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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综合其它 > 契子 > 第99节
  果然太殷听到后脸色十分不妙,“你以为是谁把我逼到这种地步的?如果不是你们把殇炀从我身边带走,我也不用跟这些劣等民族合作。”
  他身边所谓的劣等民族,显然是听不懂这句话的,是以也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继续全神贯注对付着嬴风。
  “你如果真的那么舍不得殇炀,当初他转世的时候,你就应该跟他一起转生,就像你的学生瑶台那样。可惜在研究上你或许略有建树,但在其他方面,你跟你的几个学生相比实在是差远了。”
  太殷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当初是谁不计一切也要闯入我的实验室,就为了找到自己的前世伴侣,用不用我提醒你,你当初可是为了他,把你现在的契子险些逼上绝路呢。”
  如愿从嬴风脸上收获了预期中的表情,太殷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请星际友人帮你?”
  嬴风挣扎着坐起来,“我要送凌霄去医疗站,还有那边的驾驶员,我要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当然,”太殷答应得非常干脆,嬴风对他能有这样的反应表示怀疑。
  “你不用拿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不想要他的命,我保证他会被安全地送去那里。”太殷退开一步,留给嬴风起身的空间。
  嬴风用断了的手臂勉强抱起凌霄,在外星人的押解下一步步走进他们的飞行器,太殷跟在后面,亲眼看着他们被关进密室。
  他切换了语言芯片,用流利的煌宿语对红皮肤的外星人命令道,“启程到下一个救护站,人质我们只带一个就好。”
  对方很快质疑,“为什么不带三个,三个不是更有保障?”
  “我说一个就一个,”太殷眼神阴沉下来,“除非你一个都不想要。”
  来自煌宿的外星人已经熟悉了他的脾气,没有继续争执,朝着他给的目的地出发,太殷独自走到另一个房间,用私密通讯器接通了星楼。
  “我们已经离开了那里,十分钟后你可以撤掉信号干扰。”
  “我要的人呢?”
  “活着,我等下就送他去医疗站。”
  星楼微笑,“你上次可是要杀了他,你明知我很需要他,也知道我等不了那么久。”
  太殷有些气闷,这世上只有星楼一个人敢跟他这么说话而他却不能反抗,对方只是一个雏态,可他又远不止一个雏态,太殷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能力,也需要他的能力。在与飞景反目,枕鹤失联后,星楼是他最后一个强而有力的同盟,在自己的目标达成之前,他只能退让。
  他强按下心底的不悦,“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星楼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无论如何,我要确保凌霄的安全,除了复活月影,他还有更大的用途。”
  “更大的用途?是什么?”
  星楼将这个问题一笑带过,“那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了。”
  碧环
  嬴风打量着囚禁他们的密室,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没有任何屏障,以他的能力,一个人很轻松就能逃脱,但带上凌霄就变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样子对方是笃定他不会独自逃走,不过太殷要他来做什么呢?军部又不可能为了他拿殇炀来交换,如果只是想要他的命报上次的仇,直接杀死比较快,又何必大费周章。
  凌霄仍旧躺在那里,外界发生的任何事都好像已经与他无关,太殷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绝对不是偶然,他非常清楚他们的动向,知道凌霄什么时候最虚弱,甚至连军方的路线都一清二楚。
  嬴风坐到了凌霄身边,拇指从他苍白如纸的唇边划过,心里突然冒出来很久以前在书本上看到的一句话,契主的血液主增强之效,除了强化和催情,还可以提供养分,在契子弥留之际可以延缓死亡。
  凌霄在昏迷中,隐约闻到一股很特殊的味道,有什么东西贴在他的唇边,勾起了心中的某种欲望,他用嘴左右蹭了蹭,那种冲动更加强烈了。
  他摩擦了数下,终于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腥咸的液体涌入口内,仿佛带有一种奇妙的能量,将已经涣散的体力重新凝聚。
  如此汲取了片刻,他再一次张开牙齿,用力将咬痕加深,有更多的液体涌出,他贪婪地吮吸着,随着液体流入胃,冰冷的身体也渐渐感受到了热量。
  恢复了少许意识的凌霄勉强睁开眼,终于看清了横在嘴边的是嬴风的手腕,而他咬破的是对方的动脉。
  “你在干什么?”他虚弱地问,随后打量着陌生的周围,“这是哪儿?”
  嬴风回答他的是又把手腕向前送了送,“在回去的路上,你先补充一下,很快就可以到救护站了。”
  凌霄不明白为什么所谓的补充是喝嬴风的血,“为什么是去救护站,我记得恒河博士说过只能自然康复,还有,为什么要给我喝你的血?”
  “契主的血可以提供养分,只要你不想歪,它就不会起别的作用。”
  明知嬴风是挖苦,凌霄却无力反驳,“我的头怎么那么疼,好像被人打过一样。”
  “你太重了,抱你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墙。”
  “胡说八道,”凌霄闭上眼,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让他很疲倦,还有些口干,他情不自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嬴风的手腕。
  嬴风这回干脆把手腕压到了他唇边,用有些强硬的口吻命令道,“喝。”
  这种气味对于现在的凌霄来说充满了诱惑,他犹豫片刻,本能终于战胜理智,再一次用力咬了下去,在嬴风的手腕上留下第三圈深深的齿痕。
  他迷恋地舔舐着,吮吸着,仿佛那是天底下最诱人的美味,随着能量的汲取,他苍白的面孔上再次恢复了些许红晕,始终徘徊不去的晕眩感也逐渐得到好转。
  吸收了足够多的养分,凌霄恋恋不舍地松开牙齿,“小灰呢?”
  小灰从他怀里钻出个脑袋,茸毛在他的脖颈处扫来扫去,很痒。
  凌霄想伸手去摸摸它的头,却使不出力气来。
  “为什么这次我头晕的感觉比之前严重多了,是不是因为之前实习的时候太累了?”
  “是的,”嬴风顺着他的额头向后捋了捋对方的头发,“所以你最好多睡一会儿。”
  “等一下,”凌霄在他抬手的那一刻注意到了,“为什么你的手上有血?”
  嬴风用实际行动堵上了他的嘴,传来的血腥味令他并不是那么好受,好在凌霄很快就沉沉睡去,再多的问题都只能留在睡梦里。
  他从凌霄的袖袋里翻出一枚魂晶,从密室里瞬移了出去,太殷见到他出来一点也不意外,倒是其他煌宿人见状惊讶无比,他们可从没见过任何一种生物能无视墙壁自如地穿来穿去。
  “跟你的契子告别完了吗?”
  太殷的语气就仿佛这是一次寻寻常常的外出,早上迎着朝阳出去,晚上就可以踩着夕阳回来。
  “记住你的承诺,”嬴风平静地答道。
  “当然,”太殷举起手里的麻醉枪,瞄准眼前的人叩响了扳机。
  ***
  医疗舱中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外面的医护人员留意到了这一变化,扫描了他的瞳纹,确认他已清醒。
  “他的身体已经无碍了,但是我们在治疗他的过程中,发现他的海马区有一些问题,好像被人恶意变更过。”
  龙寅看着屏幕上凌霄的脑部扫描图,异常区域被标红显示,“人的记忆有可能被篡改吗?”
  “就目前已知技术来说不能,但是可以屏蔽掉已有记忆。若干年前疾控中心曾经尝试用这种方法消除被遗弃契子成人仪式的记忆,但记忆虽然被消除,精神上的症状却不会消失,所以毫无意义。”
  “这项技术是谁发明的?”
  医护人员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第一次公开发表在科学刊物上是在76年前,论文作者是……太殷。”
  跟龙寅猜想的一样,这时他手下的士官走了进来,向他汇报,“隔壁的人醒了。”
  龙寅大步走了出去,跟凌霄一起被无人驾驶机送过来的,还有每次专门负责接送他们的军人,只是他伤得比凌霄还重,险些就没了命。
  “你还记得什么?”龙寅问他。
  “有四架飞行器突然袭击我们,它们都有隐身系统,很早就埋伏在那里了,而且现场有很强烈的信号干扰,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失灵,无法发出求救讯号。”
  “飞行器上的标志你看清楚了吗?”
  “是的,三把火焰,围成一个三角形。”
  是煌宿星独立军,没想到他们还没过去,对方居然主动过来,不过大动干戈掠走了人,又放回来两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龙寅撇下他,又返回到凌霄的病房,对方已经出了医疗舱,正用戒备的眼神打量着周围。
  “你还认得我吗?”
  凌霄看着眼前陌生的军官,摇了摇头。
  “你记得多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凌霄回答得不太客气。
  医疗人员附到龙寅耳边小声道,“他不知道自己失忆了。”
  龙寅换了一种问法,“你昨天在做什么?”
  凌霄回想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中起了明显的恨意。
  “说话,”龙寅催促了一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凌霄这会儿的语气已经不能用不客气来形容了。
  龙寅同样不客气地转向医疗人员,“他现在是怎样,叛逆期吗?”
  “他现在的心态停留在记忆被保留的末端,这个节点可以是任何时候,甚至可能是成人仪式之后的紊乱期。”
  “很好,”龙寅阴着一张脸,“契主下落未卜,契子重新过紊乱期,你坦白告诉我,他会死吗?”
  对方迟疑着,“应该不会,毕竟他已经度过了那段时期,现在只是心理上存在错觉,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当时非常强烈地渴望寻死。”
  龙寅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转头命令自己的下属:
  “这个人的命,无论如何要保住,派人24小时盯住他,一有问题马上向我汇报。”
  “是,长官!”
  凌霄看着他不认识的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周围环境陌生,但能辨认出他身处医疗站。
  他的最后一个记忆,是从天台落下,原来自己命那么大,竟然没有摔死吗?那么被送来医疗站也就不足为奇。
  他痛恨的人没有出现在这里,他也不指望嬴风会来看他,说不定对方也在埋怨他为什么没有一死了之。
  有什么东西在蹭他的裤腿,凌霄低下头,看到一只灰不溜秋的小狗,他俯身将其抱起,小狗开心地扑到他怀里。医疗站为什么会有狗呢?抚摸着对方柔软的皮毛,凌霄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星楼从监视器中注视着这一切,在这个星球上,只要有网络存在的地方,都会被他控制,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渗透到每一个角落,这就是连太殷都让他三分的原因。
  “你已经抹掉了他们恩爱的那一段记忆?”
  “是的,”他身边的太殷回答,“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对方的死影响,一个人也能活下去。”
  “我不明白,嬴风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太殷想起那段耻辱的经历,仍然恨得牙根直痒,“他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留着他我万万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