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恬伸出小手摸着哈哈的脑袋,哈哈很享受她的爱抚,同时也很警惕地看着站在一旁的陌生人。她对哈哈说了几句悄悄话,哈哈清脆地“嗷”了一声,随后便跑出去蹭贺佳言的脚。
虽然这条牛头犬的体型不大,但看见它朝自己跑过来,贺佳言还是有点畏惧的。她退了半步,接着就听见祝恬说:“它很乖,不会咬人的。”
那条牛头犬确实很温纯很听话,她们跟哈哈在草地上玩了小半个下午,最后保姆出来了,她跟贺佳言交代了一声,接着把跑得浑身是汗的祝恬带回屋里洗澡了。
贺佳言的身上也有股味道,她回客房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陆捷已经在房里。他站在朝向后院的落地玻璃前,听见声响便回头:“玩得开心吗?”
“还行。”贺佳言走到他身边,视线落在窗外,她看见哈哈正在草地上惬意地晒着太阳,看来它刚才真的跑累了。
刚洗完澡,贺佳言的脸水水润润的,陆捷搂住她的腰,忍不住低头亲吻她。
贺佳言稍稍缩着肩膀,娇笑着:“好痒……”
亲着亲着,他们就亲到床上。陆捷半悬在她身上,而贺佳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觉得恬恬可爱一点,还是煜煜可爱一点?”
“他们都是小麻烦精。”陆捷评价,“可能恬恬受到祝潼的影响,她看上去比煜煜要骄傲一点。”
“她虽然有点骄傲,但还是很讨人喜欢。”回想起祝恬跟哈哈玩耍时的逗趣情景,贺佳言又笑起来。
陆捷看透了她的心思,于是说:“你喜欢女孩子多一点对吗?”
“对呀”贺佳言回答。
“那……”陆捷将手放在她小腹上,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们捉紧时间,赶紧生一个?”
贺佳言摁住他的手,笑意盈盈地说:“别打坏主意,我坚决不跟你同流合污。”
陆捷有点委屈:“我发现我开始嫉妒绍驰。”
看着他的眼睛,贺佳言低声问:“现在你后悔了吧?”
陆捷躺到贺佳言身侧,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声音如同叹气一样轻缓:“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时的冲动和鲁莽,不然我们也不会白白地浪费了这么多年。”
这趟旅程相当美满,跟黎绍驰的儿女相处了两天,贺佳言和陆捷对孩子的兴趣又浓厚了不少,尤其是陆捷。若要说美中不足,应改要数祝潼到外地工作,他们暂时没有机会碰面。临走之前,陆捷没有忘记姜雨娴的嘱托,他问黎绍驰要了几本祝潼的签名摄影集回去交差。
黎绍驰在书房翻好几本不同版本的摄影集给陆捷,他无奈地说:“她这种摄影水平,居然也有人欣赏。”
陆捷顺手翻了翻,他没有评价,只是意味深长地说:“祝你好运。”
在归程的飞机上,贺佳言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她对身旁的人说:“新公司只是在筹备而已,至少也得过个三两年才能立稳脚跟,然后才能在棠海开分公司吧?”
“那又怎么?”陆捷正翻着报纸,心不在焉地应声。
“现在我是无业游民,你让我三两年里都不工作吗?”贺佳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接着说,“不行,我过几天得去人才市场溜达溜达。”
“急什么?”陆捷笑她,“你别以为会很闲,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忙的。”
她问:“忙什么?”
陆捷沉吟了下,接着很详细地讲述着未来的蓝图:“我打算带你见我爸妈。见过以后,我想我们很快就要为婚礼做准备,婚礼过后,花几十天度蜜月也不算过分,说不定途中就可以中奖,到时候你的首要任务就成了安胎。等到孩子出生,你肯定又忙着当妈妈,抽不出什么时间工作。所以呢,我觉得分公司开在三两年后,真的再合适不过了。当然,空闲的时候,你可以当当我的助手,替我分担一些工作,我保证你不会无聊的。”
贺佳言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她点了点陆捷的鼻尖:“谁说我要嫁给你?”
“不嫁也得嫁,你逃不了的。”陆捷对她说。
这趟旅程前后共计五天,回到棠海市,贺佳言就决定回家休息两天。
盼到女儿回家,陶安宜特地为她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聪聪早早就坐在餐桌前拿着专属的小筷子等候着,看见捧出来的美味佳肴,他连眼睛都亮了。
贺佳言在厨房里盛饭,她觉得困惑,于是问陶安宜:“大哥跟大嫂还在出差吗?”
陶安宜正将脱了下来的围裙挂好,听了贺佳言的话,她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你哥昨天才给我打电话,他说他过几天才来接聪聪回去。”
贺佳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打算抽个时间,找跟贺佳墨或者詹慧谈一谈。只是,贺佳言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见面,他们已经先一步出了状况……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接到陆捷的来电时,贺佳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捷告诉她,贺佳墨在公司大堂跟人打架,打架的两人都受了点轻伤,现在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贺佳言本想瞒着父母的,但她得知这个消息后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坐在客厅的看电视的贺元察觉她既是激动又是焦虑,已经猜到出了什么情况。待她挂了电话从阳台进来时,他便立即问:“发生什么事?”
陶安宜也从厨房里走出来,她手里还拿着抹布,很紧张地问:“公司又诬陷你了?”
挣扎了三两秒,贺佳言便含糊地回答:“刚才陆捷告诉我,大哥受了一点小伤,现在进了医院。”
听闻儿子进了医院,陶安宜的脸皱了起来:“我说我们家最近到底走什么倒霉运气,下一个该不会是我吧?”
“说什么傻话!”贺元立即低斥。
“好了好了,我先去医院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等我消息吧。”话毕,贺佳言就进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
当贺佳言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的时候,陆捷已经在医院的正门等待她了。她小跑过去,看到陆捷就问:“我哥怎么样了?”
陆捷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挂彩了。”
贺佳言不相信,她追问:“还有呢?”
“还有?”陆捷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这里好像也挨了一下吧。不过你别担心,他现在好着呢,你大嫂在诊室里陪着。”
陆捷领着她进去找贺佳墨,她边走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哥跟别人打架了?”
早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陆捷回答:“前段时间,我看见你大嫂和一个男人在街上争吵,他们的动……比较亲密。当时我没有告诉你,免得你胡思乱想,事后我查了一下,发现这个男人一直在骚扰你大嫂。”
她觉得烦心,因而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哪个男人这么没品呀?”
这个时段,医院大堂来来往往只有三两个医护人员和为数不多的病人,听见这边突兀的声音,好奇者都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小声点。”陆捷把手捂住唇边,脸色有点不自然,“这男人你也认识,他是上次把你送到公寓楼下的男人,也是你的……相亲对象。”
“高立涵?”贺佳言记得他的名字,“怎么会是他?”
沉默了片刻,陆捷只说:“这事,你还是问问你大哥或者大嫂吧。”
贺佳言也不勉强他,这事若从陆捷口中说出来,就算他怎么说也会带点个人色彩,她还是等贺佳墨或者詹慧告诉自己比较合适。
他们走进诊室时,医生和护士已经离开。贺佳墨坐在病床上,站在身旁的詹慧似乎正跟她说话,而他别开了脸,一副不想打理她的样子。跟陆捷对视了一眼,贺佳言举起手,敲了敲半开的门板。
在里面的贺佳墨和詹慧都转过头来,看见门外的两人,他们也不意外。
贺佳墨果然像陆捷所说那样,嘴角被打伤了。走近细看,贺佳言发现他的脸也有一点点淤青,幸好看上去不太严重。她坐到椅子上,心里担忧但还是跟他开玩笑:“打架打得破相了,这下该怎么办?”
贺佳墨轻轻地敲了下妹妹的额角,原本又僵又冷的脸部线条,此际稍稍柔和了些许:“破相就破相了,我又不依靠这张脸吃饭。”
詹慧把一旁的椅子拉出来给陆捷坐,陆捷道谢以后就坐了下来,她勉强地牵了牵唇,接着跟他们说:“你们先聊,我去看看还有什么手续没有办好。”
见状,贺佳言也跟了出去,很快追上詹慧。
她们并肩走着,詹慧问她:“你怎么不陪你哥说说话?”
犹豫了小片刻,贺佳言开口:“你们的事情,我听陆捷说了一点……”
詹慧叹气,她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贺佳言问:“你跟我哥,已经吵架很久了吧?不然你们也不会托爸妈照顾聪聪。”
“是的。”詹慧也不隐瞒她,“我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现在这种状态,我们分开冷静一下会比较好。”
“因为就高立涵?”贺佳言不解。
詹慧把双手插-进外衣口袋,她说:“不全是高立涵的原因,我和你哥也有问题。”
在贺佳言的追问之下,詹慧终于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詹慧和高立涵是高中同学,随后还考上了同一家大学。大学毕业后,她和高立涵都留在棠海市发展。她在外贸公司工作,而他在医院里实习,两人都在事业起步的阶段,联系非常少。后来,她在公司里认识了贺佳墨,谈恋爱、结婚,生孩子,这一切都那么的完满。
直到某天,詹慧接到高立涵的来电,他告诉自己,他一直都是单身。她以为高立涵因为找不到伴侣而失落,恰好贺佳言当时又跟陆捷在闹别扭,于是她就当了一次红娘,打算撮合他俩。
跟高立涵认识了这么多年,詹慧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他为人厚实,不骄躁、不浮夸,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品行优良的男人。她把他介绍给贺佳言,当然,结果还是不出自己所料,贺佳言没有接受他。
在詹慧认识贺佳墨之前,她和高立涵的关系一直只是比较要好的同学和朋友。她怎么也想不到,高立涵会在某天跟自己示爱,还要在自己已经结婚生子的情况下。
自从高立涵说破了这层关系,詹慧就把他列入了交往黑名单。尽管如此,她也阻止不了高立涵的疯狂行为。他经过出现在她常去的地方,公司楼下、小区附近的超市、她和贺佳墨都很喜欢的餐厅……总之,她总是相当容易与高立涵偶遇。
对此,詹慧感到无比的困扰。她尝试过与高立涵详谈,但高立涵的想法简直匪夷所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诱哄着自己婚内出轨。詹慧相当愤怒,一杯滚烫的奶茶泼在他的脸上。
从那天起,詹慧就尽量避免出现在那些让高立涵悉知的场所。或许她最近表现失常,贺佳墨很快察觉了她的不对劲,被他问起,她深思后还是决定把自己所受到的困扰说出来。
初时,贺佳墨很体贴地安抚她,当问她要不要自己出面处理。考虑到双方的处境和立场,詹慧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于是劝他不要插手。贺佳墨尊重她的意愿,只是,他就算再大度,这种事情还是让他很不爽。很快,他们就开始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闹矛盾,随后还升级为争吵,有次他口不择言,提起了高立涵,彻底就把詹慧惹怒了。
那个时候,詹慧已经像一头身负重担的骆驼,只要多加一根稻草就会被压垮,而这根稻草,终究是贺佳墨添上去的。过后,她搬回了公司分配的单间暂住,一来是给大家冷静的时间,二来不希望他们的争吵影响孩子的情绪。
贺佳言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她也没什么好对此,只能问詹慧:“那你跟高立涵现在怎么样了?”
詹慧看着大堂挂着的公告栏,好半晌才答话:“我已经跟他摊牌了,他要是再不收手,我就告他性-骚扰。当然,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这样对我,对你哥,甚至对聪聪,都会造成一定的困扰。”
对此,贺佳言十分赞同。在法律上,性-骚扰本来就很难界定,一方面,女方很难证明自己是非自愿的,而另一方面,又很难证明对方对她曾做过侵犯行为。况且,高立涵很聪明,没有使用短信或者邮件都工具,全是口头上的交流。这就像被人辱骂,过后想告人家,但证据又不知道要上哪儿找。而更重要的是,如果女方没法证明自己是非自愿的,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律师反驳成勾引,这样对女方的名誉和心身都有着极其严重的伤害。
詹慧又说:“你哥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他们私底下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为什么会打架,我通通都不知道。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高立涵要告你哥伤人,我听在场的保安说了,是你哥先动手的,而且大堂里有摄像头……”
贺佳言蹙起眉心,她毫无对策,但还是努力劝詹慧宽心。
她们回到诊室时,贺佳墨和陆捷正在谈话,贺佳墨没有看詹慧,只是问贺佳言:“手续办好了吗?”
贺佳言点头,接着说:“我们可以走了。”
刚才被高立涵偷袭,贺佳墨的小腹重重地挨了一拳,现在不太能直起腰来。陆捷看了詹慧一眼,詹慧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接着就过去搀扶贺佳墨。
陆捷和贺佳言走在他们后面,才走几步,贺佳墨就回头:“佳言,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只知道你进了医院。”贺佳言回答。
贺佳墨松了口气,他叮嘱贺佳言:“尽量替我瞒着吧,这几天我先不回家了。”
贺佳言点头,她想他应该是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大嫂在父母心中的形象,更不希望他们之间留有芥蒂。其实,他俩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如果因此而落得婚姻破裂的下场,真的万分不值。她边走边想着怎么样帮助他们重修旧好,很自然地挽住陆捷的手臂,不料却听见陆捷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最先让贺佳言察觉不妥的,不是陆捷那声很低的闷哼,而是他那条下意识是闪躲的手臂。她立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然后问他:“你也伤啦?”
陆捷活动了一下手臂,语气淡淡地说:“不碍事,就磕碰了一下。”
听见他俩的对话,走在前头的贺佳墨和詹慧对视一眼,贺佳墨问:“你没有告诉佳言,陆捷的手弄伤了?”
“你不也没说,”詹慧随后又补充,“刚才他们一起进来的,我以为陆捷已经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