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声音比娘亲大多了,瑧哥儿顿住脚步,见爹爹绷着脸,小家伙害怕了,扭头瞅瞅,朝娘亲走了过去,“抱抱!”
虽然是被他爹吓过来的,看着儿子依恋的小脸,傅容心里还是舒服了很多,俯身将儿子抱起来,倒没急着进去,笑着问凌守:“你洗过脸了吗?”
凌守点点头,他早早就醒了。
傅容便道:“那你先跟乳母去用饭,吃完饭再过来陪世子。”徐晋不在,她可以让这孩子与她同桌,徐晋来了,傅容就怕堂堂肃王爷不高兴跟一个农家孩子一起用饭了。
凌守乖乖朝乳母走了过去。
傅容抱着儿子去了屋里,给小家伙抹香膏时柔声问他:“瑧哥儿喜欢娘亲还是喜欢凌守啊?”
“娘!”瑧哥儿甜甜地道,歪着小身子靠到了娘亲怀里。
傅容放心了。
徐晋使坏问道:“那瑧哥儿喜欢跟你娘玩还是跟凌守玩?”
瑧哥儿依然毫不犹豫地喊娘。
傅容得意地笑。
结果吃完早饭,瑧哥儿就又跟凌守一起追鹅去了,傅容故意从院子里回到屋里待着。以前她这样,瑧哥儿没一会儿就哭着找娘亲,不许娘亲从他眼前消失一会儿,今儿个可好,傅容在屋里喝完一碗茶了,外面瑧哥儿还咯咯笑呢。
傅容心里难受,见徐晋在那边幽幽地看她,她忍不住凑了过去,埋在他胸口抱怨:“瑧哥儿不要我了……”
她有哥哥有弟弟,知道男孩子越大就越不喜欢跟娘亲待一块儿,嫌弃娘亲管这管那儿的,可瑧哥儿才过周岁就不黏她了……越想越难受,好像儿子被人抢走了一般,傅容眨眨眼睛,眼泪落了下来。
徐晋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也知道这种滋味儿了?
没生儿子前,她每天都在王府等他回去,他才到芙蕖院门口,她就花枝招展地迎出来了,两人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亲热,她目光就跟黏在他身上似的,哪怕她是因为除了看他就没人可看了,徐晋也享受。
可是自打瑧哥儿出生后,她眼里就没有他了,一会儿哄瑧哥儿玩一会儿抱他睡觉一会儿给他讲故事,他在旁边坐着就跟一个外人似的。徐晋喜欢儿子,跟喜欢傅容一样喜欢,但突然被儿子抢走了妻子所有注意力,他心里空落落的,偏偏没法说出来,怕被她笑话。
好在那种荒谬的报复感转瞬就被啼笑皆非取代了。
他笑着抬起她下巴,见她还掉金疙瘩了,故意哄道:“凌守是你给瑧哥儿找来的,现在又嫌弃他抢了瑧哥儿,那我让许嘉送他回去?”
傅容摇头,凌守是好孩子,她可不想再惹人家哭了。
“不许送回去,那怎么办?”徐晋假装为难地道。
傅容也就是一时心酸,低头擦了擦眼睛,叹道:“就这样吧,看他跟凌守玩得那么好,往后我也能腾出时间做别的了。”
“做什么?”徐晋捧着她脸问,眼含期待。
傅容没留意,认真想了想,笑道:“可以多出去串串门啊,好久没逛铺子了,现在有凌守跟乳母一起哄着,我出去一两个时辰瑧哥儿应该也不会哭。”
徐晋冷哼,捏捏她脸道:“你怎么不想着可以腾出时间多陪陪我了?”不给傅容吃惊或辩解的机会,他连串数落起来,“你自己算算,你有多久没有给我缝过衣裳了,多久没有单独跟我吃饭了,多久没有陪我散步了?”
傅容瞠目结舌。
徐晋紧紧盯着她眼睛,让她看他眼里的不满。
傅容看见了,回想这一年来,夫妻俩除了晚上,白日里几乎真的没有单独在一起过。
她没察觉,是因为她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徐晋察觉了不满了,是因为他在乎她更多吧?
旁家的王爷,妻子照看孩子,他大可以去妾室那里享受温香暖玉,徐晋没有,看他这可怜巴巴的眼神,分明是怀怨已久了。
这也是因为他喜欢她啊,愿意等她腾出时间来。
傅容突然很愧疚,抬手环住他脖子,乖乖认错:“都是我不好,冷落王爷了,回府后我立即给王爷缝套春……缝套夏袍,我也亲自下厨为王爷做菜,吃完饭咱们再一起去散步?”
她目光温柔似水,徐晋那颗心就好像被春风吹拂一般,浑身舒畅,低头亲她:“我衣裳够多,不用你帮我做,下厨做菜容易伤手,我也舍不得你操劳,散步倒是不错,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这庄子我来过一次,景色还行。”
傅容瞅瞅身上的衣裳,笑盈盈问他:“王爷你说,我要不要换一身?”
徐晋盯着她胸口:“不用,我眼睛能看到衣裳里面,你穿什么在我看来都一样。”
他没正经,傅容轻轻捶了一下他胸口。
她娇气可爱,徐晋搂住她要亲,傅容闭上眼睛,仰头等着。可惜还没碰到呢,外面突然传来兰香故意抬高的声音:“世子慢点走,这里有门槛。”
傅容赶紧退了开去,低头瞅瞅,见衣裳好好的,松了口气。
“娘!”瑧哥儿一手扶着门柱,一手有模有样挑开帘子,歪着脑袋往里看。
“娘在这儿呢,瑧哥儿找娘做什么?”傅容快步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瑧哥儿指着外头:“鹅!”说话时身子往外扭,意思是让娘亲抱他去看。
傅容瞅瞅站在门口的凌守,笑着抱儿子去看鹅,看来儿子还是黏她呢。
她美滋滋地出去了,徐晋仰面躺在榻上,面无表情,过了会儿才走了出去,陪妻子赶着一群小黄鹅去园子里玩。瑧哥儿喜欢凌守这个小玩伴,但肯定是更喜欢爹爹娘亲的,一手牵一个,累了就让爹爹抱。
上午玩得尽兴,中午吃完饭瑧哥儿就困了,睡着没多久还打起了鼾。
傅容坐在一旁,怎么看都看不够。
“走。”徐晋突然将她拉了起来。
傅容不解:“去哪儿?”
徐晋拉她出了内室才绷着脸道:“陪我去散步。”
傅容这才想起来早上她给的承诺,忍笑道:“现在外面日头正大呢,改天吧?”
徐晋不说话,作势要扛她到肩头。那姿势一点都不舒服,傅容连忙求饶,取了帷帽随他走了,两人谁都没有带,走在静悄悄只有鸟叫声的花园里,竟有种私会的感觉。
徐晋嫌傅容的帷帽碍眼,硬是摘下来挂到了树枝上。
傅容便专拣树荫里走,好在现在天没真正热起来,晌午也还算凉快。
“王爷要带我去哪儿啊?”看出徐晋似乎有目的地走,傅容好奇问道。
徐晋指向前面的樱花林。
粉色樱花繁茂如海,灿烂娇艳,傅容看了喜欢,也挺享受这样的两人时光。
走进樱花林,却见里面树与树之间系了层层粉纱,一圈圈的,随着清风摇曳,如临仙境。
傅容震惊地忘了走路。
徐晋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宛如樱花化成的粉纱前,傅容本能地伸手帮他撩开。一层又一层,最后来到了花海里面。几颗樱花树中间的空地里,铺着一层粉纱,纱布上面是数不清层数的樱花花瓣,风从树梢吹过,有樱花打着旋儿从枝头落下来,隐入花海不见。
“这……”
“喜欢吗?”徐晋将她放到地上,她痴迷于眼前的景象,他痴迷于她眼里的光彩。
傅容看看他,满足地笑了。
没有多说,她松开徐晋的手,慢慢往前走。到了那片花瓣铺就的锦床前,她顿住,抬脚踏上去时,脚上的绣鞋已经不见了,白绫袜踏入花瓣,迅速被花瓣遮掩。傅容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踩在云雾中,她转过身,瞧见愣在那里的俊美男人。
她望着他,除了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徐晋大步走了过来,低头看她:“浓浓,你真美,如果你脱了衣服,肯定会更美。”
傅容脸一下子红了,悄悄扫视一圈周围床帐般的粉纱,总算明白了徐晋这番布置的目的。
可这是大白天啊,难道她要在这片樱花林里给他?
“不要……”傅容忍不住退缩。
徐晋一把拉住她,一手扣住她腰,一手解她衣裳,嘴唇贴着她耳朵:“不要也得要,你知道我为这一日盼了多久了吗?”
傅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紧紧贴住他,仿佛这样他就没法将她的衣裳扒下去。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徐晋轻而易举地将她翻了个身,反剪她双手,如此再轻佻的动作她也只能忍羞承受。
长裙落地,转眼美人如玉。
徐晋却并没有急着享受,而是退后几步,肆意地打量她。
男 人迟迟没有动作,傅容羞极了,睁开眼睛,察觉徐晋大胆直白的目光,她急着要去捡地上的衣裳。徐晋抢先抓起衣裳攒成球抛到傅容身后,傅容想也不想就去捡,跑 了几步忽的意识到徐晋就是想看她在他眼前跑呢,脸上噌地着了火,迅速躲到距离她最近的那颗樱花树后,气得骂他:“王爷你无赖!”
没有人吭声。
傅容等了会儿,悄悄往外望,却正好瞧见徐晋松开裤子的动作,长裤落地,露出……
傅容连忙缩回脑袋。
树后传来脚步声,傅容暗暗着急,跑了就遂了他的愿了,不跑,被他抓住……
傅容认命地蹲了下去,双手捂脸。
于是徐晋拎呆兔一般将人扶了起来,抱到花床上。
“凉……”傅容闭着眼睛,娇娇地抱怨。
“马上就不凉了。”
徐晋跪在她身前,痴痴地打量,实在忍不住了,他慢慢亲了上去,“浓浓你说,你是不是狐妖化成的,特意来勾我的魂了?没关系,我给你,你说,你吸多少次才够?你说啊,你说几次我就给你几次,本王不要命了,只要你……”
她有多美,他就有多粗鄙,而她只能哭哭啼啼受着,做最窝囊的狐狸精。
☆、第213章
放纵的时候只顾着享乐,放纵完了,该发愁了。
傅容身上沾满了花瓣汁水。
背上她看不到,前面手肘膝盖那里,都快变成粉色了。再看徐晋,他身前倒是没有,背上也是一片粉,想到她光天化日之下坐在他身上……傅容真想晕死过去算了。
“穿上吧,别凉着。”徐晋将衣裳捡了过来,亲自为傅容穿。
傅容自始至终闭着眼睛,等身上严严实实了,她才睁开眼,刚要站起来,忽的惊叫一声,捂着脑袋道:“我的首饰……”
徐晋看向周围。
放眼望去,一片花海,有些地方被两人滚乱了,但也覆盖了密密麻麻的花瓣,哪能找得到?
“一会儿让丫鬟们过来找。”徐晋无所谓地道。
都是如意斋的好首饰,傅容舍不得丢,也不愿让丫鬟们在他们二人厮混过的地方找。狠狠瞪了徐晋一眼,傅容指着旁边一处明显被人胡闹过的地方道:“你去那边找,我去别处,一样找不到我就再不理你了!”
徐晋刚刚美餐一顿,愿意听她摆布,笑着去找。
万幸傅容今日打扮简单,徐晋找到了步摇,傅容摸索到了珠花,一样没少。
首饰齐了,傅容想将长发绾起来,却摸到一头樱花……
她朝徐晋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