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起身转向外面。
身后阴司琰从水池中站起,水声哗啦作响,一步步走到泉水外,运转内力,不多时衣衫就干了,他捞起外衣穿戴妥当。
“还真是险死还生,见鬼的无伤蛊……”
低咒声不断。
说了半响不闻人声,阴司琰抬眼就见曲蓁望着某处,似是在出神,“丑八怪,你在我面前也敢出神,这么没有戒心?”
“你眼下的力道最多能捏碎块豆腐。”
她语气分明冷淡正经,阴司琰却听到了几分嘲弄的意味,当下残忍的勾唇笑道:“要不试试?”
“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瞒过姜黎二老,他们可不好糊弄。”
这个蛊虫只是个残次品,由凤廷的血肉喂养,虽然难缠了些,但是还能设法逼出体外,阴司琰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伤势更重。
这样的情况一旦被姜黎二老探知,很快就发觉异常。
“我敢动手,就有法子应对。”
阴司琰不以为意,“倒是你们,本座很好奇,你打算怎么带着这两个拖油瓶在我阴氏高手的围堵下逃出生天?”
“这就不劳少祭司关心了。”
曲蓁冷眼以对,“但愿少祭司不要暗中捣鬼,否则我等若是因此陷入死地,你的秘密,也会随之公之于众!”
“本座没那么闲!”
阴司琰嘲弄的勾起嘴角,“交易达成,也请你守口如瓶,不得对任何人泄露丝毫,权当没有发生过,否则本座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好!”
蛊虫已经取出,说起来也就没有大做文章的筹码,阴司琰之所以特意嘱咐,主要戒备的还是南疆之人。
看来他还有其他打算。
“对了,记得转告迦楼。”
阴司琰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冷声道:“本座今日放她一命,他日,定会亲手取来!”
“丑八怪,祝你好运!”
他笑得邪肆,撂下这句话径直转身离开。
而曲蓁在此地静站片刻后,也回了石林,运功为曲弈调息内伤,他们想要离开恶龙潭,必须将身子调理到最佳状态。
是夜。
三人潜出石林,朝着祭酒的方向赶去,随着越靠近营地,暗中监视的人就越多,最终迫不得已停在了最近的山坳处。
“西北方那处防备最薄弱,再过半刻钟,就是他们换班的时候,中间会有大概一盏茶的空缺,只要我们谨慎些,足够离开!”
在营地的那段时间曲蓁也没闲着,借着与他们套近乎的时间,将戍卫情况摸得很是通透。
为离开做准备。
曲弈护着迦楼,低声道:“你好生歇会,等到了时辰我叫你。”
迦楼点点头,依偎在他怀中小憩。
曲蓁却利用地势之便,眺望着营地的状况,如她所料,阴司琰身子太虚弱,不敢示人未曾回营,也就是说,没人清楚她的身份!
真遇到危急关头,还能动用那些物件!
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刺奴换班的时辰,曲蓁领着两人一路小心避开暗哨朝着那方向靠近,果真见那队十人打着哈欠回营。
“都给我困死了,再找不到人,我们都得耗死在这儿!”
“知足吧!”
有人低声道:“少主不在营中,蓝主子也被扭送回了王庭,巫医大人也离开了,咱们没人管束,已经松快很多了。”
“这样清闲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能过几天。”
“但愿他们再外面多耽搁些时日吧,让我们也喘口气!”
几人边抱怨着边离开了那位置。
一个个精神萎靡,哈欠连天,瞧那模样,就算是几人不隐匿气息,恐怕都难以发现。
这也是曲蓁着急动身的原因之一。
在阴司琰等人强压之下众人都是精疲力竭,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一朝解放,肯定是松垮得不成样子。
这样的状态之下,更利于他们离开!
“北方山顶的死角在树前三步之内,小心避开!”
“蹲下!”
曲蓁领着两人走走停停,小心的避开视线,为了方便暗哨联络,他们所选的位置可以两两照应,连点成线,形成了严密的监视网。
但只要寻得其中关窍,就能躲开。
短短的一段路,三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将破晓时,才抵达与祭酒最初约定的位置。
“少主!”
暗处蹿出道人影,落在曲蓁身前,喜道:“你果然将人给带出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再说!”
众人没有多话,一直摸索着找到藏在林中的两匹马,趁机赶出三里地后,才暂时停下歇息。
“要不是少主先前传来消息,属下都要设法闯进去一探虚实了。”
祭酒余悸未消,忌惮道:“幸好您平安出来了,真要是出了事,老谷主非将我活剐了不成。”
“哪儿有这么严重。”
曲蓁闻言失笑,看着曲弈和迦楼两人,终于放下心来,浅笑道:“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将人给找着了,但是眼下依旧在他们的封锁圈内,不得大意,一定要小心些。”
唯有真正离开栖月峡他们才算是脱险。
“少主放心,只要没有绝顶高手追上来,以我们的经验加上圣女,定然能逃出生天。”
祭酒很是乐观。
迦楼也出声说道:“这位前辈说的是,等出了栖月峡,我就去联系旧部,等人马聚齐之后,就算阴氏真的找上门来,我们也不怕!”
“他们能信吗?”
曲蓁有些不放心,对上迦楼苍白的面容,迟疑片刻,轻道:“我在营地里,见到迦蓝了!”
“咔擦”!
迦蓝手中的盛水简易‘木碗’应声而碎,眼中杀意漫天:“她以为她依附于阴司琰我就拿她没办法了吗?这个叛徒,终有一日,我要将她千刀万剐,血祭在母亲墓前!”
“别动怒,小心身子。”
曲弈在旁忙宽慰道,“日后有的是时间与她算账!”
他仔细的轻抚着她的脊背,顺着气。
迦楼勉强平静下来才说道:“放心吧,那些是我母亲的暗棋,迦蓝是不知道他们存在的,定然安全。”
“而且,他们不敢叛!”
南疆有千万种法子折磨一个人。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敢叛她,那就要做好付出天大代价的准备!
听了这话曲蓁也没再说什么,静静的休整后再度动身赶路,然而,惊变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