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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武侠仙侠 > 这个罪人有点神 > 第75节
  龙少戈这才回头看向雪茶,只见她神情木木的,随后两眼一翻便倒了下来。他焦急地冲过去,将她托在臂弯中柔声唤着她茶茶。方才那一瞬他确实看见了颜青,记得游奇曾经说过,颜青就活在雪茶的身体里,总有一天会苏醒。那么总有一天他会被她再度记起,想到这里,他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慰。
  正在这时候,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渐渐走过了过来,紫色月光下,只见他有一对奇异的蓝色眼眸,凌乱的红色短发间还长着一对褐色犄角。
  “你是谁?”龙少戈警惕道。
  “噢,我叫雷吉,是西门客栈的店小二,奉我们老板之命过来回收店员。”雷吉露出了惯有的童叟无欺的笑容,然后指了指倒在一旁的风祭,“这家伙之前在我们店里卖酒,他一走客人们都在造反哎!”
  龙少戈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雷吉便走过去将风祭扛了起来。
  风祭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依稀望见这人有着一对海蓝色的双眸,心里顿时吃了一惊。犹记得那日在忘川河畔,逆风掀开雷神宇的兜帽时,同样是这样一对瑰丽的眼眸!
  “莫非你是……”风祭刚一张嘴,雷吉就将一颗药丸似的东西塞进了他嘴中,掐住他的脸颊强制他吞了下去。然而他们背对着龙少戈,这个小小的细节龙少戈并未发现。
  “嘘——你多嘴我就杀了你哦!”雷吉露出顽皮的笑容,将风祭扛在肩上往回走去。
  风祭额上顿时汗如雨下,不知这家伙给他喂了什么毒.药,更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既然雷吉就是雷神宇,说不定那西门客栈就是个贼窝啊!
  龙少戈见状抱起雪茶疾步跟在后面,不出盏茶的功夫,他们便赶回了西门客栈。雷吉将昏迷的风祭放在床榻上,素女闻讯赶过来给风祭疗伤,龙少戈则在一旁帮忙清洗伤口。
  素女粗略检查了一下,风祭的手腕和脚踝处筋脉皆断,如果不用她的飞灵血来为他续脉,就算他侥幸渡过鬼门关,也会沦为废人一个。想想她跟风祭并没有什么交情,但看龙少戈一脸焦急的神色,她还是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滴血。
  “又要折寿了啊……”素女在心中悲叹,她本来就在上古之森蹉跎了四年,从结界里出来后都二十六岁了。再加上她这几年频繁用血救人,使得她肤色暗沉,看起来就像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初心在一旁懵懵懂懂地望着,她无聊地在房间内转来转去。雷吉见了便招手把她唤了过来,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揉捏着她米分扑扑的小脸玩。
  “大哥哥,你长得好帅呀,跟我家阿爹一样帅嘞!”初心甜甜地说道,雷吉顿时笑开了花,“哈哈哈,那究竟是我帅一些,还是你阿爹帅一些?”
  初心转了转水灵灵的眼睛,认真道:“这不一样嘞,我觉得大哥哥你长得帅,是眼睛看到的,而我觉得我家阿爹长得帅,是心里感受到的。”
  雷吉又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摸着初心的脑袋挑逗道:“小丫头,我看你跟你阿爹长得一点都不像,恐怕你不是他亲生的,是从哪儿捡来的哟!”
  谁知初心一听这话,小小的鼻子皱了皱,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雷吉连忙捧起她的小脸哄了起来,不料龙少戈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把打开他的手将初心抱在了怀中。
  此时,雪茶正躺在里边的房间里,听到孩子刺耳的哭声,她便揉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初心乖,不哭嘞。”龙少戈柔声安慰了起来,初心这孩子心脏有问题,受不得一点刺激的。
  “呜呜呜……他说我不是阿爹亲生的……”初心越哭越伤心,抽抽噎噎个不停。
  “别听外人瞎说,初心当然是亲生的,不然阿爹怎么会这样疼你嘞?”龙少戈说着刮了刮初心的小鼻子,初心抽噎了两声这才破涕为笑。于是龙少戈转向雷吉道:“初心是我亲生的,你一个外人少在这里闲言碎语,该干嘛就干嘛去!”
  雷吉努了努嘴,狐疑道:“那我可不可以再多嘴问问,这孩子的母亲是谁啊,她跟你确实长得不太像呢!”
  “我就是孩子的母亲。”素女走过来道,说这话时她心里有种莫名的窃喜,因为她瞥见雪茶刚从里间走出半步,却又立即退了回去。
  雷吉哦了一声,知趣地闭了嘴,但他心想这小女娃子八成是捡的,长得完全跟这自称亲爹亲娘的不是一个画风,当他眼睛瞎呢!
  此时,雪茶正背靠在里间的门栏旁,外边房间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咬了咬嘴唇,脸颊气得绯红,那个家伙明明有家室还要跟她那么暧昧,简直就是人渣啊!
  龙少戈好不容易哄好了初心,便见雪茶从里面走了出来,顿时眉头一轩道:“醒了啊,是不是吵到你了?”
  雪茶看都不肯看他一眼,气呼呼地往房门外大步走去。龙少戈见她脸色极差,连忙将初心递到素女怀中追了过去。
  素女疲惫地叹了一声,回头望了望躺在床上的风祭,然后对雷吉道:“他的伤情已经稳住了,麻烦这位小哥帮忙照看一下,我要带女儿去休息了。”
  雷吉乐意地点了点头,见素女抱着初心出去了,他便迅速关上房门插上了门闩,然后回头望向风祭,俊脸上浮出一抹极坏的笑意。
  ☆、第108章 温柔陷阱
  四肢麻木疼痛,风祭挣扎在半醒半睡之间,额前冷汗一片,依稀望见有人渐渐走了过来。
  “瞧你这小子长得这么俏,其实是女扮男装的吧?”雷吉搓着手掌坏笑道,“来让我检查看看你有没有裹胸哈?”
  风祭猛然睁大了双眼,他这才意识到房间里其他人都走了,就只剩下他和雷吉,不,应该是西界护法雷神宇!
  “……”风祭死死瞪着雷吉想骂人,但嘴巴张了几次都发不出声音,而他的四肢更是无法动弹,就像掉进了梦魇里一般。
  雷吉啧啧两声,伸手浮在风祭胸口,手指故意抓动着,笑得一脸痞气无赖。风祭恼怒得满脸通红,这个雷吉绝对是个变态,简直比天曜还无耻出了一个新高度!
  “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你们这些人生气,又不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好好玩!”雷吉说着坐到床榻边,抱臂将左腿架在右腿的膝盖上,痞兮兮地瞧着风祭道:“你还当真以为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啊,别看哥长得这么帅,其实哥是个反派呢!”
  风祭这才恍然大悟,这一路上的确太顺利了,也许从他带雪茶来到西门客栈的时候,他们就一步步走入了圈套之中。
  “放心吧,老板交代过,不会杀你的。”雷吉一边用小指掏耳朵一边道,“不过今晚西门客栈会迎来一位贵客,为了防止你捅穿我的身份,只好喂你吃了一条食音蛊。蛊虫在你肚子里把你的声音都吃掉了,你现在就是个哑巴咯!”
  风祭气得啐了一声,雷吉便皱眉道:“哟,你这小崽子,都任人宰割了还不知道收敛点,看来该给你点颜色瞧瞧哈!”
  雷吉说着从脖子后面掏了一根狗尾巴草出来,然后一把捉住风祭的脚踝,撒泼地挠起他的脚底板来。风祭想笑却发不出声音,只得缩着小腹不断抽气,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哈哈哈,瞧你这表情像被人强了似的,太好玩了!”雷吉越挠越起劲,这只脚板挠一会儿又换另一只继续挠。风祭又疼又想笑,腹部痉挛得连内脏都在抽搐,心里不断诅咒着雷吉不得好死。
  “戏郎,人家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就别玩了好吗?”一道淡雅的女音传来,雷吉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蓝裙女子正端坐在桌旁,她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一头雪白的长发几乎垂至地面。
  “老板?!你怎么进来的啊?”雷吉惊诧道,又望了望门口的方向,门闩明明还插得好好的,也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是怎么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的?
  “我一直在这房间里坐着,只是你们没察觉到而已。”云惊月淡淡道,她极擅长于隐匿自己的气息,几乎能把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正如她刚才一直坐在这里,龙少戈他们全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雷吉连忙把狗尾巴草一甩,合拢手掌凑到云惊月面前,讨好地眨巴着眼睛道:“那刚刚你都看到了啊,我就想跟他开个玩笑,老板你不要误会嘛,我真的不是变态啊!”
  风祭正在心中愤愤骂个不停,明明就是个变态!
  “行啦,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跟这个少年谈一谈,你可不要偷听哦。”云惊月淡淡抿了一口茶,眉梢眼角都是浅浅的笑意。雷吉憋屈的哦了一声,像孩童一样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
  只听得哒哒几声,云惊月杵着拐杖缓缓走到了床榻前,她的眉眼是那么美丽,只可惜冰蓝色的瞳仁里没有一丝光彩。不知为什么,风祭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很亲切,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亲切?”云惊月摸索着坐到床边,“其实我也觉得你很亲切,因为我们都是飞灵族人,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你。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接下来我会慢慢告诉你。”
  她说着摸到风祭的手,风祭感觉她的手很凉很滑,就像一块软玉。他轻轻回握住她的手,表示他愿意相信她。
  “自古以来,双灵始祖便一直守护着我们飞灵族,然而就在两百多年前,两位始祖不知为何相互残杀,战灵殿下亲手杀死了堕灵公主,不久后他自己也失踪了。随后上古之森的结界便开始崩坏,时不时就会出现大范围雷暴,原本驯良的灵兽也变得暴怒无常,动不动就袭击我们飞灵族人。”
  “有的族人不幸死去,有的族人被迫离开了家园,飞灵一族就这样变得支离破碎。为了寻找战灵殿下的踪迹,我离开了赖以生存的森林,然而眼看森林的状态每况愈下,却迟迟没有他的音讯。”
  “想必你也听到了风声,不久后西界将会攻略梵世,首当其冲的必然是我们的家乡。一旦森林的结界全面崩坏,飞灵一族将会受到毁灭性的伤害,不仅是游离状的飞灵会消失,就连飞灵人也会渐渐灭绝。”
  风祭心知事态的严重性,他无法用声音回应对方,只能握紧她的手来表示共鸣。
  云惊月抬起苍白的手,抚了抚自己的长发道:“我的头发原来并不是白色的,是因为灵力流失而褪成这样的,眼睛也是因此渐渐看不清东西了。虽然我们都是飞灵一族,但我是纯正的飞灵族人,而你体内却混杂着人族的血液。”
  风祭不禁眨了眨眼睛,她怎么知道他体内有人族的血?
  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这便解释道:“一百多年前,我建立了这家西门客栈,随着时间流逝,这里渐渐成为了情报交易的地方。关于你的情报不久前有人卖给了我们,当然也有人过来买你的情报。”
  风祭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他之前一直都在梵世,西界怎么会有关于他的情报?要说能建立这情报连接的人,他只能想到龙少戈和天曜。
  只听云惊月继续道:“像我这样的纯血飞灵,心脉是和那片森林联系在一起的,森林一旦毁灭,我便会渐渐灵力枯竭而死。而你则因为有人族的血液支撑,受到的影响会小得多,就算没有森林你也能继续生存。”
  “我的时日不多了,现在每天都靠着灵泉来维持生命,只可惜日月潭的灵泉也在急速枯竭。”云惊月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瓷瓶,里面便装着所谓的灵泉。
  风祭不禁想起曾经穿越上古之森时,他掉进了一片月牙形的湖泊里,他的身体便迅速复原了。思及此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翅膀又被斩断了,而素女只给他医了皮肉伤,忽略了他背后的灵气缺口,他该不会又要变成小孩子吧?
  “放心,这瓶灵泉是给你喝的,你之前流失的灵力会渐渐复原。”云惊月说着打开瓶塞,抚摸上他的脸颊,轻轻捏开他的唇瓣给他灌了下去。
  风祭心里是不情愿的,这可是她续命的灵泉啊,他又怎么能去喝她的命?她喂完后便用衣袖擦了擦他的唇角,温柔似海,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如果这场旷世之战真的无法阻止,我希望到了森林毁灭的那一天,你能替我去保护我们的同族,至少让他们死得有尊严一点,不被人族侮辱。”
  云惊月说到这里,忽然以袖掩唇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先故意有恩于你,然后再托付于你?”她的确将这一切都算计好了,所以才故意让雷吉晚去一步,等到风祭被重伤之后才将他救回。
  风祭伸手牵住她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她明明是这么好的姑娘,难怪连那雷吉都对她这样一个弱女子俯首称臣。
  云惊月将风祭的手放回床边,替他盖好被衾道:“希望你的伤快快好起来,这样你欠我性命,日后也请以性命守护飞灵一族,可别让我死不瞑目啊。”
  风祭点了点头,然后又微微摇了一下,他点头是因为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他摇头是不希望看到她死去。
  “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云惊月说罢,便摸到拐杖缓缓退出了房间。
  此时,雷吉正站在房门口等她,他很乖的用两只手握着犄角,见她出来立刻笑开了花,模样有点萌有点傻。因为魔角人的听觉太敏锐了,只有握住犄角他才能保证不听到房间里的声音。
  “戏郎,扶我回房休息吧。”云惊月说着伸出凉薄的手来,雷吉赶紧双手捧住她的葇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脚步刻意放得跟她一样缓慢。
  “对了,让你搜集雪茶姑娘的情报,进展得如何了?”
  “那丫头是从梵世过来的,身份背景鲜为人知,请老板再多给我两天时间哈!”雷吉毕恭毕敬道,他对全天下的人都能开玩笑,唯独从来不对她开玩笑,他对她的每一件事都极为认真,因为他的认真只给她一个人。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弧形的长廊里灯火朦胧。
  雪茶正气呼呼地噔噔走着,真是可恶,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干嘛要去在乎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茶茶!”龙少戈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嘞?”
  “放开我,你这个人渣!”雪茶狠狠甩开他的手,回头怒瞪了他一眼。
  “我,人渣?”龙少戈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没好气地笑了起来,“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人渣了嘞?”
  雪茶便用手指戳着龙少戈的胸口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有妻有女,却还缠着别的姑娘不放,你不怕你妻子伤心吗,还有你家女儿才那么大一点儿,你就不怕给她造成阴影吗?你说你这鼻子两边还是不是脸,你这种人不是人渣又是什么?”
  听她气势汹汹地骂了一大堆,龙少戈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雪茶不禁愣了一愣,看来这人不仅渣,就连脑子也坏掉了!
  “这么说来,你是吃醋了?”龙少戈俯下脸来凑近了看她,眼神如拢了一池春水,那叫一个荡漾。
  “好笑,吃醋?我吃你娘的醋啊!”雪茶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扬起手来就想扇他耳光,不料手腕却被他捉住就势一转,然后便将她整个人反扣在了怀中。
  “你,放开我!”她气得双颊绯红,映衬着朦胧的灯火,更添一丝娇媚。
  “我偏不放!”他贴在她耳边柔声低语,“你不是说我人渣吗,你说让人渣遇上这么可爱的姑娘,难道不应该好好调戏一番吗?”
  她感觉他的唇贴在自己的耳垂下,呼出的热气弄得她酥酥麻麻,心底像闯进了一只小鹿似的扑扑乱撞。天啊,她该不会对这样一个人渣心动了吧?
  “嗯,怎么不说话?”他继续挑逗着她,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咚咚咚越来越快,就像她的人一样蹦跶而可爱。
  “阿赫,你过来,有急事!”映寒正从长廊里疾步走来,清鸢则颔首跟在他身后。
  龙少戈闻声抬头望去,雪茶便趁机狠狠踩了他一脚,撒起腿来飞似的逃掉了,她要好好冷静一下,千万不能喜欢人渣啊!
  “死丫头给我站住!”龙少戈捂着脚尖跳来跳去,正要去追她却被映寒一把拽住:“皇兄过来了,要见你,随我来吧。”
  “皇兄?”龙少戈挠了挠脑袋,他记得自己在皇族里排行老七,最上面是有一位兄长,名叫皇甫无尚,据说已经封为王侯独霸一方了。在这西界除了西界帝王,权力最大的便是他皇甫无尚了,这么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到这穷乡僻壤的客栈里来是要做什么?
  ☆、第109章 秘密会面
  西门客栈顶楼灯火通明,每间房都设置有门中门,乃是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两扇雕花木门依次打开,龙少戈跟着映寒他们走了进去,一股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轻烟袅袅,一位体态纤长的玉人正侧卧在软榻上,她慵懒地用手肘支着脸庞,莹白的肌肤上只拢着一袭丝绸红衣,胸口沟壑撩人,春光乍泄人间。
  “两位皇弟,好久不见。”那声音低沉而略有磁性,乍一听去有几分中性,竟令人怀疑说话人的性别。
  “拜见皇兄。”映寒半跪下来叩首道,清鸢也恭敬地半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