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十年时间过去,处于半闭关、悠闲自在的常思过,琢磨出来一些神元法术和神通,他终于明白,洞天养身造化功为何吝于记载法术、法诀,原来一切的神通法术需要修神者自悟。
这日,在阁楼密室打坐的常思过,再次抓住一丝几次走失的灵感。
他沿着冥冥中感应施为,突然发现“自己”飘荡着似无形无质之物,穿透三层阁楼阵法禁制,飘荡在皎洁月光的夜空中。
享受着月华照射,浑身舒坦。
不觉中越升越高,很快穿透护山大阵,整个福地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这是……神魂出窍!
常思过陡然反应过来,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神魂缓缓往更高处飘去,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好事,他必须要收回出窍的神魂,否则穿透福地大阵,是祸非福。
正手忙脚乱时候,耳畔听得一声熟悉低喝:“下去!”
一阵轻风自上吹来,轻盈不受控制的神魂,打着翻滚往下落去,降落到阁楼上方时候,常思过终于感应到神魂的联系,他忙接手控制神魂穿过阁楼,落进身体归位。
短短片刻,吓出他一背的冷汗。
常思过站起身,飞出阁楼,飞出护山大阵对着西边斜阳湖方向拱手:“多谢师兄援手,小弟鲁莽了。”
邬逸先的声音响起:“毋须客气呢,只下次研究神魂出窍,慢慢尝试,切勿性急。我建议你先去秘星殿五层、六层看看典籍,或能借鉴一二,比自己摸索,少些波折。”
“多谢师兄提醒,待过些时日,再去秘星殿。”
两人聊了几句,常思过正待降落下去,耳畔传来魏维恭的声音。
“常师弟这么快便掌握神魂出窍,修为已经赶上神游境初期,可喜可贺!”
“魏师兄谬赞,小弟才刚接触神魂出窍,离掌握还差得远。”
“常师弟谦逊了,明日你且歇一天,养养精神,后天一早,我们去一趟海外骸骨山,拜访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
常思过原本还想在元田峰多“闭关”十几二十年,提升自身实力。
今日出了点状况,不得不提前出关,他不知魏维恭两次特意提及,如此郑重其事,要带他去见什么人?
骸骨山,他从未听过如此古怪的地名。
回到阁楼,常思过传音招来幽姬询问,幽姬对青源界各地颇有研究,也没听说过骸骨山,翻找收集的地形图,查找半个多时辰无果,常思过便打发幽姬回去,让幽姬后日早上前来叫他。
从窍穴取出迟悲刀,常思过把神元力化作无形之水,使得迟悲刀沉浸其中。
他通过神元力默默观察,申徒武王能够栖身迟悲刀,屏蔽天道探查,他想趁着有些时间,找出迟悲刀的空间,当年在渎山洞天,明源老道的执念分身,就是利用了迟悲刀的空间,给予了他一场不一样的试炼。
神元力震动荡起层层细密波纹,阴柔规则下,他终于察觉刀背处一丝不同。
无形水气渗透,他发现了一座不到百丈小空间,入目皆是赤红,盘旋充斥无数环绕的赤雾,丝丝缕缕,皆由杀力规则组成,只一个照面,他感觉面门额头一凉,渗透空间的神元力被斩断与他的联系。
好强悍霸道的杀伐之力!
常思过面上露出一丝喜色,迟悲刀果然没让他失望。
收了水波一样的神元力,常思过摩挲着灰扑扑刀身,他考虑片刻,便双手各施展阴阳规则之力,在刀身循环往复地刻绘。
找到了空间入口,他迟早能够把空间内的杀力规则化为己用。
一天一夜时间转眼即过。
第三日凌晨,常思过留下幽姬看护元田峰,眨眼消失在地面,出现在魏维恭的神隐峰外,随即,魏维恭出现,把常思过请到峰顶,两人笑谈几句,乘坐传送阵传送到外界海域。
约半天时间,两人飞抵一处漂浮在半空云雾中的缥缈岛屿。
能隐约看到岛上有重重叠叠宫殿楼阁,气势磅礴,尽显神秘。
“到了,随我上岛,不要走岔了道路。”
魏维恭收了脸上的随和笑容,他叮嘱常思过一句,又补充道:“切记不要离开我三丈之外。”说话间,魏维恭飞进了弥漫的白雾之中。
常思过自是不离左近,他用天眼术看去,发现雾气中幻像重重,迎面扑来,立刻知道厉害,老老实实跟着魏维恭往上方飞去。
即使修炼到如此地步,这世上仍然有他敬畏的存在,他必须时刻保持敬畏心。
入目尽是雾气,遮掩了先前岛屿上的宫殿楼阁,连影子都看不到。
一直向上飞行了近半刻钟,魏维恭突然道:“咱们到了,落到石头上。”
说话间,雾气中出现一块巨大岩石,灰白色,魏维恭纵身跳上去,常思过紧随其后老老实实跳到岩石上,似乎穿过层层障碍,眼前遮天蔽日的雾气瞬间消散,就如同潮水退去,露出了附近的景象。
四周是一块块大大小小的骸骨,他踩在脚下的岩石,也是一块不知什么妖物的巨大肩胛骨。
“走吧,到了这里,便可以随意一些。”
魏维恭与常思过说了一句,往上方高处耸立的一座高大古老石头牌坊走去。
他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解释眼前骸骨山。
常思过察觉此地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他应了一声“是”,提着两分小心,踩着遍地骸骨往上方攀爬,此地没有禁法,只感觉身上颇为沉重,神识不能随意用。
以他现在的修为,要飞到空中肯定可以。
常思过猜测空中另有讲究,否则,魏师兄不会用两条腿走路?
走到石头牌坊,魏维恭诧异了一声,道:“计师兄,你怎么在此地?”
却是计无谋坐在石头牌坊左边的一张木椅子上,上下打量常思过,笑呵呵道:“我不能来吗?我给大师兄请安,陪他喝茶聊天不行吗?”
“屁!”
从石头牌坊后面转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着粗布短衫,粗眉毛大眼大鼻子阔嘴,很不满地踢了一脚椅子,道:“你计无谋跟个大爷一样到骸骨山蹭吃蹭喝,还要我伺候你,亏你说得出口,给我请安这话,也不怕遭雷打。”
计无谋随着破椅子摇晃,咯吱做响,就不起身,哈哈笑道:“是你自己不让我动手的吗?反怪起我来了,大师兄你好没道理。”
魏维恭忙躬身拱手,拜了下去:“魏维恭拜见大师兄,给大师兄请安。”
“屁,又一个蹭吃喝的来了,我说你们是不是谋上了骸骨山?”
粗壮汉子伸手扶起魏维恭,重重地拍了拍魏维恭的肩膀,把魏维恭给拍得身体塌去半边,呲牙咧嘴的,显然是吃力不住,口中道:“哪敢啊,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啊,大师兄又冤枉人。”
汉子看向落后面的常思过,突然笑道:“这不是小师弟吗?师父他老人家好生偏心,偷偷摸摸教出如此出色的小师弟。”
此话一出,计无谋霍地从椅子上起身,魏维恭面色阴沉手摸向了腰间。
常思过一脸茫然,实则心中打鼓,这人到底什么路数,怎能一口叫破他的来历?汉子口中的师父,不用猜也是明源老道。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心湖掀起狂风浪潮。