长年见不到太阳的潮湿腥臭味直冲着鼻尖,墙体两侧每七八步的距离才置上一个火架以作照明之用,只也聊胜于无,离得火架远了,光线还是昏暗不轻。
  诏狱之前苏苑音也来过一回,只上次不过只到过前殿,没再往前走过。
  她每往前走一步,离得萧阙越近,就越失神得厉害。
  萧旼在不远处突然停了下来,她没什么表情的抬眼看他,橙红色的火光将他的面衬得诡秘。
  “我一向都不喜欢强人所难,你可想好了?”
  她掀起一双清冷的眸,带着些鄙夷:“你不累么,总这么试探别人。”
  萧旼听出了她话语里的火气,只是不知她是因为自己的屡次试探,还是想到了萧阙在此处待了十余天的境况而愤怒,不过无论是哪种,如果过了今夜,那就也变得没有意义了。
  他不以为然笑笑,头朝着右边的拐角处偏了偏:“水牢就在这边的尽头,苏二姑娘先请吧?”
  苏苑音移开眸子,将所有此刻不该出现的情绪隐藏得极好,她越过人往前走,手在看不见的袖口中攥得不能再紧。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她想要见见他,看看他的伤势,同他说说话,但是她又怕见到他,她知道他一定过得不好,自己今日还要再来他的伤口上捅上一刀。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尽头,许是特地得了吩咐,这间水牢是倒是她一路走来视线最亮的一间。
  她将失神而涣散的视线从新聚焦起来之后,一眼就瞧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