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不禁失笑,转而仔细的打量着枯雪草,“有了这个,就还差一味赤蛇胆,王爷你……”
她刚一回头,鼻尖就擦着容瑾笙伸出的指尖滑过,刹那肌肤的触碰让二人都不禁颤了下。
气氛,有些尴尬……
“你的鬓发,乱了。”
容瑾笙指尖微蜷了下,迅速撤了回来,雪白如玉的耳垂悄不可见的爬上了些许粉色,不自然轻咳了声,解释道。
学医之人大多有洁癖,曲蓁也不例外,除了治病和验尸时,她全身心投入不会忌讳太多,平常亦是不喜欢被人触碰。
容瑾笙已经破例太多次了,见他收回手,瞥见他耳根子的嫣红,她也没了旖旎的心思,不由得惊奇,这是,害羞了?
她在国安局的时候,周围都是一帮子糙老爷们,没事儿就喜欢勾肩搭背,在她面前讲荤段子,便是魂穿来了大盛,见到的男子,不说人人都是花丛老手,但起码不至于不小心碰到了手就脸红成这样。
容瑾笙,还真是一朵奇葩花。
“咳!”她轻咳了声,为了避免他尴尬,打破寂静,问道:“王爷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
容瑾笙心跳如擂,被她这么猛地一问,再聪明的脑子也瞬间停摆,疑惑地看着她。
她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其实突破心理障碍,就好比光和暗的转变,不过是瞬息的事情,就好比……”
说着,她趁其不备,瞬间倾身向前,凑近他。
眼见着那张清冷如画的容颜在眼前放大,她气息如兰,清晰的萦绕在他鼻尖,呼吸,心跳,在他耳中不住的放大。
“噗通”“噗通”……
容瑾笙脑子一片空白,只剩眼前的这双眼,这个人,她青丝垂落在脸颊两侧,眉如弦月,红唇……
红唇!
不!
瞬间,那窒息的感觉如浪潮般再度袭卷而来,曲蓁早有准备,在他眼神异样的刹那,即刻撤回身子,远离他。
女子的气息抽离,容瑾笙呼吸被紧攥着,浑身被紧绷的弦缓缓放松,那不适感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就是浓浓的失落感。
“就好比刚才这样,在那一瞬间,你并没有感觉到不适,而是当大脑反应过来,潜意识排斥,就会出现应激的躯体反应。”
这种程度,比最开始已经好许多了。
曲蓁合上枯雪草的盖子,放在一旁,倒了杯水猛灌了两口,努力压下她那狂乱的心跳。
不应该啊!
容瑾笙脸红心跳,是因为这些年不近女色,身体的应激反应,那她这样算什么?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导致的神经衰弱?
对,有道理!
曲蓁肯定了这个结论,决定喝点药茶调理调理。
“你刚才,就是想说这个?”
容瑾笙恢复如常,哭笑不得问道。
“不然呢?”
曲蓁反问,她本来是不想他觉得尴尬,以免对男女接触产生更大的心理压力才会转移话题。
没想到弄巧成拙!
两人闲聊了会,她替容瑾笙把脉施针,暂时封住了毒素的蔓延,棠越就推着容瑾笙回了潇湘馆。
她收好枯雪草,看了会医书,正准备休息,就见几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在她屋外徘徊。
“你去敲门!”
“不不不还是你去,主意是你出的,我不能抢你功劳。”
“哎呀,别磨叽了,再耗会姑娘都该歇息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被统领和主子知道,我们怕是要被扒掉一层皮。”
“你个怂包到底行不行?还想不想赢了?“
“你行你上啊……”
几个人低声正吵着,就听门“吱呀”一声开了,曲蓁看着他们互相推搡着,不解的问道:“你们找我有事儿?”
夜色凉,女子素衣墨发,肤白如雪,宛如月神。
几人不由得看愣了,听了这声音,赶忙找回了神智,暗骂自己没定力。
“是这样的姑娘,你救了我们主子又破了这桩奇案,兄弟们想过来答谢你,准备了点小酒小菜,请姑娘赏个脸。”
有人从背后拎出个酒瓶子,笑嘻嘻的递了上来。
黑云骑在自家人面前,是容许摘除鬼面具的,他们把曲蓁看做未来的当家主母,自然要赶紧混个脸熟,索性都没戴面具,因此也更容易分辨的清楚。
“不是我一人的功劳,就为了这个想答谢我?”
曲蓁狐疑的看着几人,他们纷纷撇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也,也不尽是,就是弟兄们对姑娘的验尸术挺有兴趣的,还想多问两嘴。”
那人僵硬的挤出个笑脸,其他几人也有些忐忑。
曲蓁静静的看了他们片刻,笑道:“时辰晚了,就不请你们进屋,我们在院中小坐片刻吧。”
她还真想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赶忙拿出酒菜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热情道:“那是自然的,姑娘快请坐。”
曲蓁坐下后,几人攒坐在另一边,齐齐的端着笑脸看她。
她哭笑不得,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是
檀今?”
曲蓁看向其中一个清瘦的少年,许是多年不曾见阳光的缘故,他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突然被点名,檀今愣了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姑娘还记得属下?”
“你和血手从笋溪县就开始在暗中保护我,我自然记得。”
她抿唇轻笑了声,血手性情跳脱欢悦,檀今内敛寡言,倒是相差甚远。
“您都没见过他们真容,就能分辨出来?那姑娘快快瞧我,可猜的出来我是谁?”
其中一人打开酒塞子,庭中顿时酒香四溢,他立即拿了碗来倒酒,笑嘻嘻的问道。
曲蓁凝眸看了会,试探的问道:“你是那日去潇湘馆送我身世的消息,从树上掉下来的暗人?”
他动作猛地僵住,扭头看她,满目震惊:“姑娘,你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
几人都好奇的看着她。
“其实不难,每个人的眼神,声音,语调都是不一样的。”
曲蓁解释道,她向来习惯观人入微,许多的小细节也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姑娘请!”
那人见状,立即将酒碗递了过来,曲蓁看着眼前那满满一碗酒,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们一眼,今晚,是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