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现在真是坏心地希望,他的身体好得慢一些……”ian一喜一悲,这会儿又面露愁容道,“他一好,就会很快离开这个地方了,而且,凡在西里有其它朋友,他们估计也很担心他的安危,可我却因私心把他留在这里……”ian把引诱叶禹凡来家里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kevin,也顺便打听了一下有关官鸿泽的事。
kevin道:“如果真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叶禹凡不可能选择跟你这个陌生人回来,说不定他对他所谓的‘朋友’更有顾虑,何况从事发当日到现在都快五天了,他还是无动于衷,想必是有其它原因。”
ian的心情豁然开朗。
kevin“至于官家少爷,他的确人在西里,要是见了你,还得叫你一声小表叔,但你从小随我出国,与那些人并无交情,他估计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用刻意惊动,要是不可避免遇到,再认识不迟。”
“好。”把那人找来岂不是把叶禹凡往别人身边送么,ian才没那么傻。
他看时间还早,便道:“哥,我去找凡聊聊。”
刚到门口,kevin忽又叫住他:“小远,耐心些,别太急。”
“好啦,我知道!”ian关上了房门。
kevin深深地看了一眼弟弟离开的方向,一声叹息。
……思远还是太年轻,就像当年那些人一样,年轻肆意到认为可以控制一切。可至少,思远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弟弟,他清楚他的率真纯良……但如果,思远真做出了伤害叶禹凡的事,自己第一个不轻饶他……
至于其它的恩怨情仇,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一个人背负就好。
叶禹凡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他出国后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彻底卸下过心防,在这里,与他对立的仿佛是整个世界。柯竞、何月夕、郭哲恺……连平日和他走得最近的朋友都不知道他的秘密,更别说其他人。
叶禹凡有点想念江冰,只有在那个人身边,他才能放下一切,什么都不用去想。
可惜突如其来的变故拖延了他的行程,让他还得继续戴着面具演下去……本以为ian是个和这个圈子无关紧要的人,可kevin的出现让精神稍有些松懈的叶禹凡差点崩溃了!
其实今天的事完全没必要大惊小怪,是他自己反应过激,一听到kevin叫出“shotray”的,他就惶恐起来,觉得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和他的秘密有关,就像一张网,把他紧紧的束缚住,勒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还要瞒多久,有时也恍惚,自己为什么要谨慎至此,就算被人知道他是s.a.fale又怎么样,就算被人问夏骁川和他是什么关系又怎么样?
……谁能想到,夏骁川就在他的身体里?
他太累了,累得想逃,累得想放弃……
就在这时,房门被叩响了,叶禹凡的神经再次紧绷。
ian手里握着一杯牛奶,推门而入:“还没睡吧?”
叶禹凡一反先前的态度,一脸戒备地看着他,ian笑了笑,毫不介意地走过去,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道:“刚刚知道,原来你在我哥店里打工,他忽然出现,是不是吓到你了?”
叶禹凡在被子下抓着床单,轻轻摇了摇头。
ian歉疚道:“对不起。”
叶禹凡看向他,不明白ian为什么要道歉。
“对不起,如果早一点跟你介绍哥哥,可能你不会那么紧张。”ian抬眼看向叶禹凡,认真道,“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陶思远,ian是我的英文名,今年二十四岁,毕业于f国第二商学院,我哥哥叫陶思非,是个从事第三产业的商人,在欧洲各地都有开酒店和餐馆,西里的mr就是其中之一……”ian不急不缓地说了一通,问,“你还想知道其他的事吗?”
这样坦荡的态度,反而让叶禹凡不知所措起来,只是“陶思非”这个名字听着好像有点熟悉……嗯?这人不就是s.a.fale的资助人之一吗!
叶禹凡心中一惊,表明却不动声色,皱着眉思考着。
其实几日相处下来,他已经感受过ian的为人,并不觉得他会欺骗、隐瞒自己什么,但是kevin……
“kevin那么喜欢艺术,是不是对国内的艺术圈很熟?”他斟酌着道:“我的几位中国同学也经常去他的餐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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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mr——mandariaurant简称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雇佣合同
叶禹凡的试探在ian看来实在过于拙劣,闪烁的眼神,僵硬的身体……十六岁的少年,再怎么成熟都不可能把一些事情做到滴水不漏,就像ian在kevin面前的相形见绌一般。
只是ian不明白,为什么叶禹凡要试探自己,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青年直接把话题铺开来说:“刚才和哥哥聊到你的事,你知道吗,原来官鸿泽是我的表侄,要不是你问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见叶禹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ian莞尔一笑,毫不在乎地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们和他们并不是特别亲,我从小跟着哥哥出国,也从未见过官家的那位小少爷,不过世界真小,没想到他是你的朋友。”
叶禹凡还在发愣,被ian给出的信息震撼得不能动弹。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大家族开枝散叶,扯远了谁跟谁都能拉上关系,官家最主要的亲族其实并不在大陆,而是在台湾,留在a市的不过是官鸿泽他爷爷那一支,而我们家按照封建的观念来说只是外戚而已。”ian简单提了一下当年的事,似乎每家每户在那个年代都有些不堪的历史,陶家也是受牵连的一份子。
ian说完,看向叶禹凡,笑道,“也不知我说的话有没有解开你的疑心。”叶禹凡一怔,又听ian问,“我感觉,你和你的朋友们,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是的,叶禹凡三番两次忐忑地问起这些,都是为了想听ian与官家撇清关系,在kevin的提点下,ian只能想到这一层原因。
叶禹凡尴尬地收回视线,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平复了一下呼吸,索性将错就错地说:“嗯,有过一些小的过节。”
ian“噗嗤”笑了出来,“什么过节?难不成,这次你的事故也是因为他们?”
他随口猜测,不料叶禹凡道:“嗯,有可能。”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假话,他怕自己的事故真的是唐真身边的人主导的,那些人连这种事情都敢做,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ian的表情严肃起来,他联想到了学生之间的欺凌、暴力事件。在青少年时期,一个人被排挤不需要太多理由,太优秀或是太笨拙都会成为被欺辱的对象。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叶禹凡的表现全都合情合理起来,ian对他的心疼之情瞬间泛滥,情不自禁地说:“凡,别怕,在你的伤好透之前,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在这里。”
“……不过。”叶禹凡想了想,还是决定拜托ian,“你能不能再帮我去找一次柯竞?”
次日,kevin回卡特处理事务,ian驱车来到了xxx大道,这一回,他顺利找到了柯竞。
得知来人清楚叶禹凡的下落,柯竞第一时间就想把消息传播给大家,却不料被ian阻止:“不忙,他想先见见你。”
ian把柯竞带了回去,当柯竞看见叶禹凡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里吃水果时,他崩溃了:“叶禹凡!你想吓死我们是不是!?”
ian立即拦住面容扭曲的柯竞,柯竞隔着人骂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找你!六天、整整六天,我们都快疯了!”
叶禹凡:“对不起……”
柯竞被ian拽着不能靠近叶禹凡,却还在激动地吼:“你就不会给我们打个电话!?”他粗着脖子红着眼睛,瞪着一脸歉疚的叶禹凡一会儿,转向ian,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你他妈的拽着我干嘛!我又不会把他吃了!”
ian:“……”
等终于平静下来,柯竞坐在叶禹凡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叶禹凡暴露在外的伤口,一边碎碎念着:“我就知道跟那个碧池扯上关系的人没好下场……哼,跟她没完……”
“真是唐真?”叶禹凡问。
柯竞愤恨道:“还能有谁,那龟孙子都招了,你要再不出现,那家伙就要被我们拖出去活剐了!”
叶禹凡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柯竞想到了什么,气又上来了:“你既然那天就醒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手机被那些人丢了,我找ian去你家,没见着你……”叶禹凡看向他,问,“你姐夫呢?”
柯竞一下子瘪了,讪讪道:“他才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几天前就走了。”
“我本来想好点了就再去找你,但之后两天一直在发烧,就耽搁了。”叶禹凡看了一眼边上一直未离开的青年,对柯竞道:“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ian很照顾我。”
柯竞看向ian,这个人从刚才开始都没怎么说话,但冰冷的审视目光从未移开。
“官鸿泽他们很担心你。”柯竞对叶禹凡说,“何月夕和郭哲恺也是一天几份邮件地发过来,在问你的下落。”
“……”叶禹凡有点内疚,他也想过他们会担心自己,可是他一直在逃避,不知道是前几天的那个梦境在作祟,还是其它原因,这会儿亲口听柯竞转述他们的关心,才一阵触动——其实我不想你们对我那么好,虽然我受到了伤害,因为我怕你们有一天知道了我瞒着你们那么多事会生气,会讨厌我的伪装以及谎言……
ian礼貌性地留柯竞在家吃午饭,饭后叶禹凡有点犯困,柯竞让他去休息:“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一会儿自己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叶禹凡:“你不回国?”
“我们几个人为了找你都改签了。”柯竞笑了笑,“不过我本来也不想回国,正好借你的事留在西里。”
之后ian又主动提出送柯竞回去,找机会和他单独聊。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后,ian才发现自己理解错了,除了那位姓方的男生三观有点扭曲,其余人对叶禹凡都很关心,就连唐真的任性他多少也能理解。喜欢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想要伤害他的,说不定那个姑娘比这些人更觉难受。
ian又随意地和柯竞聊了些和叶禹凡有关的事:“你们平时一起画画么?他画画很好吧?”
柯竞:“嗯,很有才气,在三年级里,他算是佼佼者了吧。”
ian一愣,看柯竞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叶禹凡是s.a.fale,不过,这也只是他们的猜想而已。
他又问了一些别的,柯竞忽然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他,叶禹凡总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ian:“……怎么说?”
柯竞:“我认识他也快一年了,在西里,他算和我挺熟的吧,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他离我很远。他对别人也是,我们还有个叫何月夕的朋友,一次他跟我说,他觉得叶禹凡好像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时时刻刻防着我们。”
“为什么这么觉得?”ian没想到,叶禹凡并不是单防着自己。
柯竞摇摇头:“就是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吧,不过也可能他就是那种性格,不太轻易和人熟络。”柯竞顿了顿,道,“他有病,你知道么?”
ian:“……什么病?”
“好像是精神上的问题。”柯竞想起叶禹凡告诉自己因为生病退学学画画的事,还有之前在官鸿泽家里发生的事,向ian一一说了,“具体他也没和我们多说,艺术学院有不少半疯癫的学生,大家都见怪不怪。”柯竞想起经常发神经的郭哲恺,嘴角抽了抽,“叶禹凡和他们比起来算是很正常的了。”
ian:“那个叫唐真的女孩子知道这些吗?”
“知道。”柯竞哼了一声,“还是涎着脸想追他。”
ian笑了:“看来小凡很有人格魅力。”
柯竞:“呵呵,也就那一次,又是魔怔又是昏倒的,把大家都吓坏了,要是他天天这样,那就不好说了。”
ian猜测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病,他有些自卑,所以防着你们?”
柯竞:“不会吧,他看上去不像是会自卑的人。”
ian把柯竞送到家,柯竞道:“其他人地方我会通知,叶禹凡现在养伤,如果不想被打扰,我会为他的所在地保密。”
“那就多谢了。”ian又问了他的手机号码,“我想下午替他去重新配个手机,以后你们电话联系就方便些。”
柯竞下了车,问:“ian先生,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ian:“嗯?”
柯竞定定地看着他:“说句俗套话,你和叶禹凡萍水相逢,为什么要收留他?他在西里那么多朋友和老师,他为什么宁愿呆在一个和他毫无相干的人地方?”
“呵呵。”ian淡笑道,“我收留他纯属举手之劳,至于他为什么愿意来我地方,这你就该问他了。”
柯竞:“总之,多谢。”
ian:“别客气,现在他也是我的朋友。”
离开的时候,ian心情极好,开着车还哼起了小调,回去时叶禹凡已经醒来了,又坐在床上发呆。
ian把新配的手机递给他:“通讯录可能找不回来了,先将就着用吧,柯竞的号码,我替你存进去了。”
叶禹凡瞪大了眼睛:“这……”
和以往一样,不等叶禹凡拒绝,ian就继续往下说了:“抱歉,凡,这么唐突就替你买了手机,但我猜你不会无故收我的礼,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