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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宁正寻思着,琉璃上前关心询问,沈宁想了一想,把事情与她说了,琉璃道:“这事儿奴婢也听了些许,只是不敢多嘴。”
  沈宁有些稀奇,“你从哪儿听说的?”
  “奴婢是听一些常往外头跑的太监说的。”
  没想到她的消息还很灵通。沈宁轻笑着看了看她。
  “娘娘,你是否要奴婢去探一探?”
  沈宁想了想,“不必了,皇后娘娘会调查清楚的,咱们以不变应万变罢。”
  “是……”
  “以后要是有这些事儿,就劳烦你跟我说一声。”
  “是。”琉璃忙道。
  “难为你了,琉璃。”沈宁看向她,没想到她会这么快适应宫廷生活,并且还主动建立人脉了。她本来也是个大家闺秀,走到这一步怕是也吃了不少苦。
  琉璃一愣,才低头道:“娘娘,奴婢不难,奴婢伺候娘娘,觉着日子踏实。”在刺史府的日子,简直就如炼狱。刺史粗暴,大房残忍,小妾奸诈,每日都要走在刀刃上才可活过一天。进了宫跟了这位贵妃娘娘,竟然连下跪的次数都比刺史府的少。若是没有外人在场,春禧宫的大小奴才都是可以不跪单行礼便成了。
  “唉,你跟着我好过也不好过。”沈宁抱歉一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
  东聿衡心情甚好地回了春禧宫,沈宁已很懂自娱自乐地抬了两张紫檀躺椅坐在殿院中纳凉,她一见他回来,收了折扇便趿鞋跑来,兴高采烈地对他见礼,“陛下回来了。”
  皇帝本是唇角带笑,见她穿着裹胸浅蓝水绸裙子,外头只披轻纱,连嫩肩儿也若隐若现,顿时不悦道:“就把你热成这样!”
  沈宁早在穿时就被琉璃阻止过,自然知道他意下所指,涎着笑揽了他的胳膊,“哎,我把太监们都叫出去了。”
  东聿衡闻言,挥手让万福等随侍到殿后候着。
  “别恼别恼,”沈宁仰头眨眨眼,“我这样穿不好看么?”
  东聿衡再细看一眼,重重清了清嗓子,“方才在做什么?”
  沈宁轻笑着捏捏他的手指,回答道:“今夜有些风,我出来纳凉透透气。”
  东聿衡顺眼望去,陪坐在一侧的琉璃早已起身行了礼,见他看来又是一礼。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收收汗再去沐浴?”
  东聿衡挑了挑眉,拉着她走向躺椅前,“看看咱们娘娘的逍遥日子。”他舒服地躺了下去,“嗯,不错。”
  琉璃见皇帝有兴致,忙道:“陛下,奴婢再给您拿些瓜果点心来,您可是有甚想吃的?”
  “随便拿些来。”
  “今个儿的葡萄很甜,拿些来给咱们陛下尝尝。”沈宁笑着打开折扇,坐在另一张椅上为他扇风。
  东聿衡侧过头,看她手里拿的扇子不由轻笑,“你怎么拿这把扇?”
  “风大啊。”
  “胡闹。”长臂一伸,抢了她手中扇子自个儿扇起来。
  一旁奴婢忙把一把紫竹柄的天女散花檀香团扇递给沈宁,沈宁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皇帝凝视着自个儿贵妃体态纤纤慢摇团扇的模样,只觉足可入画,黑眸中多了一分火热。
  沈宁含笑与他对视,忽而抬手指天,“你们看天上。”
  围在左右的奴婢们都往天上望去,沈宁弯腰,在凉唇上轻吻一计,旋即起身以扇遮唇,笑眼盈盈。
  东聿衡还想细品,见她这般娇俏更是受不住了,他略带沙哑道:“伺候朕沐浴。”
  沈宁抬眼见琉璃与两个奴婢拿了点心来,嘻嘻一笑,“您再歇会儿,吃些点心消消热。”
  此时琉璃已到了面前,接了沈宁的话道:“是哩,陛下,葡萄是才送来的,可新鲜着。”
  东聿衡看了沈宁一眼,拈了一颗问道:“太妃那儿送去了么?”
  “回陛下话,早就送去了。皇后娘娘与各宫娘娘都也送去了。”
  皇帝尝了一颗,只觉沁甜芳香,“是不错。”
  沈宁为他打着扇,“你们先进去休息罢,也拿两盘水果吃吃,我来伺候咱们陛下。”
  一时蝉吟声声,沈宁也侧躺下来,为皇帝陛下慢摇团扇,还不时张嘴索要葡萄,皇帝好笑,也会将剥好的葡萄喂进她的嘴里。
  二人一阵浓情蜜意,东聿衡慵懒问道:“今个儿见了花大小姐?”
  “是哩,我留她吃了饭才走。明天我还要让她来玩儿。”沈宁笑道,“说来还要多谢你。”
  “谢朕什么?”
  “没你的旨意,大花也不能进宫贺寿啊。”沈宁笑眯眯地道,“我又怎么能跟她重逢?”
  东聿衡笑而不语,过一会才道:“朕从未见过花大小姐与花婕妤站在一处,不知是何景象。”
  沈宁吐了吐舌,“就不让你见,”末了还加了一句,“你不许背着我叫她们两个啊。”
  东聿衡好气又好笑,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这醋缸子!天下第一的妒妇!”
  沈宁不甚在意,反而道:“我又多了一个名头。”
  “什么?”
  “你原说我是天下第一琴,现在又说我是天下第一妒,看我已经有两个天下第一的称号,长此以往,谁与争锋!”
  东聿衡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没皮没脸!”
  沈宁做个了鬼脸。
  皇帝笑了一阵,又问道:“花婕妤今个儿也来了?”
  沈宁点点头。
  东聿衡看着她道:“当初你诈死,宫里头出棺时,花婕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次晕死过去……朕看她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你也不计过往,往后与她多走动走动,姐妹一处玩儿总是好的。”
  沈宁头回听说此事,有些动容,又记起花弄影今日对她亲姐作派,犹豫地点了点头。
  皇帝满意地笑了笑,剥了一颗葡萄喂进她的嘴里,忆起一件事来,“自大宴过后,云浮王子在宫中逗留多日,朕见他两回,都觉他对大景似不以为然,可今日他去司天台一回,却主动提出两国开通往来,互通有无,并且还意欲遣学子留于我朝。”
  “咦,那是怎么回事?”
  “朕听说是赦敏看了你带进宫来的李无双算术之故,他当即脸色大变,转而对沈卿说大景卧虎藏龙,居然连个小丫头也知周率算法。过后不久,他就求见于朕。”
  “哈哈,原来如此。”沈宁了然,她看了李无双最新的计算成果,她现在已算小数点后三位,这在这个时代来讲已是极为先进了。
  东聿衡轻笑一声,注视她道:“宁儿又立功了。”
  沈宁笑了笑,“我可不敢邀功,那是无双的功劳。”
  “宁儿对算术还颇有研究?”
  “我?不行不行,我差得很。”高中时费了好大力气数学才平安过关,哪像无双无师自通。
  东聿衡见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笑道:“你既然不懂,又为何看重算术?朕知道这李无双是街边买来的一个丫头,平常还有些呆傻,你偏偏只把她带进宫来,还让她进了司天局。”
  “这……我看她算术算得很快,一看就知道答案了,这种天赋异禀也不是人人都有嘛。”沈宁涎着笑道。
  “哦?”东聿衡似笑非笑,摸了摸下巴道,“只是这赦敏王子为何这般看重算术,可是与云浮国国力强盛有关?”
  沈宁想了想,“不知道哩,不过应该是有用的罢,要问问学士们才知道。”这时候的数学大概用在建筑与机械制造方面,她这么想着,但并不说出来。
  东聿衡沉思一会,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你明个儿叫她来,问她要什么赏赐,“他顿了顿,“说来赦敏对那丫头颇感兴趣,向朕提出要纳她为侧妃。”
  沈宁顿时起了身,“不行不行,无双是人才,才不嫁到外国当妾。”
  “着急什么,朕也没答应,”东聿衡笑睨她一眼,“朝中那些老东西还没有宁儿有眼力劲儿。”说什么区区一平民女子不过懂些算术,便可得异国王子青睐,令两国联姻交好,何乐不为?这区区一平民女子又不美貌,能让高傲的王子轻易纳侧?
  “嗯,不能给。”沈宁重重点头。
  第二日清晨,东聿衡临上朝前,让沈宁把李无双叫了来,他头回仔细打量了一番其貌不扬木木讷讷的李无双,而后笑笑看向沈宁。沈宁会意,招手让李无双上前,并说道:“无双,你的算术成果立了大功,皇帝陛下要给你赏赐哩,你想要什么?”
  李无双愣愣看着沈宁,先是摇了摇头,后来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夫人!”
  “嗯?”沈宁头偏了偏。
  “我想要夫人。”李无双抓紧她的手。他们说夫人死了,她再也见不到夫人了,她从不相信,她要夫人活着,活得好好的。
  皇帝与沈宁皆是一愣,沈宁乐不可支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我们无双真可爱!”
  皇帝嗤笑一声,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还跟他争宁儿了。
  琉璃也笑道:“无双姑娘,这是万万不行的。”
  李无双一听,失望满溢,随后又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想要的。
  “唉,我们无双不如要个白银百两,或是求个小宅子住住罢。“沈宁为她建议道,先安身立命再做打算。
  “你到是很会打算。”东聿衡好笑。
  琉璃见皇帝饶有兴致,也打趣道:“无双姑娘向陛下求个好夫婿也行哩。”
  李无双置若罔闻,拧着眉呆呆站着想了半天。
  东聿衡可没功夫等她,正让人外头摆驾,却听得她“啊”了一声,然后说道:“师父说司天台人手不够,想要添人!”
  皇帝闻言,却是拧起了眉看向沈宁,“这娃儿真是算术了得?”怎地跟痴儿一般?
  东聿衡这难得的表情逗笑了沈宁,“不然你考考她?”
  东聿衡又看李无双一眼,笑了笑摇了摇头,“你师父是谁?”
  这个问题李无双很好回答,“是覃师父。”
  “谁?”
  “……是覃和风。”沈宁回答道。
  原来是他。东聿衡眼底滑过一丝古怪光芒,看了看沈宁,停了一停才说了一句:“这傻丫头的赏赐还是你拿主意罢。”说罢他大步跨出宫殿上朝去了。
  琉璃不明就里,只觉疑惑,怎地一提覃和风,陛下与娘娘的神情好似都变了?
  等皇帝上了朝,沈宁让琉璃等东明奕下了学请他过来,自己又与李无双说了会话,上昭华宫给皇后请了安,回宫等着见东明奕。
  谁知琉璃还不及去请,东明奕却自己过来了。
  “儿臣给母妃请安。”
  “在我这里不必虚礼。”沈宁拦住他欲下跪的动作,惊奇地道,“大皇子,你又长高了!”
  “母妃,儿臣说过母妃唤儿臣明奕便好。”已然高出沈宁一个头的东明奕轻笑着看向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