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漓越想越觉得不安心,拿着玉佩的手,有冷汗冒了出来,手心冰凉的都僵硬了,苏心漓想了想,迅速穿好了衣裳,让人备马车去定国公府,现在这个时辰,定国公府的男儿都不在,定国公府就只有女眷,苏心漓直接去找了云氏,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苏心漓直接切入了主题,“外婆,前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云氏听苏心漓这样问,脸色变了变,四下看了一眼,有些责怪的看向苏心漓,低声斥责道:“漓儿,你问这个事情做什么?”
苏心漓现在在朝堂上位高权重是不假,但有关于前太子的话题是个要命的禁忌,云氏担心苏心漓,自然是不愿意她提起有关于他的事情,落别人口舌话柄,惹来祸端。
“我只是好奇,非常好奇,外婆,这就我们两个人,您就和我说说吧。”
苏心漓挽着云氏的手,靠在她的怀中,在云氏跟前用撒娇这一招,对她来说,绝对是百试不爽的招数。
“母亲她,是不是与前太子认识啊?”
苏心漓只是猜测,当然,这样的猜测,并非无迹可寻的,因为她母亲是定国公唯一的女儿,又是美人才女,可以说的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还未出嫁的时候,云氏经常带她去太后的宫中,所以她会认识太子是一丁点都不奇怪,而且,苏心漓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不然的话,母亲不可能让她和太子的儿子定亲,苏心漓甚至怀疑,一直以来,母亲心中藏着的那个人就是太子。
云氏看了苏心漓一眼,见她一脸的期待殷切的看向自己,想了想,揉了揉她的脸,“你这孩子。”
自己外孙女的脾气,云氏还是很了解的,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是一定会搞清楚的,这样的话,她问她问定国公府的其他人也就算了,这要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苏心漓也是认准的这一点,所以才会问云氏他们。
想到已经双双过世的前太子和女儿,云氏不由叹了口气,“你母亲她与太子,算是青梅竹马吧,我经常进宫参见太后,会带着你母亲一起,她是皇后,太子还有其他皇子每日都是要到她那里问安的,她对太子很好,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文帝还要好,一有机会就会询问他的功课,留他吃饭,太子也很喜欢她,经常在她的宫中玩耍,与你母亲接触的机会自然就多了,当时先帝还有太后经常开玩笑,说将你母亲许给太子,你母亲她应该也是很爱太子的吧,因为这,我与你外公就算不愿意也没有否决这件事情,后来,太子南巡,回来的时候,身边忽然多出了个女子,太子很喜欢她,不顾先帝和太后等人的反对,娶她做了太子妃,两人成婚八个月多的时候,太子妃就生下了小皇子。”
云氏在说起这件事情,平静的神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伤,“一直以来,太后都十分中意你的母亲,太子妃生下小皇子后,她对小皇子宠爱到不行,但是对太子妃依旧十分的不满意,她还是想要撮合你母亲和太子在一起,并且许下将来太子登基为帝,会让你母亲做皇后的承诺,你也知道,你母亲看起来虽然柔柔弱弱的,但是却很有主意,心气也很高,太子另娶,对她的打击也很大,她如何会愿意嫁给一个伤她的男人?你母亲答应嫁给苏博然的前一个晚上,太后曾私下找过你母亲,我想,她应该就是与她说做太子侧妃一事吧,若非因为这些,你母亲她怎么可能嫁给苏博然那样的男人?”
云氏冷哼了一声,满是对苏博然的不屑。
原来,事实真的就像她猜想的那样,母亲她心中爱着的人一直是太子,她不是怨恨他吗?她应该更加怨恨兰翊舒吧,那她怎么会一早就替她定下婚事呢?是因为错过了遗憾,想要弥补吗?
苏心漓觉得,程立雪之所以没有答应太后的提议,甚至草率的决定答应嫁给苏博然,除了有云氏说的那些原因,应该还有其他的顾虑吧,定国公府是琉璃数一数二的百年世家,定国公的女儿比起公主来说,那也是不差的,如何能给别人做妾?就算是太子的侧妃,也必定会惹人在背后诟病,原本,外公外婆就不愿意程家与皇室的人牵扯上关系,是因为母亲喜欢才让步的,他们一心为爱女考虑,母亲素来乖巧,善解人意,必定也会为他们着想,所以才会横着心拒绝的。
“不过太子他,确实是个极好的人,不单单是太后还有我们这些人好,对旁的人,便是下人,也从来没有架子,也有学问,而且也极为的孝顺,先帝对他,是极为满意的,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文帝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带着他一起,那些大臣都觉得,他会是未来的帝王,没想到后来却发生那样的事情。”
云氏再次叹了口气后,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很快抿住了嘴巴,“他是个好太子,也是个好相公好父亲,是你母亲没有福气,如果当初你母亲嫁给太子做侧妃的话,或许现在,所有的事情,就会都不一样了。”
如果母亲嫁给太子的话,那定国公府势必是要卷入皇子夺储的斗争中去的,从外婆的描述来看,太子应该是个极为仁德的人,先帝对他又倚重,朝堂之上,那些官员必定是相当拥护的,若是再有定国公府支持,文帝想要夺位,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母亲嫁给太子的话,她和哥哥或许就不会死了,但是苏心漓又自私的觉得庆幸,程立雪嫁的人是苏博然,如果她嫁给太子的话,她和兰翊舒就是兄妹,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苏心漓想,真的爱上一个人,尤其是习惯一个人后,应该就只能非他不可了吧,就像之前,她一直都十分的抗拒排斥和皇室的人有牵扯,但是现在,就算知道兰翊舒也是皇子,并且身份比起其他皇子来说要来的尴尬和危险,她却做不到分手了,虽然脑海里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只要一想到今后的生活没有这个人,她就觉得浑身没劲,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没劲,所以只是纠结了短短几个时辰,苏心漓就已经有了决定,患难与共,风雨同济,但是这件事情,苏心漓暂时不准备告诉任何人,包括兰翊舒。
虽然兰翊舒的隐瞒让她有些失望生气,但是她可以理解,兰翊舒她应该是怕自己会因为定国公府舍弃他吧。
“其实,太子妃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文帝篡位的时候,她已经是身怀六甲,马上就要临盘了。”
云氏是个心慈心软的人,对女人和孩子,尤其是那个孩子,自然是同情惋惜的。
“那大皇子呢?”苏心漓比较好奇的是兰翊舒的事情。
“死了。”
“怎么死的?”
“我也不清楚。”
这样的谋逆叛乱,定国公府的人自然是不会参与的,这个中详细的缘由,云氏自然是不知情的。
“外婆,小皇子长什么样啊,有没有胎记标志类的?如果他没有死的话,他今年大概是多大啊?”
苏心漓急于想要确认这件事情。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苏心漓一开始问太子的事情,云氏就已经觉得奇怪了,她现在又问小皇子的事情,而且还如此的关心,云氏就觉得更加不对劲了,要说好奇,这好奇来的未免太过突然了吧了,而且这好奇心也太重了吧。云氏盯着苏心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漓儿她素来聪慧,说话做事都有分寸,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问这样的事情。
“漓儿,你老实和外婆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外婆?”
云氏沉着脸,一脸认真严肃的看向苏心漓,苏心漓知道是自己心里太过急切已经惹来云氏的怀疑,是不能继续问下去了,不单单是云氏这里,定国公府的其他人估计她也不能再问了,不然的话,云氏肯定就更怀疑了。
“外婆您火眼金星,我能有什么事情瞒得住您?今儿长公主到我的府上,忽然提起了过去的事情,说起她和太子还有母亲小时候一起玩耍的事情,我只是单纯好奇才会问您的,如果小皇子还在世的话,应该差不多和顾大哥还有兰翊舒一样大了吧?”
“是呀,那也是个好孩子。”
离开定国公府后,苏心漓的神情恍惚的很,外婆说大皇子死了,那兰翊舒是谁?他不是大皇子又会是谁呢?还是当年的那场大火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苏心漓带着满腹的疑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苏府,刚下马车,才刚进大门没多久,就看到兰翊舒跑过来了,走到她跟前,就用那滚烫厚实温暖的手心包裹住了她冰冰凉凉的小手,然后牵着她的手,“不是回来了吗?怎么又出去了?”
苏心漓心虚,垂着头,避开了兰翊舒的视线,“你还没回来,我觉得有些无聊,就想去看看外婆,陪她聊聊天。”
这样的谎言,未经大脑,就已经说出了口,在没彻底确认兰翊舒的身份前,苏心漓并不想让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兰翊舒也没有怀疑,牵着苏心漓的时候就往院子里的方向跑,苏心漓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侧脸还有彼此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双手,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一颗心也是充盈无比。
“听说长公主今儿来了。”兰翊舒轻拍着苏心漓身上的雪问道。
“嗯,她和驸马一起来的,他们要离开京陵城了,是特意来向我告别的。”
苏心漓的一颗心乱七八糟的,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兰翊舒以为是一路跑回来的原因,并没有怀疑其他,苏心漓见他如此,舒了口气,比起云氏来说,兰翊舒难糊弄的可不是一丁半点,那双眼睛更是厉害着呢,他对自己来说,才是真的火眼金星啊。
三日后,公主和驸马南下,苏心漓依言,亲自到公主府送他们,他们的行李比她想象中的简单,随行的就只有两个赶车的,还有以前一直照顾公主的两个贴身婢女,再没有其他,看的出来,他们是真决定重新开始的,送行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有些凄凉,但是不论是公主和驸马,他们的脸上,扬着的却又都是兴奋又期待的笑容。
苏心漓一直送他们出了城门才回府,就算心里头为他们高兴,却还是忍不住感伤,她希望有一天,自己和兰翊舒能够过上这样潇洒自在的生活,却又害怕,自己会落得那样凄凉的下场,不过这样的感伤和担忧并没能维持太长的时间。
年关将至,京陵城中弥漫着浓浓的年味,苏心漓现在已经不是苏小姐,而是右相,上门巴结的人多,有些人可以敷衍,而有些人却是不得不见的,而且,她现在已经离开了丞相府,虽然苏博然几次提起让她回去过年,不过苏心漓已经决定,今年的新年和兰翊舒在苏府过,为了筹备新年的东西,她自然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新年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京陵城是琉璃的国都,虽说今年灾荒不断,先是水患,接着又是雪灾,尤其是水患,给琉璃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不过因为有苏心漓的计策,再加上贯彻的彻底,琉璃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元气,而这次雪灾,因为事先就做了很好的预防措施,所以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尤其是对京陵城中的那些百姓,他们大部分人住的房子都还是挺牢固的,再加上文帝又命官员修葺加固了,所以并没有出事,就只有北区少数的百姓发生了点意外,现在都已经安置好了,距离过年还有十来天的时候,京陵城就已经弥漫了浓浓的年会。
虽然苏心漓已经再三拒绝了苏博然回家过年的要求,不过苏博然并不死心,苏心漓心中清楚的很,其实他想要的或者说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她的陪伴,而是她回相府陪他们吃年夜饭的话,可以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不单单是苏博然,还有相府的其他人也是一样,包括她的几个姨娘还有好妹妹,过年前的几天一个个到她的府上,不过就她们现在的身份,苏心漓现在自然是想不见就不见的,她确实是不愿见她,不想看到她们的嘴脸,她们愿意喜欢冒寒在寒风中站着,苏心漓由着她们挨冻,过年该忙什么忙什么,一点也不受影响。
以往她在相府过年,都是定国公府将好东西源源不断的送到相府,可自母亲过世后,那些东西全部进了相府其他人的口袋,尤其丰了方静怡和苏妙雪二人的荷包,撑的完全是她们的颜面,现在,那些人是半点好处都别想捞着了。
距离过年还有小半个月的时候,文帝的赏赐就到了,除了金银玉器,还有一些是文帝日常用的东西,譬如说他摆放在御书房的砚台还有批奏折用的朱笔,这些东西虽然旧,甚至有些并不是很值钱,不过象征的是君王的恩宠,也是荣誉,能得到这些东西的,都是文帝身边的近臣宠臣,是文帝的看重,除了文帝,后宫的太后贤妃还有皇后和其他娘娘还有包括太子在内的诸位皇子都给了很多的赏赐,这样一来,那些官员更是想方设法的巴结苏心漓,一个个挤破了脑袋想给苏心漓送礼,苏心漓是来着不拒,谁送东西来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